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教授狼人身份暴露所带来的冲击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最初的恐慌和窃窃私语,在邓布利多校长一次简短而严肃的全校讲话后,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校长没有回避事实,他坦承了莱姆斯·卢平是一位狼人,但他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强调了卢平教授作为一名出色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所展现的才华、勇气和奉献精神,以及他在服用狼毒药剂期间对任何学生都构不成威胁的事实。他更指出,正是卢平教授本人的疏忽(因得知挚友沉冤得雪及真正叛徒逃脱的消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了这次意外,并已主动提出辞呈。
尽管如此,猜疑和恐惧的种子已然播下。魔法部的《预言家日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抨击邓布利多的机会,用隐晦的笔触暗示“聘用危险生物担任教职”是“对学生安全的极端不负责任”。随之而来的,是如同雪片般飞往校长办公室的吼叫信。
早餐时分,礼堂里多次被各种颜色的信封发出的咆哮声打断。
“——聘用一个狼人!阿不思·邓布利多,你简直是疯了!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必须给全体家长一个交代!霍格沃茨的安保措施令人极度担忧……”
“——我早就说过,有些决策过于离经叛道……”
面对这些喧嚣,邓布利多始终平静地坐在主宾席上,偶尔会用魔杖轻轻一点,将过于激动的吼叫信在爆发前变成一缕青烟或一簇无害的烟花。但他的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然而,另一种声音也开始在城堡里出现,起初微弱,随后越来越响亮。
是埃利奥特和卢娜先开始的。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里,他们向同学们耐心解释卢平教授是多么好的老师,如何在博格特课上帮助他们,如何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给予悉心指导,以及他为了不伤害他人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承受的痛苦。
哈利、罗恩和赫敏也在格兰芬多塔楼里极力为卢平辩护。哈利激动地向每一个愿意听的人讲述,卢平教授是第一个真正教会他有效对抗摄魂怪的老师,也是他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一个正直而善良的人。
“他比奇洛和洛哈特加起来都要好上一万倍!”罗恩红着脸,挥舞着手臂对一群一年级新生说,“想想他教我们的那些有用的东西!而且他生病的时候从不麻烦别人!”
赫敏则更系统地组织了论点,她甚至查阅了相关资料,向好奇的同学解释狼毒药剂的作用原理和安全性。
学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回想起卢平教授温和的笑容、实用的课程、以及他对待每个学生的公平。恐惧逐渐被理解和不忿取代。
“卢平教授是位好老师!”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在魔药课后大声说,引来一片附和。
“《预言家日报》就知道胡说八道!”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推着眼镜,对他的朋友们分析着文章里的逻辑漏洞。
“我们得做点什么!”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群情激昂。
于是,一场自发的、由学生主导的“正名”行动开始了。猫头鹰棚屋变得前所未有的繁忙,学生们纷纷给自己的父母写信,用稚嫩但真诚的笔触,描述卢平教授的优秀,反驳报纸上的不实指控,恳求家长理解和支持。埃利奥特和卢娜也各自给纽特、蒂娜以及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写了长信,详细说明了情况。
这些来自孩子们的信件,似乎比任何官方声明都更有力量。后续寄来的吼叫信明显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表示理解、甚至支持邓布利多决定的私人信件。
在卢平教授离开霍格沃茨的前一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为所有三年级上过他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学生准备了最后一次非正式的“茶话会”。办公室里挤满了学生,气氛有些伤感,但充满了温暖。
卢平教授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白和疲惫,但眼神依旧温和。他没有过多谈论自己,而是给每个学生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一本根据每个人特点挑选的、关于防御术或魔法生物的书籍,并在扉页上写下了个性化的、鼓励的话语。
