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开始席卷霍格沃茨的场地,城堡内的炉火烧得更加旺盛,但驱散不了弥漫在勇士们心头,尤其是霍格沃茨三位勇士心头的紧张阴霾。第一个项目日益逼近,而关于项目内容的猜测也越来越具体,尤其是在埃利奥特收到那些暗示性极强的信件之后。
这天傍晚,当埃利奥特和卢娜刚从图书馆出来(他们恢复了共同研究的习惯,主要是查阅关于龙类习性及潜在弱点的资料,虽然这类高级内容在普通区很难找到),一只熟悉的、翅膀边缘带着一抹金色的猫头鹰——属于斯卡曼德家的信使——落在了埃利奥特的肩头,啄了啄他的耳朵,示意他取下脚上的小纸条。
纸条上是纽特爷爷那熟悉的、略显急促的笔迹:“禁林边缘,海格小屋东侧一英里,老橡树标记处。天黑后。带上卢娜。保持安静。——N.S.”
埃利奥特心头一跳,立刻将纸条给卢娜看了。卢娜的银灰色眼睛眨了眨,似乎并不意外,轻声说:“你爷爷的光总是很温和,像林间的晨雾。查理·韦斯莱的光则像跳动的火焰,充满活力。他们在一起,一定是关于那些‘火蜥蜴的近亲’。”
夜幕很快降临,城堡窗户透出的灯火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同遥远的星辰。埃利奥特和卢娜披上隐形衣(这是哈利坚持借给他们的,说“你们比我更需要它”),悄无声息地溜出城堡,沿着熟悉的小路奔向禁林。
在指定地点那棵巨大的、树皮上有着明显爪痕的老橡树下,他们看到了两个披着厚斗篷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影略显佝偻,正低头观察着地面上的某种痕迹;另一个则更加高大挺拔,正警惕地环顾四周。
“爷爷!查理!”埃利奥特压低声音喊道,掀开了隐形衣。
纽特抬起头,月光下他的脸看起来既兴奋又带着担忧。查理·韦斯莱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皮肤被罗马尼亚的阳光和炉火熏得更黑了,但眼神锐利如鹰。
“埃利奥特,卢娜,”纽特的声音很轻,带着他特有的温和,“希望没有吓到你们。情况有些……紧急。”
“我们长话短说,”查理接口道,语气严肃起来,“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和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搞来了一些‘大家伙’用于第一个项目。原本的安保和运输计划出了点纰漏,有几头……嗯,脾气特别暴躁,需要临时加固围场和调整镇静方案。我和纽特先生是被紧急召来提供‘技术支援’的。”
卢娜安静地看着查理,仿佛在观察他周身那“跳动的火焰”般的光晕。
“所以……第一个项目,真的是龙?”埃利奥特深吸一口气,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而且是些不好对付的品种,”查理点了点头,表情凝重,“比往年三强争霸赛(如果以前有的话)用的更危险。为了所谓的‘观赏性’和‘挑战性’,他们选了赫布里底黑龙、匈牙利树蜂,还有一头……乌克兰铁肚皮。”
埃利奥特倒吸一口冷气。赫布里底黑龙以凶暴和强大的龙息着称;匈牙利树蜂是已知所有火龙中最危险、攻击性最强的之一,尾巴上的青铜尖刺能轻易刺穿钢板;而乌克兰铁肚皮则是体型最巨大的火龙,鳞片坚硬无比,体重足以压垮它们不慎落脚的建筑物。
“这太疯狂了!”埃利奥特低声道,“让学生面对这些?”
