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项目日益临近的紧张感,如同苏格兰高地冬季的浓雾,悄然笼罩着霍格沃茨城堡。在这种氛围下,勇士们被通知在某个周日下午前往一间小教室,进行一项传统仪式——魔杖检验。
当埃利奥特、塞德里克和埃莉诺走进那间临时清空的教室时,发现另外两支队伍已经到了。威克多尔·克鲁姆和他的队友们站得笔直,神情严肃;芙蓉·德拉库尔则与她的队友低声交谈着,看到埃利奥特进来,她立刻投来一个明媚的笑容。卢多·巴格曼兴奋地在房间里踱步,而巴蒂·克劳奇则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坐在窗边一张硬木椅子上的,是那位年迈的、眼睛像两轮明月般明亮的魔杖制作人——加里克·奥利凡德。
“啊,人都到齐了,”奥利凡德先生用他轻柔、飘忽的声音说道,“很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仪式,检查一下各位勇士的魔杖是否功能齐全,状态良好。毕竟,它们将是你们在比赛中最亲密的伙伴。谁先来?”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勇士依次上前。奥利凡德先生用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每一根魔杖,让它喷出各种颜色的烟雾和火花,并精准地说出它的材质、杖芯和长度,偶尔还会提及一些前任主人的趣闻。克鲁姆的魔杖意外地是鹅耳枥木和龙心弦(奥利凡德评论其“顽固但力量强大”),而芙蓉的魔杖则是檀木和媚娃头发(来自她祖母,奥利凡德称赞其“优雅且忠诚”)。
轮到霍格沃茨的勇士时,塞德里克和埃莉诺的魔杖也顺利通过了检验。最后,奥利凡德先生那对浅色的眼睛转向了埃利奥特。
“那么,这位就是斯卡曼德先生了,”他轻声说,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请拿出你的魔杖。”
埃利奥特将他的魔杖递了过去。奥利凡德先生接过魔杖,指尖轻轻抚过杖身,仿佛在感受它的心跳。
“啊,是的……”他喃喃自语,“我记得每一根我卖出过的魔杖。云杉木,独角兽尾毛,十又四分之三英寸,弹性尚可。 云杉木……它需要拥有者具备相当的技巧和勇气,不适合神经脆弱的人,但它会成为一个忠诚而强大的伙伴,尤其是在面对危险生物时——我想斯卡曼德先生对此并不陌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埃利奥特一眼,显然知道他的家世。
他轻轻一挥魔杖,杖尖喷出一股银白色的、如同星尘般的光雾,光雾中似乎有微小而优雅的魔法生物幻影一闪而过。“状态非常好,忠诚,坚定。独角兽毛的杖芯虽然不像龙心弦那样强大,也不像凤凰羽毛那样多变,但它最为稳定,最能抵抗黑魔法的侵蚀,并且与纯洁、守护的魔法高度契合。一根出色的魔杖,斯卡曼德先生。希望它在接下来的挑战中能一如既往地为你服务。”
埃利奥特接过魔杖,感受到它熟悉的温暖,心中安定了几分。魔杖检验顺利结束,似乎预示着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然而,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几天后,《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像往常一样飞入礼堂,带来了最新的报纸。起初,一切如常,直到有人——似乎是拉文克劳长桌的一个学生——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呼,然后开始大声朗读起头版的一篇文章:
《三强争霸赛背后的少年心事:赫奇帕奇勇士与布斯巴顿明珠的跨校恋曲?》
——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
文章旁边配着一张动态魔法照片,抓拍的是上次在礼堂门口,芙蓉靠近埃利奥特讨论问题时,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的画面(角度抓取得非常巧妙,让两人的距离看起来比实际更近,芙蓉的笑容显得格外亲密,而埃利奥特专注的表情则被解读为“沉迷”)。
“……就在霍格沃茨的獾院新星埃利奥特·斯卡曼德(着名神奇生物学家纽特·斯卡曼德的孙子)投身于危险的争霸赛之际,他的感情生活似乎也并非一片空白。”文章用那种特有的、夸张而矫揉造作的笔调写道,“笔者通过可靠渠道得知,这位年轻的勇士与布斯巴顿那位美得令人窒息的芙蓉·德拉库尔小姐之间,正悄然滋长着一种超越友谊的、炽热的情感……”
文章极尽歪曲之能事,将芙蓉与埃利奥特几次正常的交流(包括魔杖检验后的礼貌交谈、在图书馆的偶遇)描绘成“秘密约会”、“深情对视”、“默契的低语”。丽塔·斯基特甚至“采访”了几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霍格沃茨学生”,声称“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德拉库尔小姐对斯卡曼德格外关注”、“他看她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云云。
更恶劣的是,文章还隐晦地提及了卢娜。“……值得注意的是,这位年轻的斯卡曼德先生似乎并非专一不二。有目击者称,他经常与一位行为古怪、戴着奇异首饰的拉文克劳低年级女生相伴,关系暧昧。这种在两位风格迥异的少女之间摇摆不定的态度,不禁让人对其人品产生一丝疑虑……或许,这位继承了冒险者血脉的少年,在感情上也继承了某种……不安分的特质?”
