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会守着我们的家。\"她退后半步,笑靥如新绽的芍药。
扶稣终究霸道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转身时大氅带起凛冽的风。待马蹄声渐远,清秋倚着门楣轻语:\"待君凯旋...\"
城门处火把如昼。稣角将军持戟行礼:\"末将恭候公子多时。\"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对原文进行\"王宫已通传城门,末将已知晓。公子夜间出行务必小心,下官已通知都尉军统领李由调派千人护卫。\"
\"甚好,稣将军有心了。听闻将军曾效力于蒙恬将军麾下?\"
\"正是。末将当年仅是蒙将军帐下一兵卒,全赖将军提携才有今日稣角。\"
\"属下知公子与蒙将军交好,故而特别提醒。中尉军需守备城门、维持治安,不便调动。都尉军驻守咸阳周边,主将李由亦是蒙将军旧部,定能护公子周全。\"
此时远处火光大作。两名军士疾驰而来,为首者确是千夫长。
\"参见长公子、稣将军。末将奉李将军令,特来护送公子前往军械司。\"
\"甚好,即刻出发。\"
\"稣将军,告辞。走!\"
\"公子夜行,多加小心。\"
\"无妨。\"
扶稣与护卫队会合后,发现竟全是执火把的骑兵,整整千骑。
扶稣莞尔:\"平日总说骑兵不足,赶路时倒尽是骑兵。\"
\"公子明鉴。行军不骑马岂非徒步?大秦骑兵多用于断敌粮道、袭扰后方,少有正面冲锋之机。\"
\"见解独到。敢问将军名讳?\"
\"末将潘疏渺。\"
\"潘疏渺?\"扶稣略显诧异,\"你们骑兵将领的名字倒比文人还雅致,今日算是长了见识。\"
\"公子可是想问末将与燕锦书将军的关系?\"
\"说中了。你与燕将军有何渊源?\"
\"末将与燕将军同期入伍,皆因骑术出众入选骑兵。后来方知骑兵难立战功,多执行粮草护卫、敌后袭扰之务。军中遂有'一步入骑卒,终生为骑卒'之说。\"
\"当年都尉军初建,我二人皆在候选之列。燕将军选择留守作战部队,我则调入都尉军。因建制初创,我有幸升任千夫长,彼时燕将军尚为普通骑卒。\"
\"我曾劝他同来都尉军——毕竟隶属禁军,前途更佳。他却道:'骑兵离了驰骋疆场,如虎失獠牙、甲士弃兵刃'。那时我还笑他痴心,如今看来...\"
那我就更要留在骑兵营了,他坚定地说。他深信,大秦的铁骑终将化作更猛烈的飓风;若此刻尚未成形,他甘愿成为那个鼓动风云之人!
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没错。虽说都尉军贵为咸阳禁卫,可这天下都被我们大秦锐士踏平了,咸阳哪还有什么危险?在都尉军里,反倒成了图安稳的去处。就像燕将军说的,失去驰骋疆场的骑兵,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丢了兵刃的武士!潘疏渺苦笑着摇头。
\"公子恕罪,属下话多了。\"
\"无妨,横竖赶路也是无聊。\"扶稣笑道,\"其实燕锦书自己也在摸黑前行。要不是蒙恬将军整合各部骑兵,我大秦铁骑至今还是散沙一盘!这边几千人,那边万来人,各自为战。长此以往,对骑兵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好在经过蒙恬将军整编,燕将军总算没有辜负多年等待。\"
说起那个名字与相貌极不相称的汉子,扶稣嘴角泛起笑意。谁能想到,那个满嘴跑马的家伙,竟真能守住初心。如今整个大秦骑兵能说得上话的将领里,他燕锦书绝对算一号人物——否则也坐不上骑军副帅的位置。
这可不就是平步青云?骑军副帅,那可是大秦六大军团真正的高层了。与南方军团副帅李信相比,军职都在同一品阶。世事难料啊!看潘疏渺这模样,怕是还不知道燕锦书升迁的消息。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惊得摔下马去。
扶稣回首望去,延绵的火把如星河倾泻在夜色中。这景象让他恍然回到齐国战场,当年数十万大军也是这样夜奔。那时自己渴求胜利的模样,如今看来竟似前世光景。现在想要的,都已通过自己的双手一一实现。
大秦也迈出了不同于历史轨迹的一步。未来会怎样?就像这漆黑的夜路,只能举着火把慢慢探索了。
\"公子快看!\"潘疏渺突然喊道。
前方山脊处,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成赤色。
\"那是军械司的方向?\"
\"就是这个方位。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扶稣眉头紧锁。果然出事了,否则不会急召他前来。可若是整片山脉都烧起来,就算他赶到也无济于事。大规模山火堪称天灾,如今的大秦恐怕难以应对。
\"但愿不至太严重。\"他暗自思忖,\"否则耽误登基大典就麻烦了。若父王登基时遇上这样的灾异,天下人还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
正想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队长龙般的火把,正疾速逼近。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全军停止前进!\"传令兵立即高声喝止。
“大秦长公子扶稣,奉王命入军械司!”
“可有通行令?”
“在此,可验!”
数十士卒缓缓围拢。扶稣低声问潘疏渺:“这些人可信?”
潘疏渺答道:“公子安心,此地戒备森严,唯有驻守军团可入,十里内无人敢近。我等只能护送到此。”
验令毕,士卒恭敬归还,道:“请公子随行,余者速返!”
扶稣挥手:“任务已成,回吧!”
“诺!”
王宫护卫与千名都尉军策马离去。众士卒暗自惊愕——公子出行,竟有如此阵仗!
“军械司突生变故?父王为何急召?”扶稣皱眉。
领头士卒答:“属下不知,似是公输大人归返后便如此。”
“未派人查探?”
