星期三的早晨带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课程体验。当赫奇帕奇的一年级生们走进魔法史教室时,他们发现自己将与斯莱特林学院共度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教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埃利奥特选择了一个中间位置,贾斯廷和厄尼紧随其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则占据了教室的另一侧,泾渭分明。他注意到德拉科·马尔福那头耀眼的金发,他正与文森特·克拉布和高尔·格雷戈里低声说笑,目光偶尔扫过赫奇帕奇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看他们,”厄尼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听说斯莱特林们都很排外。”
“别以貌取人,”埃利奥特平静地回应,同时整理着羊皮纸和羽毛笔,“每个学院都有好人。”
就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一个珍珠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直接从讲台后的黑板里飘了出来——是宾斯教授,霍格沃茨唯一的幽灵教师。他看上去和他去世时一样苍老,声音单调得如同催眠曲。
“今天,”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始,甚至没有点名,“我们继续讨论中世纪欧洲的妖精叛乱。请翻开你们的课本到第47页...”
教室内立刻被一种昏昏欲睡的气氛笼罩。宾斯教授只是照本宣科地念着课本,对台下学生们的状态毫不关心。不久,轻微的鼾声就从教室后方传来——克拉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埃利奥特努力集中精神,但即使是他也感到眼皮沉重。宾斯教授讲述的妖精叛乱细节与他在纽特书房里读到的某些记载有所出入。当他正犹豫是否要提问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汉娜·艾博,那个圆脸的金发女孩,正努力试图记下宾斯教授飞快念出的日期,但她明显跟不上速度,急得眼眶发红。埃利奥特注意到她混乱的笔记,轻轻叹了口气。
他集中精神,不是用魔法,而是运用自己作为穿越者带来的某种特质——一种异常敏锐的观察力和近乎照相的记忆力。宾斯教授念出的每一个日期、每一个名字,都如同刻印般留在他脑海中。他迅速而准确地在自己的羊皮纸上写下关键点,然后轻轻推到汉娜能看到的位置。
汉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点头,开始抄写那些清晰的笔记。
这一幕被对面的德拉科·马尔福注意到了。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赫奇帕奇果然需要互相帮助才能跟上进度。”
埃利奥特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记录。但厄尼·麦克米兰忍不住反驳:“至少我们懂得互相帮助,马尔福。”
“安静,”宾斯教授头也不抬地继续念着课文,“否则我会开始讨论十三世纪妖精叛乱中使用的酷刑手段...”
课堂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继续。埃利奥特保持着专注,同时注意到斯莱特林那边的西奥多·诺特一直在认真做笔记,与其他嬉笑的斯莱特林形成鲜明对比。也许厄尼说得对,不能以学院一概而论。
下课时,学生们都带着茫然的表情走出教室。汉娜在门口追上埃利奥特,小声道谢:“谢谢你,斯卡曼德。没有你的笔记,我肯定什么都记不住。”
“叫我埃利奥特就好,”他微笑着回应,“宾斯教授的课确实...很有挑战性。”
“他是直接穿门而过的!”贾斯廷兴奋地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幽灵教授!”
午后,当他们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时,一种明显不同的气氛笼罩着走廊。越靠近教室,空气中弥漫的大蒜气味就越发浓烈,几乎到了呛人的地步。
“梅林啊,”厄尼捂住鼻子,“这味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奇洛教授用大蒜来驱赶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苏珊·博恩斯小声分享着她从姑姑那里听来的消息,“但没人确定是不是真的。”
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只点着几支摇曳的蜡烛,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奎里纳斯·奇洛教授站在讲台后,戴着他那顶标志性的紫色头巾,结结巴巴地开始了课程。
“欢-欢迎来到黑-黑魔法防御术,”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今年我们将-将学习一些基-基础知识...”
与拉文克劳合上的这节课让埃利奥特有机会再次见到卢娜。她坐在拉文克劳那边,对刺鼻的大蒜味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好奇地打量着奇洛教授的头巾,仿佛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
“今-今天,我们讨-讨论狼人,”奇洛教授说,声音颤抖,“有-有人能说出识别狼人的三-三种方法吗?”
拉文克劳的泰瑞·布特立刻举手:“满月时变形,对银器敏感,还有手掌上可能有多余的毛发。”
“正-正确,拉文克劳加五分。”
课程在奇洛教授断断续续的讲解中进行。埃利奥特专注地听着,但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着他。每次奇洛教授特别紧张或结巴时,他都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黑暗能量,如同远处传来的腐臭味。这感觉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他警觉。
更奇怪的是,当他偶然与奇洛教授对视时,他肩上的皮克特(那只护树罗锅又偷偷跟来了)会在口袋里不安地扭动。动物通常对黑暗魔法有着本能的敏感。
课程进行到一半时,奇洛教授要求大家练习一个简单的防护手势。当埃利奥特按照指导做出动作时,他的魔杖尖端意外地迸发出一道异常明亮的金色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教室。
“非-非常有趣,斯卡-斯卡曼德先生,”奇洛教授结巴得更厉害了,几乎要躲到讲台后面,“但请控-控制你的魔力输出。”
埃利奥特立刻收敛了魔力,光芒随之消失。他注意到奇洛教授头巾下的眼睛——或者说,他感觉到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那目光中混合着恐惧和...别的什么。
下课后,学生们迫不及待地逃离充满大蒜味的教室。在走廊上,卢娜飘到埃利奥特身边,用她空灵的声音说:“你身上的泡泡刚才变得很亮,像一颗小太阳。但那些缠绕在教授头上的骚扰虻很不喜欢它。”
埃利奥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说奇洛教授头上有什么,卢娜?”
“很多很多的骚扰虻,”她认真地说,“黑色的,贪婪的那种。它们通常只聚集在非常...不快乐的人周围。”她歪着头,“但今天有些特别,好像有更大的东西在指挥它们。”
这句话让埃利奥特心中一凛。卢娜那看似荒诞的观察,或许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接近真相。
当晚在公共休息室里,埃利奥特独自坐在壁炉边,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宾斯教授的枯燥,马尔福的挑衅,奇洛教授的异常,卢娜的警告...霍格沃茨的生活远比他预期的复杂。
塞德里克注意到他的沉思,走过来坐在对面:“听说你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制造了一点小轰动?”
埃利奥特苦笑:“意外而已。奇洛教授...他总是那么紧张吗?”
塞德里克的表情严肃了些:“他从去年开始就变得奇怪了。之前他还是个相当正常的教授,虽然有点结巴。但现在...”他压低声音,“高年级的学生都说他变得几乎无法正常教学。有人说他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阿尔巴尼亚。埃利奥特记下了这个地名。在原本的故事里,那里是伏地魔藏身的地方。
“小心点,埃利奥特,”塞德里克轻声说,“霍格沃茨今年有些不同寻常。邓布利多的警告,奇洛教授的异常...作为赫奇帕奇,我们懂得明哲保身,但也需要保持警惕。”
埃利奥特点头,感激学长的建议。回到宿舍后,他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感受到的那丝黑暗能量。他的“苟住”哲学面临着挑战——当危险可能就在身边时,纯粹的回避是否足够?
皮克特从口袋里探出头,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埃利奥特轻轻抚摸着它,感受着小生物传递来的安抚情绪。也许他的天赋不仅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保护这个他已经开始珍视的魔法世界。
窗外的月光透过圆形窗户洒进来,埃利奥特下定决心:他会继续低调,但也会睁大双眼。霍格沃茨需要守护,而赫奇帕奇最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守护。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