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的温暖如同护树罗锅腹袋里的珍宝,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载着埃利奥特和卢娜驶回被冰雪覆盖的城堡,车窗外的苏格兰高地如同一幅移动的水墨画。
在返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埃利奥特注意到卢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发间那枚永不融化的冰晶发卡——那是他在假期最后一天,用皮箱世界里永冻区的千年寒冰为她精心雕琢的礼物。
“你的泡泡比离校时更加明亮了,”在分别前往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前,卢娜用她特有的空灵声音说道,“像是被圣诞烛火温暖过的颜色,但又带着冰雪的清澈。”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温暖拥抱了归来的学子,但埃利奥特刚放下行李,就被焦急等待的哈利和罗恩拉到了角落。
“我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哈利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不安交织的光芒,“一面镜子——厄里斯魔镜,在里面我能看到我的家人,活生生的……”
罗恩插嘴道:“他在那里待了整整三个晚上!要不是邓布利多亲自出现劝阻他——”
“邓布利多说他年轻时在镜中看到自己拿着一双厚羊毛袜,”哈利摇摇头,似乎仍对校长的说辞感到困惑,“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终于知道尼可·勒梅是谁了!”
埃利奥特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带着一丝模糊的熟悉感,仿佛在纽特爷爷那些堆满灰尘的笔记本上见过。
“我们在图书馆找到了这个,”哈利从长袍内袋掏出一张巧克力蛙画片,上面是一位银发老人的肖像,“尼可·勒梅,着名的炼金术师,唯一已知的魔法石制造者!”
“魔法石能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还能制造长生不老药,”罗恩兴奋地补充,“我们猜它在霍格沃茨,被那只三头犬路威看守着!”
埃利奥特凝视着画片上尼可·勒梅温和的笑容,一段记忆突然闪过脑海——在冥想盆中看到的巴黎雨夜,纽特爷爷曾与一位银发老人匆匆会面,空气中弥漫着炼金术材料特有的金属与草药混合的气息。
“我好像…”埃利奥特犹豫地开口,但那段记忆如同水中月影,当他试图捕捉时便消散无踪,“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哈利难掩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他在保护什么了。”
次日清晨,猫头鹰邮件带来了意料之中的通知。五只学校猫头鹰分别飞向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长桌,丢下五封一模一样的羊皮信封。
“鉴于你们在圣诞节前夜擅自离寝、非法运输危险生物并严重违反校规,”埃利奥特读着麦格教授笔迹严厉的信件,“处罚如下:每人扣五十分,并于本周五晚跟随猎场看守海格进行禁林巡逻任务。”
格兰芬多长桌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一夜之间被扣掉一百五十分,对学院杯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就连斯莱特林长桌也投来惊讶的目光,德拉科·马尔福面色苍白地捏着那封信,他的院长斯内普站在教师席上,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
“禁林巡逻?”当天下午的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宣布自由练习后,海格不安地找到他们,搓着他巨大的手掌,“哦,孩子们,这太糟糕了…我是说,处罚是应该的,但禁林最近不太平…”
皮克特在埃利奥特肩上焦躁地扭动着,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有什么不对劲吗,海格?”赫敏敏锐地问。
海格瞥了一眼黑黢黢的禁林边缘,压低声音:“最近几周,林子里有独角兽受伤…不是普通的伤害,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我在雪地里发现了银色血迹,但每次追踪到一半痕迹就消失了。”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埃利奥特感到手腕上邓布利多赠送的护腕微微发热,某种直觉告诉他,这与奇洛教授后脑勺上那个存在有关。
周五晚上八点,五个受罚的学生在海格的小屋前集合。牙牙在门口不安地吠叫着,禁林在夜幕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张开了黑暗的口袋。
“听着,孩子们,”海格提着一盏巨大的提灯,神色异常严肃,“今晚我们分两组行动。哈利、赫敏和我一组;马尔福、罗恩和埃利奥特你们跟牙牙一组。只沿着小路走,如果看到任何异常——尤其是银色的血迹——发射绿色火花,明白吗?”
德拉科脸色惨白:“分开?在这种地方?我父亲要是知道——”
“你父亲会赞成违反校规的学生应该接受处罚,”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斯内普教授如同蝙蝠般悄无声息地出现,“除非马尔福家族现在有特权凌驾于校规之上?”
德拉科立刻闭了嘴,但眼中闪过屈辱与愤怒。
分组的结果让所有人都不满意——哈利显然不愿与赫敏分开,罗恩对与德拉科一组感到绝望,而德拉科则对任何组合都嗤之以鼻。
“这不公平!”当海格、哈利和赫敏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小径上后,德拉科爆发了,“为什么我要和你们这些——”
他的话被禁林深处传来的一声凄厉嘶鸣打断。那声音古老而痛苦,让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冰凉。
牙牙发出恐惧的呜咽,躲到了埃利奥特身后。
“那是什么?”罗恩颤抖着问,魔杖尖端已经亮起了荧光闪烁。
埃利奥特手腕上的护腕突然变得灼热,一股清晰的影像涌入他的脑海:一只纯白的独角兽在月光下奔跑,银色的血液洒在雪地上,身后追随着一道黑影…更强烈的是一种濒死的痛苦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针刺入他的灵魂。
“是独角兽,”埃利奥特轻声说,他的声音因看到的影像而紧绷,“它受伤了,很严重。它在…求救。”
德拉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我们得去看看。”埃利奥特打断他,已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
“你疯了?”德拉科抓住他的手臂,“海格说发射火花!”
