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天气难得地放晴,苏格兰高地的天空呈现出清澈的蔚蓝色。然而,即将迎来他们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的三年级学生们,心情却并非全然晴朗,尤其是当课程通知上写着“所有三年级学生在城堡门口集合”时——这意味着四个学院将一起上课。
“我听说海格弄了些相当……‘刺激’的东西。”走向城堡门口的路上,罗恩·韦斯莱对哈利和赫敏嘀咕道,脸上带着既期待又担忧的表情。
赫敏抱着一本厚得能砸晕一个地精的《神奇动物在哪里》,眉头微蹙:“我希望海格能记得,不是所有生物都像诺伯塔那么……需要小心对待。”
哈利则沉默着,他还在为摄魂怪和西里斯·布莱克的事情烦心。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也陆续到来。埃利奥特和几个同院的朋友站在一起,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找到了那个独特的身影——卢娜·洛夫古德正和几个拉文克劳同学站在一起,她今天戴着一副用彩色羽毛和亮片做成的眼镜(显然不是 Spectrespecs),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地上爬行的甲虫。
“在看‘方向感甲虫’吗?”埃利奥特走过去,自然地站在她身边。
卢娜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透过那副古怪的眼镜看向他:“它们好像在排队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但领头的那个似乎迷路了。”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走了过来,他今天看起来比平时稍微收敛了一些。看到埃利奥特和卢娜,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略显生硬但还算有礼地对埃利奥特点了点头:“斯卡曼德。” 目光在卢娜身上短暂停留,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仿佛在思考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在这时,海格那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城堡门口,他穿着那件鼹鼠皮大衣,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紧张的红光。
“来吧,来吧,快点!”他朝学生们喊道,“今天有好多精彩的东西给你们看!都跟上!”
他带领着叽叽喳喳的学生们,走下草坡,朝着禁林边缘他的小屋走去。小屋旁,原本圈养南瓜的地被清理了出来,用结实的木栅栏围起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围场。
海格在小屋门口停下,转过身,搓着他那双大手:“欢迎!欢迎来到保护神奇生物课!我是说,欢迎我给你们上这堂课!”他有些语无伦次,“我,鲁伯·海格,现在是你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老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可能有些人觉得……嗯……我以前有点……莽撞。”他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哈利他们,“但是!我向邓布利多教授保证过,一定要把这门课上好!要让你们了解、尊重、甚至爱上这些奇妙的生物!”他特意看了一眼埃利奥特,得到后者一个鼓励的微笑。
“看到这些围场了吗?这里面,将会是我们这学期要认识的朋友们!当然,得从最温和、最安全的开始!”他指了指旁边立着的木牌,上面用清晰的字迹写着课程安排和注意事项,旁边还贴着一张画着不同危险等级(用颜色标注)的图表。“这得多亏了埃利奥特·斯卡曼德!他帮我把课程安排得更‘有层次’!”
学生们纷纷看向埃利奥特,目光中带着好奇。德拉科·马尔福也看了一眼木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还算像样”的表情。卢娜安静地看着埃利奥特,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与有荣焉的笑意。
“好了!言归正传!”海格走到最大的那个围场前,“我们今天要认识的,是一种非常美丽、骄傲,而且极其聪明的生物!它们就是——鹰头马身有翼兽!”
他话音刚落,禁林里传来一阵扑翅声和几声尖锐、类似鹰唳的鸣叫。紧接着,十几只奇异的生物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进入围场。
它们确实非常漂亮。拥有马的身体,覆盖着油光水滑的皮毛,颜色从纯黑、青铜色到红棕色不等;但颈部以上却是巨大的鹰头,长着凶狠的黄橙色眼睛和锋利的、钢铁般的喙。前腿是强壮的鹰爪,而后半部分则是马身和马腿。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背上收拢着的巨大翅膀,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学生们发出一片惊叹和些许畏惧的抽气声。
“酷!”罗恩低声说。
赫敏则飞快地翻动着她的书,找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条目。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生物,虽然依旧带着惯有的矜持,但眼神中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分审慎的好奇。
海格骄傲地看着这些生物:“它们很骄傲,非常骄傲!记住,永远不要侮辱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那么,谁想第一个来近距离接触一下?”
