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勉强穿透霍格沃茨走廊高窗上凝结的寒霜,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埃利奥特和塞德里克几乎一夜未眠,金蛋破解后的兴奋与幽灵低语带来的不安在他们心中交织。两人在早餐前就达成了共识:必须立刻将他们所知的一切,尤其是关于老鼠群落的异常,告知值得信赖的师长。
“先去告诉西里斯,”埃利奥特低声对塞德里克说,两人快步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他是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同时也对追捕彼得的事最为上心。”
塞德里克点头同意:“然后我们一起去见邓布利多教授。这件事牵扯到可能的外部威胁,必须让校长知道。”
他们来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门口,门上那块写着“西里斯·布莱克教授”的铜牌擦得锃亮。埃利奥特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西里斯那标志性的、略带慵懒却充满活力的声音:“进来!”
西里斯正坐在一张乱中有序的书桌后,批改着一堆关于博格特识别与应对的论文。他穿着深色的旅行斗篷,没系扣子,露出里面的普通巫师袍,看起来更像一个随时准备冒险的旅人而非刻板的教授。看到进来的是埃利奥特和塞德里克,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露出一个笑容。
“埃利奥特,迪戈里?这么早?希望不是来抱怨论文难度的。”他开着玩笑,但敏锐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两人脸上凝重的神色,他的笑容收敛了些,“出什么事了?和比赛有关?”
“是的,教授,但也不仅仅是比赛。”埃利奥特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他从卢娜的提醒,到级长盥洗室水下听到的人鱼歌声,将第二个项目的内容——一小时时限,水下寻回“最心爱的宝贝”——清晰地复述出来。
西里斯听着,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水下,一小时……这难度不小。黑湖底下可不怎么友好,尤其对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评论道,眼神里流露出对教子的担忧,“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呼吸问题?这是首要难题。”
“我们正在考虑方案,教授。”塞德里克接过话,“但我们在破解金蛋线索时,意外听到了另一些……可能更紧急的消息。”
埃利奥特接着将幽灵们关于禁林老鼠行为异常、血人巴罗感受到的“黑暗狡猾气息”,以及胖修士提到的魔法部与鱼人部落因设置结界而产生摩擦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西里斯。
当听到“老鼠群落异常”和“黑暗狡猾的气息”时,西里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周身散发出一种压抑的怒气,与刚才轻松的模样判若两人。
“彼得……”他低声念道,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恨意,“他果然就在附近,像真正的老鼠一样在阴影里活动,操纵着他的同类……他想干什么?监视霍格沃茨?还是在策划什么?”他停下脚步,看向埃利奥特和塞德里克,眼神锐利,“你们做得很好,立刻来告诉我。这件事绝不能忽视。”
他沉吟片刻,果断地说:“走,我们现在就去见邓布利多。这些情报需要整合起来看。”
由西里斯带领,他们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顺利了许多。在得知口令是“柠檬雪宝”后,他们沿着旋转楼梯上升,进入了那个充满了各种银器轻柔叮当声、历任校长在画框中打盹的圆形房间。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坐在他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洞察力。福克斯站在一旁的栖枝上,美丽的金色尾羽低垂,似乎在假寐。
“西里斯,埃利奥特,塞德里克,”邓布利多温和地开口,双手指尖相对,“一个有趣的组合,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清晨。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西里斯率先开口,语气急促:“阿不思,他们破解了金蛋,第二个项目在黑湖底下。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听到了些关于彼得和魔法部的风声。”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示意埃利奥特和塞德里克详细说明。
这一次,主要由塞德里克进行汇报,他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经过又叙述了一遍,埃利奥特在旁偶尔补充细节。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当听到老鼠群落的异常和血人巴罗的感受时,他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禁林边缘那些不寻常的生物。当听到魔法部与鱼人的摩擦时,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桌上一个安静的银器。
“我明白了。”待塞德里克说完,邓布利多缓缓开口,“首先,祝贺你们成功破解了金蛋的谜题。这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当然,也要感谢洛夫古德小姐富有创见的提示。”他对埃利奥特微微一笑。
