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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林建国平静的面具下,是百年诅咒的冰冷血脉。

>祭坛深处,林晚目睹母亲遗骸与无数无舌者的白骨。

>“献祭纯血,地母永生”,父亲匕首刺下时,林晚将母亲银簪反手插入他心脏。

>“封喉祭,该结束了。”警笛撕裂死寂,她独自站在晨光与废墟中,瞳孔深处沉淀着永恒的黑暗。

惨白的光束,如同凝固的冰棱斜斜地刺穿舞台中央弥漫的尘埃与浓重的血腥味。光束的尽头,那具被沉重慕布挂钩穿透脖颈的东西,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令人作呕的异变。靛蓝色的粗布戏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仿佛骨肉在融化、内脏在腐败。大片大片剥落的白垩粉下露出的,并非预想中老团长苍老的皮肤,而是某种类似风干皮革的暗黄色质地,上面爬满了深壑、扭曲的陈旧疤痕,尤其是咽喉处那道巨大、深陷的环形疤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首尾相衔,无声地诉说着“封喉”的酷刑。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浓烈的铁锈腥气、泥土的腐味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类似地下洞穴深处霉菌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的毒雾,猛地扩散开来,弥漫了整个死寂的剧场。

林晚站在光束的边缘,校服前襟溅满了暗红粘稠的、不属于她的血点。她紧握着那根沉重冰冷的金属挂钩,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的伤口在粗糙的铁器摩擦下火辣辣地疼,鲜血沿着钩身缓缓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嗒..嗒..”声。这声音,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现实锚点。她的目光,死死盯在观众席第三排那个缓缓站起的身影上。

林建国摘下了那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昏黄的顶灯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勾勒出熟悉的、却在此刻陌生到令人心胆俱裂的轮廓。那张林晚喊了十八年“爸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恐,没有担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看到亲生女儿满身血污站在凶杀现场应有的波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漠然,像结了冰的深潭,冰冷,死寂。他的眼神,平静地越过舞台上那具正在腐朽、散发出非人恶臭的诡异尸体,越过地上那滩属于阿萍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泊,最终,落在了林晚身上。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一件.....即将被送入熔炉的祭品...

巨大的轰鸣在林晚的脑海里炸开!后台老团长沙哑破碎的“快跑”,阿萍无声的唇语和坠入深渊前那绝望嘶喊的“血亲”,《清河镇日俗辑录》上冰冷的“剜舌封喉”献祭灵净者”,还有那怪物咽喉处触目惊心的环形疤痕…....所有的碎片,被父亲这平静到极致的目光彻底点燃、熔铸!一个冰冷彻骨、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答案,如同地狱的烈火,瞬间烧穿了她的理智!

父亲林建国,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的“无舌者”!是这场跨越百年的血腥祭祀的延续者!是….那个要献祭她的人!

“爸..…”\"林晚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只能发出一个破碎的气音。这声呼唤,带着绝望的求证,也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祈求——被否定的希望。

林建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从容地,从观众席第三排的座位之间走了出来,踏上了通往舞台的台阶。他的脚步很稳,踩在木质的台阶上,发出清晰而单调的“笃、笃”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他走上舞台,对地上那具散发着恶臭、正在加速腐朽的诡异尸体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一堆碍眼的垃圾。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林晚身上,那眼神里,渐渐浮起一丝……近乎悲悯的叹息?如同一个匠人看着一块注定要被雕琢的璞玉。

“晚晚,”林建国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与他平日里的温和截然不同,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看到这些。”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舞台中央那个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冷腥风的漆黑祭坛洞口。““无舌地母…….需要新的'灵净之血’,才能平息祂的躁动,庇护这方土地最后的安宁。这是……宿命。是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责任。”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却让林晚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宿命?责任?\"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撕裂般的愤怒,,身体因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起来,紧握挂钩的手心伤口传来钻心的痛,“用活人的命?用割掉舌头、封住喉咙的痛苦?!用献祭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你所谓的……责任?!\"她指向地上那具扭曲的怪物尸体,“那它是什么?!它又是什么?”

