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空气中还残留着“彼岸之桥”带来的奇异能量余韵,以及纲手未干的泪痕所诉说的深沉情感。
静音紧张地看着沉默不语的纲手,又看看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清亮的空木,完全摸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纲手一连灌了三杯烈酒,仿佛要用这熟悉的灼烧感来确认自己确实已经回到了现实。她放下酒杯,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沉寂。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再次看向空木时,少了许多拒人千里的冷意,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小鬼……”她开口,声音带着饮酒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你那个术……很不错。”
这几乎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赞誉。对于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来说,承认对方的能力,尤其是这种触及她内心最柔软处的能力,绝非易事。
空木微微躬身,没有居功:“能为您带来些许慰藉,是这个术存在的意义。”
纲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谦辞,直接切入正题:“废话少说。水门那小子,还有木叶,这么大费周章地找我,甚至让你弄出这种……奇迹般的术来,到底想让我回去做什么?总不会只是让我回去当个吉祥物吧?”
她的语气依旧带着点习惯性的刺,但态度已然松动,从之前的“绝对不回去”变成了“可以谈谈条件”。
空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坐直身体,神情变得正式而恳切:
“纲手大人,木叶真诚地希望您能回去,主要有两件事,非您不可。”
“第一,是关于木叶未来的根基——科研。”
空木开始画第一块大饼,“水门师傅和我,正在死亡森林边缘筹建一座全新的、集忍术开发、生命科学、医疗研究于一体的尖端研究所。目前主要由日向绫奈负责筹建。她天赋很好,但毕竟年轻,经验尚浅。我们需要一位真正的、站在忍界顶点的权威来引领方向。在医疗忍术、细胞活性、乃至生命本质的研究上,没有人比您更合适。”
他稍微停顿,观察了一下纲手的反应。见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眼神微动,似乎在思考,便继续说道:
“研究所拥有独立的、充足的经费(来源暂且不提),也将拥有最高的自主权。您可以在那里进行任何您感兴趣的研究,不受村子常规任务的约束。我们相信,只有在您的带领下,才能将木叶的科研水平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度。”
纲手指尖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摩挲着。一个不受打扰、资源充沛的高级研究所?这确实戳中了她作为研究者的痒处。
空木之前给她的手稿已经证明了木叶(或者说眼前这小子)在相关领域有着独特的见解和潜力。
“第二,”空木抛出了更重的筹码,“是关于木叶的医疗体系。水门老师希望您能回去,主导建立并执掌木叶医院及忍者医疗部,将您未完成事业———医疗忍术理念普及,建立完善的医疗忍者培养体系和战时急救机制。这能极大地提升木叶忍者的生存率,减少……无谓的牺牲。”
最后几个字,空木说得格外轻柔,却重重地敲在了纲手的心上。减少无谓的牺牲……这不正是她当年立志学习医疗忍术,想要守护弟弟和同伴的初衷吗?
尽管后来经历了失去,这份初心被深埋,却从未真正熄灭。
包厢内再次陷入沉默。纲手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在权衡。
回去,意味着要重新面对那个承载了她太多欢笑与泪水的村子,要接手繁琐的行政事务,要承担起巨大的责任。
但另一方面,一个顶尖的研究平台,一个能实现她医疗理念、拯救更多生命的机会,以及……一个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木叶(至少眼前这个小鬼和他背后的水门,在做的事情与她印象中的木叶高层不太一样)。
静音屏住呼吸,连豚豚都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安静地窝在静音怀里。
良久,纲手长长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抬眼看向空木,恢复了那副略带慵懒和霸气的神态:
“说得倒是天花乱坠。研究所?医疗部?哼,听起来就是个累死人的活儿。”
她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这件事……我需要考虑考虑。”
没有直接拒绝!
空木心中一定,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以纲手的性格,肯说“考虑”,基本就等于心动了,只是碍于面子和其他一些顾虑,需要个台阶和下决心的时间。
“当然,兹事体大,理应慎重。”
空木从善如流,丝毫没有逼迫的意思,“您可以慢慢考虑。无论您的决定如何,木叶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他站起身,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写着木叶最新联络方式和研究所大致位置的纸条放在桌上。
“这是联系方式和地址。如果您考虑好了,或者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们。”空木微微一笑,“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期待在木叶,再次见到您的身影。”
说完,他礼貌地行礼,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包厢,将空间留给了需要独自思考的纲手和依旧处于震惊中的静音。
空木走后,纲手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许久,最终将其收起,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静音。”
“是,纲手大人!”
“收拾一下,我们……换个地方住。”
她没有说要去哪里,但静音能感觉到,纲手大人那颗漂泊已久的心,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靠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