轮到埃利奥特时,卢平将一本《古代守护魔法:理论与实践初探》递给他,微笑着说:“你体内的力量很特殊,埃利奥特。保持你的本心,它将成为你最坚实的盾牌。”
给卢娜的是一本《非常见精神干扰源及其应对策略(非官方指南)》,他温和地说:“继续用你独特的视角看世界,卢娜。它往往能看到被他人忽略的真相。”
对哈利,他给的是一本《高级防御术及其原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就连罗恩和赫敏,也都收到了适合他们的书籍。
“我很荣幸能成为你们这一学年的老师,”卢平看着满屋子的学生,声音有些哽咽,但带着真诚的欣慰,“你们是我教过的最优秀、最勇敢的学生之一。记住我教给你们的知识,更重要的是,记住你们在此刻所展现出的宽容与判断力。这比任何咒语都更强大。”
许多学生,尤其是那些曾在他帮助下克服了对博格特恐惧的学生,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一场没有太多言语,却充满深情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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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的最后几天在一种混合着离别愁绪和考试压力的氛围中飞快流逝。owLs和NEwts考试终于结束,城堡里弥漫着一种放松而又即将各奔东西的复杂情绪。
在学期结束宴会的头一天晚上,西里斯·布莱克——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看起来健康了许多,虽然眉宇间还带着历经沧桑的痕迹,但眼神明亮,恢复了部分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气度——找到了正在城堡庭院里散步的埃利奥特和卢娜。
“埃利奥特,卢娜,”西里斯招呼他们,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期盼和一丝不确定的紧张,“有件事想和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商量一下。”
他们走到一棵山毛榉树的树荫下坐下。
“你们知道,我……我现在算是‘暂时自由’,但法律程序还没完全走完,格里莫广场12号,我家的老房子,也刚刚清理出来,乱得很,但总算能住人了。”西里斯搓了搓手,似乎不太习惯发出这样的邀请,“这个夏天,哈利会来和我一起住几天。”
他看向埃利奥特,眼神温暖:“埃利奥特,我知道纽特和蒂娜经常满世界跑。我在想……如果你们没有别的安排,或许……你和他们,愿意来格里莫广场度过一部分暑假吗?那里……虽然又老又旧,还有很多我都不想碰的黑魔法物件,但空间足够大。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那里也有很多你父母……艾略特和莉莲的回忆。他们以前常来做客。我想,纽特和蒂娜或许也愿意去看看。”
埃利奥特的心猛地一跳。去布莱克老宅?和西里斯、哈利一起?还能了解到更多关于父母过去的事情?他几乎能想象到纽特爷爷会对那座古老巫师宅邸里的魔法和可能存在的奇特生物(哪怕是黑暗的)产生多大兴趣。
“我……我得问问爷爷奶奶,”埃利奥特压抑着激动说,“但我觉得……他们很可能愿意!”
西里斯笑了笑,然后看向卢娜,语气变得更加温和,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他知道洛夫古德家有多么……独特。“还有,卢娜,我也冒昧地邀请你和你的父亲,谢诺菲留斯,如果你们方便的话,也欢迎来做客。我知道《唱唱反调》肯定对一座古老的、藏着很多秘密的纯血家族宅邸很感兴趣。而且,”他补充道,眼神真诚,“我希望哈利,还有埃利奥特,能有更多的朋友在身边。夏天会很热闹。”
卢娜眨了眨她那银灰色的大眼睛,似乎在看西里斯周围无形的空气。“骚扰虻说,那座老房子里有很多被束缚的、悲伤的记忆,但它们正在慢慢变淡。”她空灵的声音响起,“我想爸爸一定会对探究弯角鼾兽是否曾在布莱克家的挂毯上留下踪迹非常感兴趣。我想我们会去的。”
西里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开朗的笑容。“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正式写信给纽特、蒂娜和谢诺菲留斯。”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和少女,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充满友情和亲情的夏天的期待。这将是他在阿兹卡班之外,失去詹姆和莉莉之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的夏天。
学期的终章即将奏响,但对于埃利奥特、卢娜、哈利和西里斯而言,一个关于重建、友谊与发现秘密的暑假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格里莫广场12号,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即将为新的生活和客人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