林建国的目光终于微微波动了一下,掠过地上那滩正在加速腐败的污秽,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厌恶和.….…..疲惫,在他眼底一闪而逝。“它?\"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一个..失败品。一个被执念和污秽侵蚀、妄图窃取'地母'恩泽的…可怜虫。

真正的'钥匙\"……”他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林晚身上,那平静的冰层下,涌动起一种近乎狂热的暗流,“是纯净的血脉。是…你。”

“纯净的血脉?\"林晚惨笑一声,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所以妈妈呢?妈妈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纯净的血脉’的秘密,才'意外'去世的吗?\"她几乎是嘶吼着问出了这个深埋心底十八年的、血淋淋的疑问。

林建国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僵硬。他那张如同面具般平静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其复杂的痛苦、挣扎,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如同毒蛇般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随即,那裂缝便被更深的、如同岩石般的冷漠重新覆盖。

“你母亲..…”\"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她…….不该知道那么多。她太聪明,也太.…...善良。善良,在这个世界,尤其是面对'地母’的意志时,是致命的弱点。\"他没有直接承认,但那冰冷的回避和话语中透出的残酷逻辑,已经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林晚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巨大的悲痛、被至亲背叛的绝望、以及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男人的无边恐惧,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吞没。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舞台侧墙上,手中的金属挂钩“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

就在这时,舞台中央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祭坛洞口,骤然发生了变化。

一股更加阴冷、腥臭的风猛地从洞中倒卷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怨灵低语的嗡鸣!洞口的边缘,那些粗糙凿刻的古老石壁上,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迹,竟然在惨白光束的照射下,诡异地蠕动起来!如同活物!那不是污迹!那是.…..一层层、一层层叠加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早已浸透石壁的……暗红血痂!

更可怕的是,随着这股阴风的飘出,祭坛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声响!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被无形的力量从深沉的黑暗中,一点点……拖拽上来!

林建国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敬畏、狂热和急迫的神情!他不再看林晚,目光死死锁定那幽深的洞口,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交叠,做了一个极其古怪、如同祈祷又似召唤的手势。

“时辰到了!'地母\"……苏醒了!祂在召唤祂的祭品!\"他的声音失去了最后的平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颤抖。

祭坛洞口边缘的血痂蠕动得更加剧烈!那“咔哒…….咔哒……\"的拖拽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剧场之上!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死亡的气点。

林晚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跳动。她看着父亲那狂热而陌生的侧脸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坛黑洞,看着地上那具加速腐朽、恶臭弥漫的怪物尸体..….一个念头在绝望的冰海中疯狂燃烧--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知道这所谓的“宿命”下,埋葬了多少冤魂!

就在林建国全神贯注盯着祭坛洞口,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发出低沉、怪异的、如同咒语般的音节时,林晚动了!她爆发出求生的最后力量,并非冲向出口,而是朝着那个散发着恐怖吸力的祭坛边缘,猛地扑了过去!

“晚晚!\"林建国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林晚扑到祭坛边缘,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粗糙的石壁边缘,不顾一切地探头,朝着那深不见底、翻涌着阴冷腥风的黑暗深渊望去!

惨白的光束,如同苍白的探照灯,刺破洞口边缘翻腾的黑暗,短暂地照亮了祭坛内部!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凝固。

林晚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灵魂都在这恐怖的景象前发出无声的尖叫!

祭坛之下,并非想象中无尽的黑暗虚空。

那是一个巨大、幽深、如同巨兽胃囊般的空间!惨白的光线所及之处,是堆积如山的.…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地狱的乱葬岗!那些骸骨大多呈现出扭曲的姿态,很多颅骨的下颌骨残缺不全,或者咽喉部位的骨骼有着明显的、被暴力破坏的痕迹--无声地印证着“剜舌封喉”的酷刑!无数的靛蓝色粗布碎片,如同褪色的招魂幡,散落在森森白骨之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而在白骨之山的最高处,在那无数枯骨的中心.…..端坐着一具相对“完整”的骸骨!

