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欣赏他的。”田润叶坦白道,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但还不算喜欢,只是觉得他……挺特别的。”
“这倒没错。”高瑗瑗欣赏她的坦率,“李放来咱们屯子时间不长,按理说应该还在适应环境。”
“但他不一样,不仅很快就适应了,还做了不少事。先是在林场当护林员,后来还打了野猪。听说那头野猪有三万多斤,是他徒手制服的,真的很厉害。”
“真有这么厉害?”田润叶试着想象那个场景,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把那么大的野猪制服,“是不是用了枪?我看他身上带着长枪。”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现在村里没人怀疑这件事。”高瑗瑗摇头,“我还记得县里和镇上的领导来拆危房时,李放表现出来的力气,真的惊人!”
“别人需要两个人才能抬起来的原木桩,他一个人能扛三根!听村里的猎户说,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三百多斤的野猪当玩具扔都没问题,徒手制服也完全可能。”
其实田润叶下午已经从燕子、高瑗瑗和张鹏程这些知青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李放的事情,但再次听高瑗瑗说起,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可我觉得他好像不太合群。”想到他温和却疏远的态度,田润叶有些困惑,“大家来自各地,但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来到这里,应该团结才对。”
“这事我们私下也讨论过。”高瑗瑗眨着眼睛说,“按青梅的说法,李放不是不合群,他每隔几天就会来和我们聚一次,还经常带好吃的。”
“不仅有肉,还会带粮食和蔬菜。谁要是有困难,只要跟他说,他都会帮忙。之前青梅家有事,他就借了五十块钱,连借条都没要。”
田润叶觉得李放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对他印象更好了。
高瑗瑗笑着说:“李放不光帮我们,对村里人也很上心。你肯定看过报纸上的报道吧?他之前写了感谢信,现在我们去镇上寄信、打电话都能享受优待。”
“后来他又在村里建了砖窑和水泥窑。老支书说,有了这两个窑,明年开春就能翻新全村的房子,还能给村里增加收入,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田润叶对此深信不疑。她出身干部家庭,父亲田福堂是双水村村支书,二叔田福军是县革委会副主任。高中时住在二叔家,常听大人谈论这些事。
她知道水泥和红砖都是紧缺物资,光有钱不行,还得有批条。如果岗岗营子真能把这两项产业搞起来,肯定比靠山吃饭、种那点地强多了。
“叶子,你知道吗?报纸报道后,县里想调李放过去,听说不仅安排了好工作,还能当官呢。”高瑗瑗继续说,“但他拒绝了,说要扎根在这屯。”
“从他写的文章就能看出,李放是个有理想、有信念、有能力、品格高尚的人!”田润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来之前,她也怀疑过李放是否名副其实。但到了岗岗营子后,所见所闻都证明他比报纸上写的还要优秀。
报纸没提过他徒手打野猪、猎黑熊,还请全村人吃肉的事。
知道这些后,田润叶忍不住将李放和心里那个人做了比较。虽然不愿承认,但她清楚,无论是相貌、身材、气质,还是才华能力,李放都比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强得多。
田润叶心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自己怎么就对那个人放不下?明明分开多年,却始终无法忘怀。
“叶子,发什么呆呢?”高瑗瑗笑着凑过来。
“在想一个故人。”田润叶轻轻咬了下嘴唇。
“不会是李放吧?”高瑗瑗眼睛一亮。
“不是他,是老家的人。”田润叶摇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用书上的话说就是青梅竹马。”
“后来呢?”高瑗瑗来了兴趣。
“很久没见了。”田润叶似乎不愿多说,“瑗瑗,还是说说屯里的事吧,特别是你们办的学校,我也想尽快开始工作。”
“你刚来别急,先适应几天。”高瑗瑗像过来人一样劝道,“我当初太着急,结果水土不服发高烧,那滋味可不好受。”
饮食还好,主要是冬天太难熬。她还记得那次高烧的难受,幸好及时治疗。
“既然来了还怕没机会工作?先熟悉环境,等身体适应了再说。”高瑗瑗真心建议。
“好,听你的。”田润叶接受了她的建议。
两人聊得正欢,却没注意到里屋背对着她们躺着的燕子其实已经醒了。
“为什么来屯里的不是李放,偏偏是那两个人?”
