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春大家都要忙，而且这几年冬天风大雪大，不修不行啊。”老支书摇摇头，“这次去镇上开会，就是有地方因为大雪出了事，上面要求我们必须把工作做好。”
“我一会儿还得去村里通知大家，你先忙吧，回头有事再聊。”
“行，等您忙完了，到时候和车大爷一起来喝个痛快。”李放知道这是正事，就没再挽留。
等老支书坐上驴车往村里走时，一路上都在跟车老板夸李放的能干和效率，但有葛二炮帮忙遮掩，两人也没多想，反而觉得村里来了个本事大又会来事的知青，以后肯定能沾光。
与此同时，坐了很长时间火车的秦淮如，也被镇戈委会的人接到了镇上。
原本镇上是打算第二天再走，但为了树立慈母的形象，秦淮如还是决定立刻去象牙屯。
面对一位母亲的恳求，好吧，主要还是秦淮如长得漂亮，镇戈委会的领导不但答应了她，还专门派了一辆吉普车送她去象牙屯。
随行的还有民滨连的王连长和镇戈委会的一位副主任，确实很给面子。
说实话，这年代的车坐起来不如后世舒服，但速度确实比驴车、马车快多了。
不到一个小时，天还没黑，他们就到了象牙屯。
吉普车刚进村，李支书就听说了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吴主任，王连长。”
“老李，这是贾梗同志的母亲秦淮如，我们送她来见见孩子。”吴主任没多说。
“李支书，我儿子给您添麻烦了。”秦淮如演技很好，连吴主任都看直了眼。
“秦同志说什么？来，我带你们过去。”李支书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一三七”，不管镇上怎么定性这事，人是在他手下出的，万一碰上个不讲理的，依旧是个麻烦。
后面的事暂且不提，就目前来看，棒梗的母亲还挺通情达理。
在李支书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到了张翠花家。
刚下车，就看见张翠花从屋里端着一盆水出来，倒在院子角落。
“怎么有个女人？还这么年轻？”秦淮如看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沉。
她自己也是寡妇，虽然看不出张翠花是不是，但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风韵。
“老李，这是照顾贾知青的人？”吴主任有些惊讶。
不只是他，李支书也感到意外。
此时的张翠花比之前顺眼多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
虽然衣服还是补丁摞补丁，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以前判若两人。
“是的，我们村的一个困难户。”李支书点头，没有藏着掖着，“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我也只能借这个机会帮一把。”
吴主任原本想问别的，但考虑到秦淮如在场，不好多说什么。
“支书，这是……”张翠花泼完水后看到有人来了，赶紧迎上来。
走近一看，越发看出她的不同。
不说别的，脸蛋红润饱满，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憔悴和苍老。
李支书是过来人，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知道归知道，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我介绍一下，这是镇革委会的吴主任。”李支书压下心中想法，介绍道，“这位你应该认识，王连长。这位是贾知青的母亲，她来看望自己的孩子。”
“原来是吴主任和大妈子，快请进，快请进。”张翠花大概猜到些，连忙招呼大家进屋。
秦淮如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但人生地不熟，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说，只能暂时压下。
一行人进屋后，张翠花一边倒水一边擦桌子。
“行了，翠花，别忙了。”老支书直接开口，“贾知青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还好吧？”
“恢复得不错，已经能起来了。”张翠花赶紧回答。
但她没说实话，其实贾梗早就不仅会走路了，还能骑马奔跑。
“张同志，能带我去看看贾梗吗？”秦淮如压下心里的念头，露出一个笑容。
还没等张翠花说话，西边屋里就传来声音。
“妈，是你吗？”
“棒梗，是你啊！”秦淮如立刻激动地朝声音方向跑进西屋。
“妈，真是你啊！”棒梗看到母亲，也露出了笑容。
“是妈，妈来看你了！”秦淮如坐在炕边，给儿子盖好被子，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可下一刻，棒梗小声问道：“妈，你带钱了吗？”
“臭小子，一见面就问妈要钱，你在心里是不是觉得妈是来送钱的？”秦淮如气得不行。