大多数学生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哈利犹豫了一下,正要上前,却听到埃利奥特的声音响起:
“海格教授,或许我们可以先整体讲解一下它们的习性、如何表示友好,以及安全注意事项?让大家有个初步了解再尝试接触,可能会更好。”
海格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袋:“对对对!埃利奥特说得对!瞧我,一激动就忘了顺序!”他感激地看了埃利奥特一眼,然后开始详细讲解起来,包括如何鞠躬表示尊敬,如何等待它们回礼,以及注意事项。
埃利奥特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在海格遗漏或表述不清时,用更准确的语言补充一两句。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凭借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能感觉到这些生物虽然骄傲,但并非天生凶暴。
讲解结束后,海格再次鼓励大家尝试。这次,哈利鼓起勇气,第一个走了上去。他按照海格说的,对着离他最近的那只漂亮的、有着青铜色毛皮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缓缓鞠躬。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后来海格告诉大家它叫巴克比克——也弯下它布满鳞片的前膝,做了一个标准的回礼。
“干得漂亮,哈利!”海格欢呼道,“现在,你可以慢慢走过去,轻轻抚摸它的喙。”
哈利小心翼翼地照做了,巴克比克似乎很享受。学生们发出一阵羡慕和放松的惊叹。
接着,赫敏、罗恩,以及几个胆大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学生也成功获得了认可。卢娜也走上前,她用一种非常自然、毫无畏惧的态度向一只栗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鞠躬,那生物似乎被她的平静所吸引,很快便接受了她的抚摸。卢娜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低声说着什么,仿佛在交流。
轮到德拉科·马尔福时,他走上前,动作略显僵硬但还算标准地鞠了一躬。他面前的是一只黑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它盯着德拉科看了几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没有立刻回礼,但也没有表现出敌意。
德拉科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额头上微微见汗。埃利奥特在一旁轻声提醒:“放松,马尔福,别紧张。它只是在观察你。”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那只黑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终于也微微屈膝,算是回应了他。
德拉科直起身,明显松了口气,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刻薄的话,只是默默退后,站到了一边,目光复杂地看了埃利奥特一眼。
埃利奥特的注意力则完全被巴克比克吸引了。这只漂亮的青铜色生物似乎对他格外感兴趣,用它那双聪明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埃利奥特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带着真诚的敬意,向巴克比克深深鞠了一躬。他体内那份温和的、与神奇动物共鸣的赫奇帕奇魔力,似乎也在无声地传递着友善的信号。
巴克比克几乎是立刻就用一个优雅的回礼回应了他,并且主动将巨大的鹰头凑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埃利奥特的手臂,发出愉悦的叫声。
“梅林啊!它真的很喜欢你,埃利奥特!”海格惊喜地叫道。
“或许……我可以试试骑一下它?”埃利奥特看着巴克比克充满力量感的翅膀,心中涌起一股渴望,但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一直不擅长飞行,甚至有些害怕飞天扫帚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但不知为何,面对巴克比克,他感到一种奇异的信任。
“当然!当然可以!”海格兴奋地说,“巴克比克看起来也很乐意!记住,抓紧它脖子后面的羽毛,身体前倾!”
在众人羡慕和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埃利奥特在海格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巴克比克宽阔的背部。抓住那光滑而坚韧的羽毛,他能感觉到身下生物强健的肌肉和蓬勃的生命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对高度的本能恐惧。
“走喽,巴克比克!”海格拍了拍巴克比克的臀部。
随着一声高亢的鹰唳,巴克比克猛地展开它那对巨大的翅膀,强有力的后腿一蹬地面,带着埃利奥特冲天而起!
风声在耳边呼啸,地面迅速远离。埃利奥特的心脏因为失重感而猛地收缩,飞天扫帚上那种失控的恐惧感似乎又要袭来。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攥住羽毛。
“埃利奥特!睁开眼睛!”他听到海格在下面大喊。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空灵而清晰的声音穿透风声,是卢娜,她站在围场边,仰头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担忧,只有一种平静的鼓励:“它在带着你飞翔,不是你在驾驭风。信任它,就像它信任你。”
卢娜的话像一道清泉,浇熄了他内心的慌乱。他猛地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看向下方。起初的眩晕感过后,他逐渐适应了。巴克比克的飞行平稳而有力,每一次翅膀的扇动都充满了节奏感和力量感,与飞天扫帚那种需要不断微调平衡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被承载、被引领的飞行。
恐惧渐渐被一种新奇的体验所取代。他俯视着下方变得渺小的城堡、黑湖、魁地奇球场,以及那些仰着头看着他的同学们。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他身上,云朵仿佛触手可及。巴克比克仿佛知道他的感受,飞得更加平稳,甚至带着他在霍格沃茨的上空做了一个舒缓的盘旋。
他看到下方拉文克劳的学生们中,那个淡黄色的身影格外显眼,卢娜正仰着头,脸上带着那种特有的、仿佛知晓某种秘密的浅浅微笑。一股混合着信任、自由和难以言喻的喜悦感,如同温暖的浪潮,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恐惧,充盈了他的胸膛。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的呼喊,声音消散在风中,却留在了心底。
这次短暂的飞行,仿佛将他从最近所有的阴霾——摄魂怪的恐怖、沉重记忆的碎片、对飞行的恐惧——中暂时解放了出来。他感受到了与神奇生物建立信任的美妙,以及征服自身弱点的成就感。
当巴克比克载着他,以一个优雅的俯冲和滑翔,稳稳地降落在围场里时,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忍不住鼓起了掌。德拉科·马尔福看着从巴克比克背上滑下来、脸颊因兴奋而泛红的埃利奥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认可”?
埃利奥特从巴克比克背上滑下来,感激地抚摸着它的喙。“谢谢你,巴克比克,这太棒了。”他由衷地说。
巴克比克亲昵地蹭了蹭他。
埃利奥特走到卢娜身边,眼睛还在发亮:“你听到了吗?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卢娜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因为你不是在和扫帚打架,你是在和翅膀交朋友。飞翔的嗡嗡虫喜欢友好的乘客。”
海格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他用力擤了擤鼻子(声音像号角一样):“太好了!真是太棒了!完美的第一堂课!没有人受伤,每个人都学到了东西,还有人飞了起来!这都要感谢埃利奥特的帮助!”
这堂保护神奇生物课,在海格兴奋的总结和学生们意犹未尽的讨论中圆满结束。埃利奥特协助海格,不仅确保了课程的安全与顺利,更让四个学院的学生们第一次共同体验到了与危险而美丽的神奇生物建立信任的乐趣与震撼。他用自己的知识、亲和力,以及关键时刻的提醒,为海格的教学之路打下了坚实而美好的第一块基石。而这次在巴克比克背上克服恐惧、体验信任的飞翔,也如同一道明亮的色彩,永远烙印在了他霍格沃茨的记忆画卷中,让他对“飞行”有了全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