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阿夏眼巴巴望着白煜半天,白煜终于把手头的蟹钳肉递给她。
阿夏眼睛发亮,不管不顾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白煜刚想说慢点吃,别噎着,转眼一看,阿夏手中的蝎钳肉都被她塞下大半。
白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孩子看着真是饿狠了。
不过,死掉的黑蝎还很多,即使三人只挑蟹钳部分吃也完全足够了。
阿夏一口气吃下一整只蝎钳,肚子里传出的热量让她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活了过来。
她偷偷的望向先前救了她还给她东西吃的那个人,那人手里正拿着一块蝎钳肉细心的撕成长条状,随后才递给他身旁那个极其漂亮的白发少女。
那个姐姐......
阿夏望着他们,心中多了些羡慕,自己如果有那么厉害该多好,每天就有数不清的肉吃了。
白煜自然注意到阿夏的视线,直到看见维斯佩拉一点点将蝎肉吃下去,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这才转过头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阿夏。”阿夏见他看来,小心翼翼的回答,虽然清楚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坏人,但阿夏心中还是泛起紧张,
“那个......”
阿夏小声开口说了一句,
“什么?”白煜没听清这小孩在说什么,问。
“我可以把你们不要的这些带回去吗?”阿夏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我弟弟生病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其实说谎了,弟弟其实吃过东西,自己将上午挖来唯一半块血根都给弟弟了,不过,弟弟只吃了小半又吐了出来。
阿夏还小,她不知道生病是要吃药的,她只是觉得弟弟病了,多吃一点东西就会好的。
白煜看见她所指的方向,那是先前自己处理的黑蝎尸体,只是被他去除了蝎钳,白煜自己都无法保证有没有毒素。
“不行。”
阿夏听见他这么说,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你要带的话就把蝎钳带回去吧,其他地方就算了,有毒。”
白煜如此道,片刻,他皱皱眉又道,
“算了,还是我们送你回去。”
阿夏听到那人不介意自己拿着那些肉,小脸满是喜悦,连忙点点头。
“吃饱了吗?”
阿夏又点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向上看去,这才发觉那句话原来并不是对她说,而是冲那个白发的姐姐说的。
她双颊发烫,不好意思的把头一低,只用余光瞥他们。
那个白发的姐姐很奇怪,似乎并不喜欢说话,面对询问也只是平静的点点头,似是注意自己的目光,视线朝自己扫来。
阿夏脑袋一缩,竟对那个白发姐姐身上感到些许害怕。
有了白煜的帮忙,阿夏手里没一会就多出好几对蝎钳,她小脸上欣喜之情更甚,带头加快脚步,带着白煜两人朝营地走去。
“阿夏。”
没走一会,阿夏忽然听到那人叫她,她回头,白煜递给她一个空掉的蝎钳。
“这是那个......姐姐给你的。”白煜似乎斟酌了下用词。
阿夏看着那个蝎钳,里面装着她从未见过的,清澈透亮的水。
“你手里的我先帮你拿着,你先喝点。”
阿夏不禁回头看了看那个特别漂亮的白发少女,少女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见她望来似乎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
是笑吗?真好看。
阿夏有些发愣。
先前对那白发姐姐的害怕烟消云散。
阿夏最终还是只喝了一点点,她很开心的想,又有了肉,还有这种水,弟弟肯定会好的!
满天黄沙下,三人身影像是孤舟,渐行渐远。
风越来越大了。
白煜抬头,面无表情的想。
......
风越来越大了。
赵辞面无表情,听着黄沙拍打在车窗发出阵阵响声,
“华胥下一次经过我们上空还有多久?”
赵辞开口。
秦晓很快回应,
“下一次相遇在半小时后,之后有两小时连接时间。”
赵辞点点头,忽然抬头,问。
“小晓,你来九幽多久了。”
秦晓愣了一下,像是想不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
“五年......怎么了?赵队?”
“五年了啊...”他轻轻摇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之前问你个问题,你得手忙脚乱个半天,而现在.......”
赵辞轻笑,
“你像是个战士了。”
“您也好不到哪去啊,”秦晓也笑了,“您当时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不是还想着泡我吗?满口甜言蜜语,可不像现在,说话跟个老头似的。”
同车的其他人听着队长和副队说话,大气都不敢喘,却纷纷竖起耳朵,更有甚者还悄悄打开了录音机。
“呸!说的老子现在很老似的,”赵辞低笑,“秦晓,你,带着刘金水,顾清恒他们几个先回去,用华胥再找一遍......”
赵辞又看向窗外,
“外面风沙太大,这种天气想找到他们太难,他们走不掉,我带着其他人去看看就行。”
秦晓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抬头看向赵辞,自己是来九幽许久了,也亲眼见证过他是如何真正成为九幽的领袖。
就像她之前说的,自己原本真的怀疑这个人凭什么成为九幽的老大,他看上去分明就是个披着军装的地痞流氓。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就是这个原先被上级随意选定的流氓在成为九幽队长后却一年更胜一年沉默,待到那些人想将他换掉时,却发现他们做不到,九幽,已经离不开这个流氓了。
而现在,秦晓又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原本消失殆尽痞气,他眼中重新燃起曾经的东西,锋芒的,像是新刃出鞘。
“我在车上也可以连接华胥。”
秦晓开口,做为他的副队,她怎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呢?
“你要违抗命令?”
“不,”秦晓平静的摇头,“我在践行九幽的职责。”
“灾难关头,唯有责任。”
“听从命令就是你的责任。”
赵辞神情不变。
“没有我你找不到他,况且.......”秦晓话语间多了些犹豫,“事情还没到那地步,你就一点也不肯相信白煜?”
赵辞看窗外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不是不相信...而是......”
“当洪涛漫过堤岸时,个体的情感永远不堪一击,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比洪水更可怕的东西,所以......我不能去赌,也不会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