那骸骨穿着一身早已褪色、但样式依稀可辨的靛蓝色戏服,与舞台上那怪物的、阿萍的、以及林建国此刻身上隐约透出的样式如出一辙!骸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坐姿,头颅微微低垂。惨白的光线清晰地照在它的颅骨上--下颌骨被整个削去,咽喉部位的颈椎骨上,清晰地刻着一道深深的、环形的凹痕!正是“封喉”的印记!

但让林晚魂飞魄散的,不是这具无舌无喉的骸骨本身。

而是骸骨怀中,紧紧搂抱着的另一具……小小的、纤细的骸骨!那具小骸骨身上,穿着一件同样褪色、却明显是女童款式的靛蓝色小戏服!它依偎在成年骸骨的臂弯里,小小的颅骨同样没有下颌,纤细的颈骨上,同样刻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环形凹痕!

一大一小,两具骸骨,保持着永恒的拥抱姿态,坐在由无数无舌者白骨堆砌的尸山之上!像是一对殉葬的母子,又像是这地狱祭坛中,被供奉的...核心祭品!

更让林晚头皮炸裂、几乎当场昏厥的是--

那具成年女性骸骨空荡荡的、没有下颌的颅骨眼眶中,竟然……卡着一件东西!

一件在惨白光束下,闪烁着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银色光芒的东西!

一枚小巧玲珑、造型古朴的....银簪!簪头是一朵精致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林晚的呼吸彻底停止了!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碎!那枚银簪.…她认得!那是她母亲生前.….唯一留下的遗物!是她小时候偷偷从母亲梳妆盒里拿出来玩,被父亲严厉训斥后,就再也没见过的……..母亲的银簪!

“妈.….妈.……\"一声破碎到不成调的哀鸣,从林晚被恐惧和剧痛撕裂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血沫。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都在这一刻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和那枚刺眼的银簪彻底证实!母亲……根本不是意外!她是被献祭的!像祭坛里这些堆积如山的白骨一样!甚至.…连她幼小的妹妹(那具小骸骨)也未能幸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身后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

\"看见了?\"林建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这就是代价。这就是.…..延续。'无舌地母’的恩泽需要用最纯净的血脉来维系。你母亲...她本可以成为最完美的'灵媒’,可惜,她选择了反抗,选择了.…..不洁。”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一件器皿的瑕疵,“所以她只能成为这祭坛的一部分。而你..…”\"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和不容置疑的威“晚晚!你是最后的希望!你体内流淌着最纯净的“地母'之血!献祭你自己!完成这场延续了百年的神圣仪式!你的牺牲,将换来这片土地永久的安宁!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荣耀!

林建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

刀身狭长、弯曲,如同野兽的獠牙,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无数鲜血反复浸染、凝固而成。刀柄是某种惨白的骨质,雕刻着扭曲的、如同无数张痛苦嘶吼面孔的纹路。匕首出现的瞬间,祭坛深处那股阴冷、带着无尽怨念的低语嗡鸣声陡然拔高!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冤魂在应和、在渴望着鲜血的浇灌。

他握着这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匕,一步一步,朝着瘫软在祭坛边缘、因巨大悲痛和恐惧而几乎失去所有力气的林晚逼近!每一步,都踏在森森白骨和无边怨念之上!

“过来,晚晚。”林建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般的魔力,试图穿透林晚崩溃的意志,“结束这一切。很快……就不痛了。你会和她们在一起.…..永远安眠在'地母’的怀抱里……”\"他伸出手,那只曾经抚摸过她头顶、给她温暖的手,此刻却如同恶魔的利爪,抓向她的肩膀!

就在那只冰冷的手即将触碰到林晚的瞬间!

林晚涣散、被泪水模糊的瞳孔深处,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的火焰!那火焰,是母亲惨死的骸骨点燃的!是妹妹小小的骸骨点燃的!是祭坛下无数无舌者无声的控诉点燃的!是十八年欺骗与背叛积累的滔天恨意点燃的!

她不能死!绝不能像母亲和妹妹那样,成为这白骨祭坛的一部分!更不能让这延续了百年的血腥祭祀,以她的生命作为最后的句点!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尖啸,从林晚被绝望和恨意撕裂的喉咙中爆发出来!这啸声,仿佛唤醒了祭坛下无数冤魂沉寂的怨念!整个祭坛的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

与此同时,林晚那只一直紧紧攥着、因为恐惧而指甲深陷掌心的左手,猛地从校服口袋里抽了出来!

