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定当竭尽全力!\"王绾与隗状深深拜伏。
正说话间,赵高慌慌张张闯入殿中,不慎绊倒。秦王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赵高跪地呈上绢帛:\"恭贺王上!高唐传来捷报!\"
秦王展开军报,突然放声大笑:\"妙哉!扶稣这孩子竟真说服齐王归降!\"当即嘱咐大臣传诏天下,准备犒赏三军。
咸阳城中,铜锣声响彻街巷。差役奔走宣告:\"齐国已降!大秦完成一统!扶稣公子兵不血刃立下奇功!\"
百姓起初茫然,待确认消息后,全城顿时沸腾。\"大秦万年\"的欢呼此起彼伏。人们相告相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秦军凯旋,意味着将士们即将与久别的家人团聚。依照军功封赏制度,此役过后,定有众多士卒或除奴籍,或晋爵位,实乃双喜临门。
咸阳城内,几乎每户皆有子弟从军征战。如今大军得胜归来,全城百姓喜不自胜。整座城池化作欢腾的海洋,震天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秦王伫立咸阳宫高台,耳畔萦绕着传入宫墙的欢庆之声。他面含笑意,神情难得地松弛下来。自继位以来,罢吕相、平嫪毐之乱、定成蟜之变、拔擢良将、终至横扫六合......往事历历在目。
而此刻,他终于能卸下重担。大秦的宏愿,在朕手中实现了!
当\"大秦万年\"的呐喊响彻天际,秦王凝望着猎猎旌旗,笑着笑着,眸中泛起水光。昔日在咸阳宫面对刺客时掷地有声的誓言犹在耳畔:
\"六国何足道哉?寡人当率大秦铁骑,开疆拓土!\"
\"大秦,万年!\"
\"来人!\"
\"臣在。\"
\"传旨:赐咸阳百姓钱粮十万、肉五万,寡人与民同乐!\"
\"臣领命!\"
与此同时,兴乐宫内。
一名侍女疾步穿廊,匆匆赶来。
\"娘娘!娘娘!公子大捷!\"
华妃正与清秋等人在桃树下闲谈。虽居深宫,这群女子却情同姐妹,时常相聚说笑。闻声华妃眉头微蹙——宫中喧哗本是忌讳。
\"何人在此喧哗?\"
清秋起身见是自家侍女,连忙向华妃致歉。
\"小月!这是皇宫禁地,岂容你大呼小叫?\"
名唤小月的侍女气喘吁吁,吐了吐舌头:\" 恕罪!奴婢一时忘形了!\"
\"你这丫头,这般冒失!究竟何事?\"
\" ,公子大破齐军,不日就要还朝了!\"
清秋佯装平静:\"大军凯旋与你何干?\"说罢便领着小月去请罪。小月暗自诧异: 日夜牵挂公子安危,怎闻捷报反倒如此淡然?