这一路虽然坐的是卧铺，但三天两夜的火车让她累得够呛。
再加上从镇上到象牙屯一路颠簸，吃了不少苦，结果到了这里，就这样？！
正说着，吴主任他们也进了房间，秦淮如只好压下不满，把棒梗扶回床上。
“快躺好，好好休息。”
“妈，我没事儿，就是还有点虚弱。”棒梗还在继续演戏。
“贾知青，既然你身体还没好，就好好养着。”吴主任接过话，“我代表镇上来看你。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人没事最重要。”
“对对对，吴主任说得对，人没事最重要。”秦淮如满脸感激地看着他，“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命苦，刚来这边没多久就出事了，我这个当妈的每每想起来……”
后面的话没说完，眼泪却一下子流了出来。
“根据调查，这次的事情是另外两个知青和贾梗一起进山找金矿……”王连长不买秦淮如的账，“结果风大雪大，迷路在山里，最后才出了这样的事。”
“老王，还是我来说吧。”吴主任赶紧打断他的话。事情确实如此，但也不能说得太直白，“秦同志，这次的事确实是王连长说的那样，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儿子也是受害者。”
“就像我之前说的，不管怎么说，人没事最重要。想想那两个知青，唉……一想到他们家人来领人的样子，我心里就不舒服。”
听听，先把基调定下来，再从感情上表达态度。不愧是当官的，这话就是说得漂亮。
“吴主任，我是被他们骗了！”棒梗的演技终究比不上秦淮如，直接坐了起来，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因为动作太大，被子里一股味道很快飘了出来。
离得远的吴主任他们还好，可坐在棒梗旁边的秦淮如一下子就闻出来了是什么味道。
再联想到刚才对张翠花的第一印象，心里顿时一沉。
“贾知青，我没说你不是被骗了。”吴主任笑了笑，他哪看不出来眼前这小子是在装病，只是考虑到出了两条人命，没直接揭穿，“要不然你现在早就被王连长抓走了。”
棒梗下意识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王连长，一下子怂了。
“吴主任，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压下心中的疑虑，秦淮如歉意地站起身向吴主任鞠躬，“我替孩子给您和王连长、李支书赔个不是，对不起。”
“秦同志太客气了。”吴主任连忙扶住她，手不自觉地捏了一下，可惜穿着棉袄，什么感觉也没有，“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用这么客气。”
“而且你儿子说得对，他是被蒙骗了。你可以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贾同志，让他早日恢复，继续为农村建设做贡献。”
“我都这样了，还不能回去吗？”棒梗一脸失落，但看了看旁边的张翠花，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吴主任假装没听见这话，要是真这么容易就能回去，那些下放到各屯的知青还不天天 ** ，这个口子不能开，一开了就收不住。
镇上最终决定，可以给棒梗一点补偿，但绝不能让他轻易离开。
吴主任之前还担心棒梗伤得重，如果真伤得严重，镇上想不放人都不行。
可到了地方一看，原来是装的，就没问题了。
秦淮如这边其实也不希望棒梗这么快回去，还希望他能在象牙屯多待几年。
但她察觉到儿子和张翠花之间肯定有事，立刻觉得不对劲。
特别是听说张翠花也是寡妇后，差点气得晕过去。
秦淮如自己也是寡妇，虽然她曾和何雨柱、易忠海，还有轧钢厂的男人有过纠葛，但绝不允许儿子找一个寡妇。
如果寡妇的儿子娶寡妇，那算怎么回事？
秦淮如也知道，这事不能当着吴主任的面说，因为涉及流氓罪。
在四九城，她还能想办法让棒梗变成受害者，大不了再伺候几个男人。
可这里是象牙屯，听说民风很剽悍，全屯都会打猎，家家都有枪。
她担心如果得罪了人，不仅棒梗以后不好过，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成问题。
正因为如此，虽然心里已经认定棒梗和张翠花的事，秦淮如却一直装作不知道。
慰问完棒梗，也警告了他一番后，吴主任拿出一些钱和粮票说是镇上的意思。
不过钱没有给棒梗，而是给了张翠花，毕竟现在是她在照顾棒梗。
慰问结束后，李支书自然不能让领导白来一趟，赶紧安排了一桌好菜，请吴主任和王连长到家里喝了一顿酒。
原本还打算叫上秦淮如的，可秦淮如表现出一副牵挂儿子的慈母模样，婉拒了这个邀请。
李支书没再勉强，倒是吴主任有些遗憾。
三人离开后，秦淮如立刻借口想和儿子说些私房话，让张翠花出去准备晚饭，随后伸手拧住棒梗的耳朵。
“疼！疼！疼！”棒梗赶紧喊疼，坐起来道，“妈，您轻点，我现在可是伤员！”
“伤员？”秦淮如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味道，满脸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