她的掌心,赫然紧握着一枚小巧玲珑、造型古朴的…….银簪!簪头是一朵精致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与她刚才在祭坛下母亲骸骨眼眶中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枚银簪,是她今天出门前,鬼使神差地从父亲书房一个上锁的抽屉夹层里找到的!抽屉的锁早已锈蚀,她只是轻轻一碰就开了。当时只觉得这枚簪子异常眼熟,带着一种让她心悸的温暖感,便下意识地藏在了身上,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与母亲有关的念想。

她万万没想到,就在这绝望的地狱深渊旁,在母亲骸骨的眼眶中,看到了它的“姐妹”,更没想到,它会在这一刻,成为她唯一的……武器!

林建国看到林晚手中突然出现的银簪,那一直维持着冰冷平静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掩饰的惊愕和...….一丝极深的恐惧!他伸向林晚的手,竟然有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仿佛那枚小小的银簪,蕴含着某种能灼伤他灵魂的力量!

就是这万分之一秒的凝滞!

林晚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所有的恐惧、悲痛、愤怒,在这一刻化作了同归于尽的决绝!她没有丝毫犹豫!在父亲的手即将抓住她肩膀的瞬间,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林建国猛地撞了过去!同时,紧握着那枚冰冷银簪的左手,带着她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绝望、所有对母亲和妹妹的思念,狠狠地、精准地朝着林建国心脏的位置--刺了下去!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利器穿透皮肉、刺破心脏隔膜的声音,在死寂的舞台上响起。

时间,再次凝固。

林晚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力,撞进了林建国的怀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胸膛的温热,能感受到他心脏在银簪刺入瞬间那猛烈的、最后的一次搏动!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的掌心,沿着她的手腕蜿蜒流下。

林建国高大的身体猛地僵直。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左胸口、只露出小小玉兰花簪头的那枚银簪。那枚….…他藏了十八年、属于亡妻的银簪。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般的眼睛里,所有的漠然、狂热、冰冷,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崩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形容的……茫然。仿佛一个沉睡了百年的梦游者,在剧痛中骤然惊醒。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林晚的肩膀,茫然地投向那个深不见底的祭坛洞口,投向那惨白光束下隐约可见的、堆积如山的白骨,投向那最高处……两具紧紧相拥的靛蓝色骸骨...

“小…..小芸.….囡囡…\"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浓重血沫、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称呼,从他微微张开的、不断涌出鲜血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漠然,也不是狂热的呓语,而是充满了……一种迟来了十八年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无法挽回的悔恨!

他眼中的茫然迅速被巨大的痛苦和某种.…奇异的解脱所取代。他试图抬起手,似乎想去触摸什么,但那手只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落下来。

“晚.…..晚……”\"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林晚满是泪水和血污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苦,有愧疚,有解脱,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父亲林建国该有的、残留的温柔?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最终,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对着林晚,做出了一个无声的唇形。

林晚看懂了。

那唇形是:“......对不起......”

紧接着,林建国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袋,沉重地、无声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闷响,他倒在了冰冷的舞台地板上,倒在了那滩属于阿萍的暗红血泊旁边。他胸口那枚小小的玉兰银簪,在惨白的光束下,闪烁着微弱而凄冷的光芒。

就在林建国倒下的瞬间!

整个老文化宫,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了最后的、惊天动地的哀鸣!

“轰隆隆--!!!\"

地动山摇!穹顶巨大的、早已腐朽的吊灯如同流星般轰然坠落砸在观众席上,碎片四溅!墙壁上布满灰尘的浮雕大片大片地剥落!粗大的罗马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道道狰狞的缝隙!整个舞台剧烈地摇晃、倾斜!

更可怕的是舞台中央那个漆黑的祭坛洞口!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的漆黑烟雾,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无尽的怨毒嘶吼,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那黑烟翻滚着,扭曲着仿佛有无数张痛苦嘶吼的面孔在其中沉浮!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向瘫倒在祭坛边缘的林晚!