“将领遣人询问,军械司称小事,无需担忧。”
“小事?”扶稣远眺,火光染红半边夜幕,“这叫小事?速行!”
入内途中,层层关卡令扶稣惊叹——大秦机关术竟已至斯!通行令不止凭证,更是密钥。
“若只认令不认人,军械司吏员如何进出?”
“需持身份令与传书,缺一不可。”
“嗯。”
穿过幽深隧洞,热浪骤然扑面。豁然开朗时,扶稣瞳孔微缩——
群山为垣,机关为骨。这哪是军械司?分明是藏于山腹的匠造巨城!
矗立巨碑模具与三尊青铜像,巍峨肃穆,若立咸阳宫前,必慑四方。
“何人?”巡逻队横戈拦路。
扶稣亮令:“长公子扶稣,奉诏见公输大人,引路!”
“公子请!”
前行间,火光愈盛。万千匠人正熔六国兵戈,铸碑冶像,昼夜不息。
扶稣望着眼前庞大的军械司,不禁感叹:“如此规模宏大的工坊,源源不断为大秦军士打造锋利兵器,难怪大秦铁骑能横扫六国!”
“公子可算到了!”公输落满脸笑容地迎上前来,“深夜召见,公子倒是来得迅速。”
方才还在为军械司的壮观景象心潮澎湃的扶稣,听了这话顿时兴致全无。他无奈道:“父王急召,说是军械司有要事,莫非是公输大人的求援信?可看大人神色,倒不像有什么急务。”
公输落略显尴尬地解释:“确有技术难题需要公子指点,许是下官措辞过重,让王上误以为十万火急,这才连夜召公子前来。”
“仅是为此?”
“正是为此。”
扶稣强压心中怒火,暗自平复情绪。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事关军器制造,总要尽心处置。
“公子请看,”公输落引着扶稣来到铸造区,“这就是按照您朝议所提的青铜碑,模具已在制作。旁边三尊青铜人像已经完工,做工可还满意?”
走近细观,扶稣才真切感受到这些青铜重器的气势。在炉火映照下,新铸的青铜器金光流转,庄严肃穆。若是九尊人像与巨碑全部完成,必会成为见证大秦一统天下的国之瑰宝。
但望着这些庞然大物,扶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公输大人,这些重器铸成后要如何运出山去?总不会是从我来时那个狭小的洞口吧?”
公输落笑道:“公子说笑了。人力搬运如此巨物,损耗不可估量。”
“那要如何运输?”
“请公子随我来。”
跟着公输落步入一个巨大的隧洞,两侧火把将通道照得通明。随着不断下行,隐约传来湍急的水声。
“我们这是在往地下走?”扶稣疑惑道。
“公子稍候便知。”
水声越来越响,转过最后一道弯,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豁然出现在眼前。河岸边建有宽阔的码头,停靠着几艘经过改造的巨型楼船——船身保持着楼船的基本构造,但上层建筑已全部拆除,只留下宽阔的甲板和高耸的桅杆。
数艘巍峨的楼船静静停泊,在这片广阔的空间里竟显得如此渺小。扶稣立于平台之上,更觉自身如蝼蚁般微小。
湍急的暗河奔涌不息,水声轰鸣。扶稣恍惚间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片刻前还在火光冲天的军械作坊,转眼竟置身于这座恢弘的地下码头!
谁能相信,竟有人在这暗河深处修筑了如此庞大的码头?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所临,扶稣决计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般奇迹。
\"哈哈哈,公子觉得如何?\"公输落朗声大笑,对扶稣的震惊早已司空见惯。此处,正是大秦军械司最引以为傲的杰作!
扶稣心潮澎湃地站在平台上,今日终于见识到大秦除了雄师劲旅外,另一项傲视天下的伟业——
那令人震怖的巨型工程建造之力!这直接彰显着大秦的雄厚国力。
此刻扶稣忽然体悟到\"寄蜉蝣于天地\"的意境。如此壮举,简直是以人力抗衡天地自然!这座地下码头,堪称鬼斧神工。
\"这些...都是军械司所建?\"扶稣难掩震撼。
\"正是!\"公输落自豪道,\"当年先祖率族人归附大秦,在咸阳西南群山中发现了这处绝佳宝地——隐蔽安全,最适合锻造军械。唯独运输成了一大难题。\"
\"先祖偶然发现山中洞穴,竟连通着这条汹涌的伏流!获得秦王鼎力支持后,调集数十万民夫,历时二十余载,终于开凿出这座地下码头。为拓宽空间,民夫们日夜凿石,终成今日之平台。从此楼船可自由通行——此地实乃军械司立命之本!\"
\"这伏流通向何处?\"扶稣追问。
\"妙就妙在此处!\"公输落兴奋道,\"此河不仅宽阔水深,更直接汇入渭水,直抵咸阳!运输难题迎刃而解。\"
\"渭水?这么说我们位于南山之中?\"扶稣恍然大悟。
\"南山?公子说的是终南山吧?\"公输落笑道。
扶稣这才想起,此时尚未有\"秦岭\"之称。看着奔流的暗河,他不禁感叹:\"连通渭水直抵咸阳,此乃天赐神工!\"
\"正是!\"公输落抚掌道,\"军械司所有兵器甲胄皆经此水路输送。如今运送这些青铜巨像与碑碣,更是不在话下!\"
(公输落信心满满地说道。
“真是令人叹服!如今我对大秦的工程建造之力有了更深的体会,强横,实在强横至极!”
“可眼下军械司似乎并无要务,公输大人,你急匆匆唤我来,究竟有何要事?”扶稣话锋一转。
“公子,怎会无事?此事关乎重大!先前您送来的诸葛连弩图纸,眼下遇到几处技术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