随即,他的表情恢复了严肃:“至于你们带来的另外两条信息……非常感谢,它们非常重要,印证了我近来的一些模糊担忧。”他看向西里斯,“西里斯,关于小矮星彼得的动向,我们的警惕必须提升到最高级别。他潜伏在附近,绝不仅仅是为了苟活。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加强对禁林边缘和霍格莫德方向的监控,同时尝试与那些……嗯……更理智一些的老鼠群落个体进行沟通。”他话中的含义深远,似乎暗示着与某些非人类智慧生物的联络渠道。
“至于魔法部希望设置结界一事,”邓布利多转向埃利奥特和塞德里克,“我已知晓。魔法部出于安全考虑,希望将比赛区域与黑湖的其他部分隔离开,确保观众能安全观看,并防止勇士们误入危险区域或……被外部因素干扰。但鱼人部落视黑湖为他们自古以来的家园,任何大型魔法的覆盖都会被视为对其主权和传统的侵犯。”
他顿了顿,银白色的长须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康奈利·福吉部长态度比较坚决,认为这是确保比赛‘可控’和‘安全’的必要措施。而鱼人首领默库斯也同样固执。这场谈判目前陷入了僵局。我必须说,这确实可能为第二个项目增添不小的变数。如果结界强行设立,可能会激怒鱼人,甚至引发冲突。如果无法设立,比赛的风险和不可预测性则会大大增加。”
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两位勇士:“你们需要对此有所准备。水下环境本就复杂,再加上可能存在的……政治因素。”他用了这个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我们会做好准备的,校长。”塞德里克郑重地承诺。
“很好,”邓布利多点头,“那么,回归到你们即将面临的直接挑战——水下生存与行动。关于这一点,我建议你们可以咨询一下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在……嗯……非常规环境下的生存经验或许能给你们一些启发。”他朝西里斯眨了眨眼。
西里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野性的笑容:“放心吧,阿不思,我会让他们知道在黑湖底下该怎么应付的。”
离开校长办公室,三人都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一些,但心里的紧迫感更强了。情报已经上报,接下来的重心必须完全转移到备战第二个项目上。
当天下午,没有课程的时候,埃利奥特、塞德里克和埃莉诺聚在了图书馆一个安静的角落,周围堆满了诸如《高级水下魔法》、《水生神奇生物及其习性》、《魔力维持与外部环境适应性》等大部头书籍。
“那么,核心问题只有一个:如何在黑湖水下待上一个小时,并且能自由活动?”埃莉诺摊开一张羊皮纸,准备记录,她总是能将复杂的问题迅速简化。
“目前看来,主流的方法有几个。”塞德里克作为七年级的优等生,知识储备最为扎实,“首先是泡头咒(bubble-head charm)。这是一个高级咒语,能在头部周围形成一个大气泡,提供稳定的氧气供应,并且不影响视野和部分咒语的施展。优点是持续稳定,依靠自身魔力,不依赖外物。缺点是需要持续消耗魔力维持,对于长时间的剧烈活动可能是个负担,而且一旦气泡被刺破,后果严重。”
埃利奥特接着提出第二个选项:“我在书上看到过鳃囊草(Gillyweed)。一种水生植物,吃下去后可以在脖子两侧长出鳃,手指和脚趾间长出蹼,让人能像鱼一样在水下呼吸和游动。优点是适应性强,行动自如,几乎像本土生物一样。缺点是持续时间有限,根据个体差异和药草品质,可能正好一小时或稍短,而且……味道据说非常恶心。”他做了个鬼脸,想起某本魔药书上对鳃囊草味道的描述——“像是混合了淤泥和腐烂水草的味道”。
“第三种,”埃莉诺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书页的光芒,“是人体变形术(human transfiguration),直接将自己部分变形,长出鳃或类似器官。这是最高阶、最困难的方法,需要对变形术有极深的造诣。优点是一旦成功,非常可靠,可能比泡头咒更节省魔力。缺点是极度危险,变形术出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长时间维持局部变形对精神和魔力都是巨大考验。我个人不推荐,除非是麦格教授那种级别的变形术大师。”
三人陷入了沉思,各自权衡着利弊。
“泡头咒似乎是最体面、最可靠的选择,”塞德里克沉吟道,“但我需要练习确保能稳定维持至少七十分钟以上,以应对意外。我们可以一起练习这个咒语。”
“鳃囊草听起来很有效,但来源是个问题。”埃利奥特皱眉,“这种植物并不常见,霍格沃茨的温室里好像没有。我们需要找到获取它的渠道。”
埃莉诺立刻开始在书堆里翻找:“我来查查鳃囊草的产地、特性以及可能的替代品或培育方法。或许斯普劳特教授会有些线索。”
“除了呼吸,还有其他问题。”塞德里克提醒道,“水下视野、低温、方向辨识、可能遭遇的水生生物(友好的和不友好的),以及最重要的——如何找到并夺回那个‘最心爱的宝贝’。”提到这个词时,他和埃利奥特不约而同地顿了顿,眼神都有些微妙的变化。那会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每个人的心头。
“视野和保暖可以用魔法解决,”埃莉诺快速记录着,“方向辨识可能需要特定的指向咒语或者依靠对湖底地形的了解。至于水生生物的威胁……我们需要一份黑湖常见生物图鉴,特别是鱼人和社会性较强的生物,比如格林迪洛。”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进行了分工。塞德里克负责主导泡头咒的练习,他变形术和咒语学功底扎实,是完美的指导者。埃莉诺则充分发挥她拉文克劳的钻研精神,埋头于书海,负责搜集所有关于黑湖水下环境、生物、潜在危险以及鳃囊草的一切信息。埃利奥特则负责实践和尝试各种可能性,同时也要协助塞德里克练习咒语,并向可能知道鳃囊草消息的人(比如魔药课出色的斯内普教授,尽管这让人望而却步)进行试探性询问。
图书馆的角落充满了低语的讨论声、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偶尔尝试小型魔法(如制造小水泡模拟泡头咒)时发出的微弱光芒。第二个项目的阴影笼罩着他们,但一种并肩作战的凝聚力也在悄然滋生。黑湖的深渊等待着他们,而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征服呼吸这道最初的壁垒,并准备好面对水下可能隐藏的一切——无论是比赛的挑战,还是更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