“无舌地母”的意志!失去了“钥匙”的献祭,彻底暴怒了!他要将这胆敢破坏仪式的蝼蚁,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彻底吞噬毁灭!

林晚被那恐怖的意志冲击得眼前发黑,七窍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她看着那翻滚咆哮、如同活物般扑来的黑烟,看着周围不断崩塌坠落的建筑碎片,看着地上父亲渐渐冰冷的尸体和那枚带血的银簪..…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虚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结束了吗?

也好.....和这一切.……一起埋葬在这里...…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毁灭的降临。

然而,就在那翻滚的、充满恶意的黑烟即将吞噬她的刹那--

异变陡生!

插在林建国胸口的那枚玉兰银簪,骤然爆发出一点极其纯净、极其柔和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温暖、圣洁、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的气息!光芒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脆弱的光晕,堪堪将林晚笼罩在内!

那咆哮扑来的、充满怨毒的黑烟,在触碰到这尽微弱光晕的瞬间,竟然如同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雪,发出了“嗤嗤”的、令人牙酸的灼烧声!无数扭曲的面孔在黑烟中发出无声的凄厉惨叫,疯狂地后退、消散!

同时,祭坛深处,那具抱着小女孩骸骨的女性骸骨,空洞的眼眶中,另一枚相同的玉兰银簪,也骤然亮起了同样柔和的乳白色光晕!两股微弱却同源的光,隔着深沉的黑暗和翻滚的怨念,遥相呼应!

两股光芒交相辉映的瞬间,祭坛深处那股恐怖的意志,仿佛受到了某种源自本源的、无法抗拒的压制,发出一声不甘到极致的、无声的咆哮!那翻涌的黑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散,不甘地、迅速地缩回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轰隆--!!!

随着黑烟的退去,舞台中央那个巨大的祭坛洞口,边缘粗糙的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剧烈地、向内崩塌!巨大的石块混合着泥土轰然坠落,发出沉闷的巨响,迅速将那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黑暗深渊填埋、封死!

烟尘弥漫!

整个老文化宫的崩塌也在这时达到了顶峰!

“哗啦啦--轰!!!\"

巨大的穹顶终于彻底坍塌下来!无数砖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舞台、观众席..…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一呜哇--!!!

尖锐刺耳、划破死寂的警笛声如同天籁般,由远及近,如同利剑般,穿透了建筑倒塌的轰鸣和弥漫的烟尘,清晰地传了进来。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焦急的呼喊声、破门而入的巨响!

“里面有人吗?”

“快!救人!\"

林晚被笼罩在母亲银簪散发出的、那层微弱却坚韧的乳白色光晕中。崩塌的穹顶在她头顶轰然砸落,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她吞噬!但在光晕笼罩的狭小范围内,那些足以致命的沉重砖石瓦砾,竟然诡异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滑落!只有呛人的烟尘弥漫开来,将她彻底淹没。

当最后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落在光晕边缘,激起漫天尘土后,可怕的崩塌声终于渐渐停歇。

死寂。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哗啦.…..哗啦.…”

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只沾满灰尘、血迹和污泥的手,颤抖着,艰难地从一堆坍塌的砖石瓦砾中伸了出来。指甲破裂,指尖被磨得血肉模糊。那只手在空中无力地抓挠了几下,仿佛溺水者在寻找最后的浮木。

紧接着,是另一只手。同样伤痕累累。

两只手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支撑着,一点点地扒开压在身上的碎砖和断裂的木梁。一个纤细、狼狈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幽魂,极其缓慢地从废墟的缝隙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是林晚。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下是堆积如山的瓦砾和断裂的钢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早已破烂不堪,被灰尘、血污和粘稠的、散发着铁锈腥气的暗红液体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脸上布满了灰黑的污迹和干涸的血痂,只有一双眼睛,在凌乱沾满灰尘的刘海下,睁得极大。

那双眼睛,空洞,茫然,如同两口失去了所有光亮的枯井。瞳孔深处,沉淀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那是目睹至亲背叛、母亲惨死、地狱景象后留下的永恒烙印。是灵魂被彻底撕裂后无法弥合的深渊。