忽见清秋驻足,指尖轻颤:\"你...方才说什么?\"
此时宫墙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原来秦王赏赐的旨意已传遍咸阳,百姓欢腾之声竟穿透重重宫墙,传入这深宫内苑。
小月激动地提高声音:\" !天下一统!公子要回来了!\"
\"啊!\"
深秋午后,华妃刚端起茶盏,忽闻殿外传来清秋的惊呼。
\"清秋?\"华妃蹙眉放下茶盏,\"外头闹什么呢?\"
只见清秋跌跌撞撞跑进来,身后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内侍:\"娘娘!前线捷报!大秦完成统一了!扶稣公子马上就要班师回朝!\"
华妃手中的纨扇\"啪嗒\"落地,连忙双手合十:\"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转身却见清秋呆立原地,脸色忽红忽白。
\"秋儿?\"华妃握住她冰凉的手,\"稣儿要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
\"娘娘...\"清秋声音发颤,\"公子立下这般不世之功,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了?若是他要休妻...\"
话未说完,泪水已打湿前襟。华妃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抚她颤抖的脊背:\"傻孩子,稣儿信里不是说要你等他回家么?他何时食言过?若他敢负你,本宫第一个不答应!\"
清秋抬起泪眼:\"娘娘当真舍得?\"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华妃作势要拧她脸颊,忽听殿外传来唱报:
\"王上驾到——\"
华妃赶忙整理衣冠,转头对两个嬉闹的小公主低喝:\"快站好,你们父王来了!\"
话音未落,嬴政已大步流星迈进殿来:\"爱妃!\"
众人连忙行礼。嬴政笑着摆手:\"免礼。今晚宫宴,爱妃和清秋都要出席。\"他转向清秋,\"记得请你父亲同来。寡人既然曾将六十万大军托付于他,这份信任岂会更改?听闻王翦老将军最听女儿的话,清秋可要给寡人这个面子啊。\"
清秋正要跪拜领命,嬴政虚扶一把:\"自家人不必多礼。\"
\"父王!诗曼也要赴宴!\"小公主扑进嬴政怀中撒娇。
\"好好好,都去都去!\"嬴政开怀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阳光透过窗棂,在地砖上投下斑驳光影,忽明忽暗地晃动着。
“父王,您这么久都不来陪我们,太讨厌啦!”诗曼撅着嘴,整个人赖在秦王怀里扭来扭去。
华妃蹙眉轻斥:“诗曼,快从王上身上下来,这般没规矩!”
“父王快看,母妃又要凶我啦!”诗曼立即往秦王臂弯里缩了缩。
“爱妃,孩子撒娇罢了。”秦王笑着摸摸女儿的发顶,“诗曼想要什么赏赐?这些日子是父王疏忽了,今日定要补偿你们。”
“真的?那我要参加今晚的宫宴!”诗曼眼睛亮晶晶的。
“准了。”
“父王,我也要参加!”阴曼急忙拽住秦王衣袖。
“好好,都去。”秦王捏了捏诗曼的脸蛋,“就这点要求?可不像你的性子。”
诗曼狡黠一笑:“我还想出宫游玩!父王要陪我同去。听说咸阳街上可热闹啦!”
“胡闹!王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陪你胡闹?”华妃再次出声呵止。
诗曼顿时蔫儿了似的低下头。
“哈哈哈!”秦王朗声大笑,将两个女儿搂得更紧些,“孤操劳半生,难道不该享享天伦之乐?今日便带你们微服出游,看看咸阳城的繁华!”
“父王 !”两个小公主兴奋地拍手雀跃。
华妃望着他们,眉眼间染上温柔笑意。此刻没有威严的君王,只有寻常百姓家的温馨。
“爱妃可要同往?”秦王侧首问道。
华妃浅笑着摇头:“宫宴还需臣妾打点。如今中宫虚位,这些琐事总得有人操持。”
“是孤考虑不周,辛苦爱妃了。”
“为王上分忧,是臣妾本分。”
“父王快走嘛!”两个姑娘已经急不可耐地扯着秦王衣襟。
秦王开怀笑道:“瞧瞧这两个急性子。来人,备便装!”