“胡说八道!”赫敏·格兰杰在格兰芬多长桌上愤怒地合上报纸,声音因气愤而发抖,“她怎么能这样歪曲事实!这都是些什么恶毒的猜测!”
罗恩张大了嘴巴,看看报纸,又看看赫奇帕奇长桌那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埃利奥特,喃喃道:“梅林啊……这下麻烦了……”
哈利也皱紧了眉头,担忧地望向埃利奥特,又望向拉文克劳长桌。他看到卢娜正拿着那份报纸,她平时朦胧的银灰色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那篇文章和那张照片,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她没有像赫敏那样愤怒地反驳,只是死死地盯着,握着报纸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埃利奥特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头顶,羞辱和愤怒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冲过去向卢娜解释,但礼堂里无数道投向他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像无形的墙壁将他困在原地。
就在这时,卢娜猛地放下了报纸。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但她站了起来,动作不再像平时那样飘忽,反而带着一种决绝的力度。她径直走向赫奇帕奇长桌,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停在了埃利奥特面前。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总是显得如梦似幻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埃利奥特从未见过的、清晰而炽烈的火焰,那是一种混合了受伤、愤怒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
“所以,”卢娜的声音不再空灵,而是带着一丝颤抖的冰冷,“那些‘粉红色的、乱飞的光点’,还有那只‘闪闪发光的蝴蝶’,终于飞到报纸上去了,是吗,埃利奥特?”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礼堂里却异常清晰。
“卢娜,不是那样的!那篇文章全是胡说!我和芙蓉只是——”埃利奥特急切地想要解释。
“只是什么?”卢娜打断了他,她的目光锐利得像一把解剖用的银刀,“只是‘讨论咒语’?只是‘为了比赛’?还是像这上面写的,‘默契的低语’,‘深情对视’?”她拿起那份被揉皱的报纸,几乎戳到埃利奥特眼前。“我看到了,埃利奥特!我看到了她一次次靠近你,看到了你对她笑!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礼貌,只是不得已!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才是……才是……”
她的话语哽住了,那双大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但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坚定:
“我一直以为,我能理解你。理解你和诺伯塔,理解你和蛇怪,理解你那些我看不见的古代魔法……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用那么多言语去证明。可是……可是我受不了了,埃利奥特!我受不了那些女生围着你,更受不了她看你的眼神!也受不了你现在……你现在这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是埃利奥特第一次见到卢娜如此情绪激动,如此清晰地表达她的不满和占有欲。她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观察骚扰虻的梦幻女孩,而是一个会因为心爱之人被觊觎而感到痛苦和愤怒的普通少女。
“卢娜,我……”埃利奥特心如乱麻,他想抱住她,想告诉她她对自己有多重要,想解释清楚一切。
但卢娜没有给他机会。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受伤,然后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银色小鸟,飞快地跑出了礼堂,她那顶甲虫翅膀头冠在跑动中掉了下来,她也浑然不觉。
埃利奥特想追出去,但塞德里克拉住了他,低声道:“让她冷静一下,埃利奥特。现在追出去,在大家面前,只会让事情更糟。”
埃利奥特僵在原地,看着卢娜消失的门口,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那只炸尾螺狠狠蜇了一下,疼痛而麻木。丽塔·斯基特那充满毒液的文章,不仅玷污了他的名誉,更将他小心翼翼想要维护的、与卢娜之间那份独特而珍贵的关系,推到了破裂的边缘。荣耀、挑战、家族的期望……此刻都比不上卢娜离去时那破碎的眼神更让他感到窒息和痛苦。第一个项目的阴影尚未散去,另一场情感的风暴却已将他彻底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