“所以我们来了,”纽特轻声说,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生物的怜悯和对孙子的担忧,“尽可能确保安全措施到位,也……让你们有机会提前看一眼,有点心理准备。记住,埃利奥特,龙不是邪恶的,它们只是强大、领地意识极强的生物。恐惧源于未知,了解它们,才能找到应对之法。”
“跟我来,”查理示意道,“我们绕开海格那边,他知道我们来了,但邓布利多希望保密,别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知道一条小路。”
他们在查理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潜入禁林深处,避开了那些通常通往海格小屋的路径。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种大型生物身上特有的、带着热量的腥气。耳边隐约传来低沉的、仿佛闷雷般的喘息声,以及沉重的锁链拖曳声。
查理打了个手势,四人匍匐下来,小心翼翼地爬上一处覆盖着灌木丛的斜坡。拨开眼前的枝叶,下方的景象让埃利奥特和卢娜都屏住了呼吸。
下方是一处被临时用强大魔法清空并加固过的林间空地,四周竖立着高大的、闪烁着魔法符文的木桩和铁链。空地上,三个巨大的、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围场清晰可见。
第一个围场里,一头体型庞大、覆盖着粗糙黑色鳞片的巨龙正焦躁地喷吐着夹杂着火星的浓烟,它那双橘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煤块,尾巴不耐烦地扫动着,将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赫布里底黑龙。
第二个围场,一头通体黝黑、长相特别凶狠的巨龙正用它那长满尖角的头撞击着魔法屏障,发出沉闷的巨响,它尾巴上那根根突出的青铜色尖刺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匈牙利树蜂。它的凶暴气息即使隔着屏障也让人心惊肉跳。
而第三个围场里的生物,则让埃利奥特感到了纯粹的视觉震撼。那是一头如同小山般的巨兽,通体灰色,鳞片厚重得如同岩石,庞大的身躯每一次移动都引得地面微微震颤——乌克兰铁肚皮。它没有像另外两头那样暴躁地攻击屏障,只是用那双冰冷的、如同灰色鹅卵石般的眼睛漠然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评估着什么,这种沉寂反而更显压迫。
“梅林啊……”埃利奥特喃喃道,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在冒汗。卢娜也罕见地睁大了眼睛,轻声说:“它们的情绪场……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洋,充满了混乱的红色和黑色漩涡。”
就在这时,一阵粗犷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们立刻伏低身体,透过灌木缝隙望去。
只见海格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空地边缘,他旁边是身材同样高大的马克西姆夫人。海格正兴奋地指着那些火龙,压低声音对马克西姆夫人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与眼前危险景象格格不入的自豪感,显然是在向这位他心仪的女士展示这些“美丽”的生物。
“海格果然……”查理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他们对面的树林阴影里,也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一个穿着银白色毛皮斗篷的瘦高身影——伊戈尔·卡卡洛夫——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魔法部制服、看起来有些紧张和谄媚的男巫。卡卡洛夫塞了一个小袋子给那个男巫,男巫迅速接过,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火龙的方向,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魔法部的家伙,”查理眯起眼睛,声音带着厌恶,“是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一个小官员,负责外围警戒。看来卡卡洛夫是花了加隆买通了路子。”
埃利奥特的心沉了下去。海格出于(不恰当的)热情邀请了马克西姆夫人,而卡卡洛夫则用贿赂的手段获取了情报。这意味着,至少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很可能也提前知道了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只有他们霍格沃茨的勇士,如果不是纽特和查理冒险带他们来,将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不公平。”埃利奥特低声说,感到一阵愤怒。
“三强争霸赛从来就不只是关于公平,埃利奥特,”纽特轻声说,他的目光依旧怜悯地看着那些被囚禁的巨龙,“它关乎智慧、勇气,有时候……也关乎运气和信息的获取。现在,你们至少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就在这时,那头匈牙利树蜂似乎被卡卡洛夫那边细微的动静激怒了,它猛地昂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炽热的、夹杂着蓝色火焰的龙息狠狠喷向魔法屏障,整个屏障剧烈地波动起来,光芒闪烁不定!
强烈的热浪和冲击波甚至传到了埃利奥特他们所在的斜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我们该走了!”查理低喝道,“不能被发现!”
四人迅速而无声地沿着原路撤退,将那片被巨龙怒火笼罩的空地和那些在暗处活动的身影留在身后。
返回城堡的路上,埃利奥特心情沉重。巨龙的强大超乎想象,而其他学校勇士可能已经知情的事实更让他感到压力。但同时,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升腾起来。他紧紧握住卢娜的手,感受着她传来的微凉而坚定的力量。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他低声对塞德里克和埃莉诺(他们正在公共休息室焦急等待)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一个对付龙的计划。” 他知道,仅仅依靠勇气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必须运用赫奇帕奇的智慧、团结和……一点非常规的创造力。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