待秦王携女离去后,华妃转向静立一旁的清秋:“秋儿,去给老将军传过话就早些进宫帮着筹备。”
“儿媳明白。”
此刻胡亥府邸前,赵高正从马车上昂然而下。在宫里永远躬身的赵府令,唯独在此处挺直了腰杆。
“公子何在?”赵高扫视噤若寒蝉的仆役,不等回答便径直向内院走去。
“先生留步!公子有令...”侍卫话音未落就被赵高拂袖挥开。
内院厢房外跪着数十名衣衫不整的婢女,房中不断传出女子凄厉的哀嚎。赵高面不改色推开门扉,浓郁的血腥气混着 气息扑面而来。胡亥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几名浑身青紫的侍女战战兢兢地伺候着。
两边柱子上各绑着人。左边是个宫女,太监们正挥鞭抽打她;右边是个太监,同样遭受着鞭刑。惨叫声和喘息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突然,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线射入。
\"放肆!本公子说过不准任何人进来!\"胡亥厉声呵斥。
\"公子好兴致啊。不过,您这酒池肉林的日子还能过几天呢?\"
\"原来是先生。胡亥有礼了。\"
\"不敢当。倒是佩服公子,性命都快被人握在手里了,还能这般享乐。都给我滚出去!\"赵高一声怒喝,吓得屋里的太监宫女慌忙逃窜。
胡亥踢开身上的侍女:\"没听见先生的话吗?滚!\"
转眼间,屋里只剩下柱子上的两个受刑人。胡亥披上衣袍,抽出佩剑,走到满身是血的宫女跟前。宫女惊恐地颤抖:\"不要......\"剑光闪过,宫女立刻没了声息。接着,他又结果了另一边的太监。
\"现在清净了。\"胡亥扔下剑。
\"先生言重了。我大哥名声看得比命重,怎会杀我?\"
\"哦?公子这是认命了?这可是整个天下。\"
\"不然呢?大哥是长子。谁能想到他被贬出咸阳后,竟能翻身,还带着灭国之功,统领六十五万秦军。如今他不仅是长子,更是战功第一。本公子拿什么争?不如关起门来 作乐,大哥也管不着。\"
胡亥懒散地躺回椅子。
\"真这么想?全咸阳都知道王上最疼你。\"赵高皱眉。
\"疼爱?先生在父王身边多年,应当知道他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该杀就杀,从不犹豫。这些年我们都小看了大哥,他藏得太深。不愧是父王的儿子,没一个简单。\"
\"是人就有弱点。正面硬碰不行,要找出破绽,一击必杀。\"赵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先生已有对策?请指教!\"胡亥恭敬行礼。
赵高打量着这个善于伪装又足够疯狂的十八公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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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有些天真,但胜在能认清自己,不懂就问,一点就透。只是,这样的性子也容易受人蛊惑,或许,他骨子里本就藏着几分暴戾。
不过,这种人有个好处——听劝!
“弱点?是人就有弱点!说到底,人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而人性,比人更难琢磨!”
“要是说扶稣这一年的作为才是他的真本事,那问题就来了——既然有真才实学,为何之前偏要和王上作对?如今扶稣立下大功,锋芒毕露,天下瞩目!”
赵高轻轻叩了叩桌案。
“锋芒毕露不好吗?现在满天下都在传颂我兄长的功绩,名利双收啊!”胡亥笑着反问。
“说得好!锋芒毕露本无错,可眼下不行!扶稣是什么人?王上的长子!藏拙是为了防谁?”
“如今放眼朝堂,有哪位公子能与他抗衡?王家、蒙家,两大护国家族皆站在他身后;博士淳于越、茅焦、伏生,都是他的开蒙之师。文臣武将,尽在掌握,不知不觉间,长公子的势力已如此庞大!”
“再加上灭国之功,仁德之名,只怕会有更多大臣倒向他!”
“停!先生说了这么多,全是在讲我大哥如何势大。照你这么说,文有谋臣,武有良将,再加上长公子的身份,这大位还用争?我们争得过?”胡亥再度质疑。
“啪!啪!啪!”赵高缓缓拍手。
“公子问得好!争不过啊……可势力过盛,何尝不是一种罪?”
“当今王上才三十九岁,当年昭襄王可是活到七十四岁!这么算来,王上正值壮年。况且,六国刚灭,天下初定,以王上的性子,必会将权柄尽数握于掌中,成为至高无上的主宰!”
“等等,哈哈哈!”胡亥打断赵高,忍不住大笑。
“先生,你不会是想说,我大哥扶稣……会威胁到父王的地位?”
“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父王是什么人?大秦的主宰!就我们兄弟几个,想动摇他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