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一天,国王十字车站沐浴在伦敦特有的、灰白与金色交织的晨光中。埃利奥特站在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那堵看似坚不可摧的砖墙前,内心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平静。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麻瓜便装,背后推着一个小巧的行李车,上面放着他的皮箱和装着赫斯提亚的鸟笼。蒂娜奶奶最后一次叮嘱他要记得写信,纽特爷爷则有些局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深吸一口气,埃利奥特推着车径直走向隔墙。那种穿过冰凉水幕的感觉如期而至,随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那深红色的庞大身躯便赫然出现在眼前,喷吐着浓白的蒸汽,站台上挤满了巫师家庭。
埃利奥特安静地穿过人群,将行李搬上车厢,在一个靠近车尾的空隔间里安顿下来。列车开动后,他拿出《魔法理论》开始阅读,享受着独处的宁静。
大约一小时后,隔间门被轻轻敲响。门外站着一位黑发女孩,她有着姣好的东方面孔,神情温和略带羞涩,身上已经换上了霍格沃茨的黑袍,胸前别着一枚鹰形徽章——显然是个拉文克劳。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柔,“前面的车厢都坐满了,请问这里还有空位吗?”
埃利奥特认出这是秋·张,比他高一个年级。他合上书,礼貌地点头:“当然,请进。”
秋·张感激地笑了笑,将她的行李放好,在对面坐下。她注意到埃利奥特还在看一年级的课本,便问道:“你是新生吗?”
“是的,埃利奥特·斯卡曼德。”
“我是秋·张,拉文克劳二年级。”她微笑着说,“不用紧张,霍格沃茨很棒。特别是如果你喜欢神奇动物的话——等等,斯卡曼德?你认识纽特斯卡曼德?”“是的,他是我爷爷。”
就在这时,隔间门再次被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卢娜·洛夫古德。她淡金色的长发披散着,脖子上戴着那串软木塞项链,胡萝卜耳坠轻轻晃动。令人惊讶的是,她也已经换上了校袍。
“哦,你好,埃利奥特。”卢娜用她空灵的声音打招呼,仿佛在魔法列车上遇到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你的泡泡今天看起来很平静,是青草的颜色。”
秋·张好奇地看着卢娜,又看看埃利奥特:“你们认识?”
“我们是邻居。”埃利奥特解释道,同时为卢娜让出位置,“卢娜,你怎么也在这趟车上?你不是还没到入学年龄吗?”
卢娜飘然落座,眨了眨她凸出的银白色眼睛:“爸爸要去挪威调查一起弯角鼾兽的踪迹,所以麦格教授特别批准我提前一年到校。她说反正马上就要开学了,不如让我熟悉一下环境。”
这个解释很“洛夫古德式”,但埃利奥特觉得麦格教授会做出这种安排倒也合理——毕竟洛夫古德家的情况确实特殊。
“弯角鼾兽?”秋·张好奇地问。
“它们是非常害羞的生物,”卢娜认真地说,“角有很强的魔法特性,可以用来驱逐骚扰虻。不过魔法部认为它们不存在,这很不明智,因为骚扰虻最近在魔法部特别活跃。”
秋·张被卢娜这番古怪的言论逗笑了,但很友善地没有表现出来。埃利奥特则已经习惯了卢娜独特的思维方式。
三人聊起了霍格沃茨的生活。秋·张热情地分享着她在拉文克劳塔楼的见闻,描述着公共休息室那扇需要回答逻辑谜语才能进入的大门;卢娜则偶尔插话,提及城堡里某些“通常人们看不见”的角落和生物。
当列车员推着零食车经过时,埃利奥特买了一大堆巧克力蛙、南瓜馅饼和吹宝超级泡泡糖,慷慨地分享给大家。秋·张优雅地小口吃着巧克力蛙,而卢娜则对能使她飘离座椅的泡泡糖特别感兴趣。
“你觉得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秋·张问埃利奥特,同时小心地把巧克力蛙卡片收起来——那是一张邓布利多。
埃利奥特毫不犹豫地回答:“赫奇帕奇。我爷爷也是那里的。”
“赫奇帕奇很棒,”秋·张点头,“他们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厨房旁边,据说特别温馨。我们拉文克劳常和他们一起上魔咒课。”
卢娜正在试图让一个泡泡糖吹出的蓝色泡泡保持不破,她漫不经心地说:“赫奇帕奇的骚扰虻很少,那里的人思维都很清晰温暖,像刚出炉的面包。”
这个古怪的比喻让埃利奥特和秋·张都笑了起来。隔间里的气氛轻松愉快。
透过车窗,埃利奥特看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远方的山峦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模糊而神秘。列车正在苏格兰高地上疾驰,距离霍格沃茨越来越近。
秋·张望向窗外,轻声说:“快到了。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卢娜停止了吹泡泡,也望向窗外:“湖里的人鱼有时会唱歌,不过大多数人听不见。如果仔细听,能听到水波传来的震动。”
埃利奥特安静地听着两位女孩的描述,内心对即将抵达的魔法学校充满了期待。与秋·张和卢娜的意外同行,让这段旅程比他预想的更加愉快。也许在霍格沃茨,他确实能找到一种平衡——既保持低调,又不完全孤立自己。
当列车终于减缓速度,广播通知更换校袍时,埃利奥特感到一阵熟悉的悸动。他的霍格沃茨生活,即将正式开始——与一位友善的拉文克劳学姐,和一位特别的、早已相识的邻居一起。
“我们到了。”秋·张微笑着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卢娜则从口袋里掏出她那副黄油啤酒瓶塞眼镜戴上:“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些。今晚空中的骚扰虻有点多。”
埃利奥特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皮箱。无论如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