这个疑问没人能回答,但燕子对李放的印象倒是比以前好了些。
那一晚,三个姑娘各自心事重重,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早上,田润叶连打了几个喷嚏,也没在意。吃过早饭后,她跟着高瑗瑗在屯里转了一圈,特意去屯委大院看张鹏程给孩子们上课。
中午吃饭时,田润叶毫无胃口,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燕子察觉异常时,她已经烫得厉害。
“糟了,叶子烧得厉害,快去找李大夫!”
李放听到消息后立刻跨上心爱的踏雪乌骓,飞快地赶到燕子家。这匹通体黑、四蹄白的骏马,就连村里最懂马的葛二炮都称赞不已,说是放在草原上一定能当头马。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李放直接骑马进院,利落地跳下马,顺手拿下了药包。
“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突然就不对劲了。”燕子接过缰绳,一脸困惑。
“可能是水土不服加上着凉了。”李放并没有责怪,只是询问病情,“我先看看,应该没事。”
“麻烦您了。”燕子感激地点点头。
“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客气话。”李放笑着掀帘进了屋子。
东厢房里,大家围着田润叶嘘寒问暖。李放皱眉道:“别都挤在这儿,影响病人呼吸。留一个人照顾就行,其他人出去,把帘子撩起来透透气。”
张鹏程等人连忙退出去,只留下高瑗瑗在一旁照料。新鲜空气进来后,躺在炕上的田润叶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李放坐在炕沿,仔细看着田润叶泛红的脸庞。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仅“望”这一项就有不少讲究。
“润叶,别担心,我没事的。”田润叶勉强笑了笑。
“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李放神情坚定,“来,张嘴让我看看。”
“啊……”
“右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好。”
检查一番后,李放点头,打开随身带的布包。
“瑗瑗,我带来了配好的药和专用的药罐。”她拿出药包和陶罐递给高瑗瑗,“先取一包药,用清水洗一下,加三碗水,大火煮开后改小火煎成一碗。”
“记住,药罐必须干净,不能沾油,只能用来熬药。”
“明白,我马上去做。”高瑗瑗接过药罐和药包,正要走,李放又补充道:“一会儿再倒几杯温水,稍微烫一点,包括润叶在内每人一杯,倒好后拿来。”
“好……好的。”高瑗瑗虽有疑问,还是照做了。
等她离开后,李放朝门外喊:
“燕子,把炕火撤了,再这么闷下去会出问题。”
“知道啦!”燕子立刻去处理。
不一会儿,陈青梅端着温水进来。
“润叶是感冒了,不确定有没有传染性。”李放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约三分之一的红色液体,“我这还有点特效药,每人用一点,以防万一。”
她打开瓶盖,往每个杯子里滴了一滴红色药剂,空气中顿时飘起淡淡的果香。
这药原本是游戏世界里用红果制成的生命药水,带果香很正常,甚至还有甜味。
药剂入水后,温水很快泛起一抹淡红。
“来,每人一杯,都要喝。”
“对了,谁来帮润叶喝?”
“不用……咳咳……我自己来。”田润叶轻咳两声,试图起身。
“还是找人帮你吧。”李放说着起身离开房间,毕竟要避嫌。
没多久,大家都喝完了带着果香和微甜的温开水。
这么冷的天气,谁都不想感冒发烧。以现在的医疗条件,稍有不慎可能就要出人命!
李放没走远,在外屋指导高瑗瑗煎药。
“这副药煎好后可以再加水煎一次,到时候你和燕子各分一半。”
“你们和田同学住在一起,喝点药能预防传染。”她又转向张鹏程他们,“鹏程,这段时间你们别来了,也通知老支书别来。”
“不是我吓人,现在还不确定田同学是在屯里感冒的,还是在火车上染的病。火车上人多复杂,小心些总没错。”
“都听你的。”张鹏程立刻点头,他知道轻重,不敢拿人命开玩笑。
“叶子不会有事吧?”陈青梅担心地问。
“有我在,放心。”李放面带温和的笑容,“今天就到这里,她刚发病身体还很虚弱。等明天好些了,我会派人接她去我那里。”
“我这边有客房,离得近方便照顾。对了,我还建了个澡堂,到时候让田同学来泡泡,发发汗,有助于排毒恢复得快些。”
“田同学现在肠胃虚弱,饮食要清淡但要有营养。我带了两只处理好的飞龙鸟,还有一些配料,晚上炖汤加米煮粥给她补元气。”
“一次别吃太多,少食多餐,饿了就喂一小碗。吃完粥半小时内不要喝水,也不要吃药。其他时间多喝些温热水,让她多排排体内热。”
这话虽然委婉,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所谓的排内热,其实就是多喝水、多上厕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