“等海格赶到就太迟了,”埃利奥特坚定地说,护腕传来的灼热感几乎让他疼痛,“它正在死去。”
罗恩脸色发青,但在埃利奥特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德拉科咒骂一声,却也跟了上来,手中紧握的魔杖微微颤抖。
他们偏离了小径,在密集的树木间穿行。牙牙夹着尾巴跟在埃利奥特脚边,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在雪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突然,牙牙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一片空地低吼。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雪地上洒满了闪亮的银色液体,在月光下如同液态珍珠。血迹蜿蜒向前,消失在一片荆棘丛后。
“梅林啊…”罗恩喃喃道。
埃利奥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银色血液。护腕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血液在他指尖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了,同时一段清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俯在独角兽身上,银色的血液从它颈部的伤口涌出…更强烈的是那股纯粹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让他窒息。
“黑魔法,”埃利奥特站起身,脸色苍白如雪,“它在用独角兽的血延续生命。这种痛苦…这种邪恶…”
德拉科猛地后退一步:“延续生命?你是说——”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来自不远处的痛苦喘息声。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丛。
在空地的中央,一匹美丽的独角兽倒在雪地里,它银色的血液在身下汇成了一片池塘。它的眼睛如同月光石,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正俯在它身上,听到动静后猛地抬起头——
兜帽下没有脸,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牙牙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转身逃进了树林。罗恩的魔杖“啪嗒”一声掉在雪地里。
“统统石化!”德拉科突然尖叫着举起魔杖,咒语击中了黑影,但它只是晃了晃,仿佛毫无感觉。
黑影站起身,向他们飘来。埃利奥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来自冬天的空气,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愤怒。护腕变得滚烫,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快跑!”罗恩大喊,但他的腿像钉在了雪地里。
黑影越来越近,埃利奥特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死亡与绝望的气息。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愤怒——对这些纯洁生物被残害的愤怒,对这种亵渎生命的黑魔法的愤怒。
“不准…”埃利奥特低语,他的声音在颤抖,“不准你伤害它们…”
护腕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苏醒。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雪花在空中凝固,树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埃利奥特,不要!”德拉科惊恐地后退,“这是黑魔法!你在使用黑魔法!”
但埃利奥特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眼中只有那只垂死的独角兽和那个亵渎生命的黑影。一股黑暗的能量从他体内涌出,混合着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扭曲的光束,直击黑影。
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被光束击中后猛地向后飞去,撞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上。它的形态开始不稳定,在黑雾与实体间不断变换。
“你…不可能…”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黑影中传出,“这种力量…斯卡曼德家的血脉…”
埃利奥特感到一阵剧痛从额头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裂开。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只能看到那只独角兽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用那双月光石般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在表达感谢。
然后,黑暗吞噬了他。
在昏迷中,埃利奥特听到了争吵声。
“他才十一岁,阿不思!十一岁!”是纽特爷爷的声音,但比他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愤怒,“他的父母——我和蒂娜的孩子——为了凤凰社付出了生命!连尸体都找不到!现在你还要让他们的孩子也付出代价吗?”
“纽特,冷静。”邓布利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少有的严肃,“我们都看到了,那不是普通的魔力暴动。那种力量…与当年在戈德里克山谷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所以我更应该带他离开!霍格沃茨已经不再安全!”
“恰恰相反,霍格沃茨现在是他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弄清楚那种力量的来源,才能保护他不被它吞噬…”
声音渐渐远去,埃利奥特沉入了更深的黑暗。在梦中,他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有着与他相似黑发的男子,和一个笑容温暖的女子。他们站在一片火光中,向他伸出手…
当埃利奥特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疗翼的床上。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升起。庞弗雷夫人正在不远处调配着药剂,而他的床边,卢娜静静地坐在那里,握着他的手。
“你的泡泡变成了深蓝色,”她轻声说,银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像是暴风雨前的海洋。”
埃利奥特想要说话,却感到喉咙干涩。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邓布利多送的护腕已经被取下,放在床头柜上。而在他的左腕上,多了一个银色的手环,上面刻着复杂的古代如尼文。
“斯卡曼德先生,你醒了。”庞弗雷夫人快步走来,检查着他的瞳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发生了什么?”埃利奥特沙哑地问。
庞弗雷夫人和卢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在禁林中经历了一次严重的魔力暴动,”庞弗雷夫人谨慎地选择着用词,“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卡曼德先生都来看过你了。你需要休息,很多休息。”
当庞弗雷夫人转身去取药时,卢娜俯身靠近,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在你昏迷时争论了很久。关于你的父母,关于一种…特别的力量。纽特爷爷非常生气,我从没见他那样过。”
埃利奥特闭上眼睛,那段黑暗中的对话再次在脑海中回响。他的父母…凤凰社…那种让邓布利多都严肃对待的力量…
他知道,一些关于他身世的真相正在缓缓浮出水面。而霍格沃茨的平静日子,恐怕真的要结束了。
(第二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