她茫然地站在废墟的最高处,脚下是埋葬了父亲、阿萍、老团长、无数无舌者以及那个恐怖祭坛的断壁残垣。

初升的朝阳,艰难地刺破弥漫的烟尘,投下几缕惨淡、冰冷的晨光。光柱中,无数尘埃如同金色的精灵般飞舞,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凝固的黑暗。

警笛声在废墟外围尖锐地响着,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烟尘的缝隙投射进来,切割着她脚下这片人间地狱的残骸。消防员、警察的呼喊声、脚步声、挖掘器械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嘈杂而混乱,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模糊背景音。

“这边!这里有幸存者!”

“小心!别踩塌了!”

“担架!快!担架!”

有人发现了她。几道穿着橘黄色消防服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砾,朝着她站立的废墟高点快速靠近。他们的脸上带着急切和关切。

林晚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这片埋葬了一切的废墟上移开,掠过那些奔向她的人影,最终,落在了自己那只紧握着的、沾满污泥和血污的左手上。

她的左手,一直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

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张开了僵硬的手指。

掌心,静静地躺着那枚小巧玲珑、造型古朴的玉兰银簪。簪身依旧闪烁着温润的银色光泽,簪头那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圣洁、脆弱。只是,那银色的花瓣边缘,沾染着一抹已经凝固的、暗红发黑的.……血渍。

那是她自己的血,混合着....父亲林建国心口的血。

她低头,看着这枚小小的银簪,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失去至亲的悲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被彻底掏空后的虚无。

一个穿着消防服的男人终于爬到了她身边,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庆幸和职业性的安抚:“同学!别怕!没事了!你安全了!把手给我!我们下去!\"他朝着林晚伸出了戴着厚厚防护手套的大手。

林晚像是没有听见。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在掌心那枚染血的银簪上。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她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收拢了手指。将那枚冰冷的、带着至亲鲜血的银簪,连同掌心被钩刺划破的、尚未完全凝结的伤口,一起.…死死地、死死地攥紧。

尖锐的簪尖,刺破了掌心的嫩肉,新鲜的、温热的血液,再次涌出,浸染了银簪,也浸湿了她紧握的拳头。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眼前消防员充满担忧的脸,投向废墟之外。初升的朝阳正努力地撕破城市边缘的灰暗云层,将一片稀薄、冰冷的金色,泼洒在远处林立的高楼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却毫无温度的光芒。

城市在苏醒。车流开始涌动,行人匆匆。新的一天,开始了...

只有她,独自站在这片刚刚吞噬了百年血腥秘密的废墟之巅,站在晨光与黑暗的交界线上。脚下是地狱的余烬,眼前是喧嚣的人间。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废墟中浓重的灰尘、血腥和死亡的气息,混合着清晨冰冷的空气,灌入她的肺腑。没有咳嗽没有不适。她只是站在那里。

警笛声依旧在尖锐地鸣叫,红蓝的光芒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消防员的手还伸在半空,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林晚的目光,最终落回了脚下那片被巨大混凝土块和瓦砾彻底掩埋的、曾经是舞台中央祭坛的位置。那里,埋葬着她母亲和妹妹的骸骨、埋葬着父亲冰冷的尸体、埋葬着无数无舌者的冤魂、也埋葬了那个名为“封喉祭”的、延续百年的恐怖诅咒。

她看着那片被彻底封死的废墟。瞳孔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缓缓地、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无声地扩散开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属于“林晚”这个普通高三女生的光亮。

她攥紧了掌心的银簪,尖锐的刺痛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晨光落在她身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她像一尊刚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披着人皮的雕像,灵魂深处沉淀的黑暗,比脚下这片废墟更加冰冷、更加沉重、更加….永恒。

风吹过,卷起废墟上的尘埃,打着旋儿,如同无数无声的叹息。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对她而言,所有的光,在昨夜,在那个猩红的舞台上,在那个漆黑的祭坛洞口,在那个男人倒下的瞬间,就已经.…彻底熄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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