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惊现印有沙特王室徽章的镀金“幸运币”,拾获者当晚家中离奇自焚;
>黑烟蒸腾的焦尸手中,仍紧攥着融化半边的金币;
>三天后全班收到死者生前录制的嘶哑警告:“下一个,是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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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切割成窒息的金条,闷闷地压在高三(七)班拥挤的课桌上。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和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像无数焦灼的神经末梢在无声燃烧。林晚的指尖冰凉,压着一道死活解不出的解析几何,辅助线画了又擦,纸面快要被橡皮磨破。还有七十二天高考,她感觉自己的脑浆也快被这无穷无尽的题海蒸干了。
“嗡——”
桌肚里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冷白的光刺了她一下。是一条推送新闻标题,带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感叹号:【紧急预警!新型“沙特淘金”诈骗席卷全国!已有多人倾家荡产!】
她蹙了蹙眉,指尖划过,删除。几乎同时,旁边李明的手机也轻微一震,他瞥了一眼,不屑地嗤笑出声,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傻逼骗子,沙特挖金矿关我屁事,当我傻?”
前排的赵强闻声扭头,咧着嘴:“说不定真挖到石油了呢?分你一杯羹?”几个人压低声音窃笑起来,短暂驱散了片刻沉闷。
林晚没笑。她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那种被强行塞入信息的粘腻感还残留着。这几天,类似的推送像蝗虫过境,塞满了各种新闻App和浏览器弹窗,“沙特”、“黄金”、“高薪招聘”、“王室宝藏”……词汇光怪陆离,搭配着粗制滥造的pS图片,透着一股急不可耐的贪婪和低劣。她只觉得吵闹,像苍蝇环绕,烦,但并未上心。毕竟,距离高考只剩下七十二天,天塌下来也得等考完再说。
下课铃撕破了沉闷。人群像开闸的洪水涌出教室。林晚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听见赵强还在那儿高谈阔论,吹嘘着他昨晚游戏的战绩,唾沫横飞。走到教学楼出口的台阶时,赵强忽然“咦”了一声,弯腰从磨得发白的台阶边缘捡起个什么东西。
夕阳正烈,那东西在他指间猛地迸射出一簇极刺眼的、近乎妖异的金光,晃得周围几个人都眯起了眼。
那是一枚硬币,比一元硬币大上一圈,厚实,沉甸甸的,边缘泛着冷硬的金色光泽。正面是繁复无比的交叉弯刀和棕榈叶图案,环绕着一圈扭曲线条的文字,中央一颗小小的、却异常清晰的绿松石色徽记;反面则是一个威严的侧头像,戴着头巾,目光如鹰隼。
“操!真他妈亮!假的吧?”赵强把它举高了,对着光翻来覆去地看,那金光流淌,几乎要灼伤人眼。
李明凑过去,吹了声口哨:“地摊货能做成这样?镀铜的吧?看着倒挺唬人。”
“沙特……王室的徽章?”一个细小的声音不确定地说,来自班里那个总是埋头看各种稀奇古怪闲书的女生。她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眼神里有一丝惊疑,“我好像在哪本图册上见过类似的……”
“王室?”赵强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和兴奋毫不掩饰地涌上来,“妈的,难道是真金的?老子要发了!”他猛地攥紧硬币,像是怕被人抢走,夸张地亲了一口,“幸运币!这是我的了!谁捡到归谁!”他嚷嚷着,把硬币死死捏在手心,趾高气扬地撞开身边的人,大步冲下台阶,融入了放学的人流。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赵强消失的背影。那枚硬币反射的最后一点余光,像毒蛇临死前的竖瞳,在她视网膜上残留了一个灼热的绿点,久久不散。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让她在这燥热的黄昏里,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她甩甩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归咎于疲劳过度。
夜里,她刷着手机,本地新闻频道的一个突发快讯像冰锥一样刺入她眼中——【城西老旧小区发生天然气泄漏爆燃事故,一高三男生不幸遇难……初步排除他杀可能……】
配图是打了厚重马赛克的现场外围照片,但那个小区名字,那模糊的楼号……林晚的心脏猛地一停,然后疯狂擂鼓。是赵强家!
班级微信群早已炸锅,无数条消息疯狂刷屏,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
“真是赵强家?!”
“天然气爆炸?怎么会……”
“他下午才捡了那鬼硬币!”
“别瞎说!巧合而已!”
“那硬币邪门!我就说那光不对劲!”
“@所有人 都别乱传!等官方消息!”
林晚手指冰凉,一个字都打不出来。她想起那枚硬币上妖异的金光,想起赵强攥紧它时那副狂喜又贪婪的模样。 coincidence?这巧合恶毒得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天,整个教室被一种无声的恐怖笼罩。课间再无喧闹,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眼神惊惶地交流着,又飞快避开。老师的讲课声干巴巴的,失去了所有活力。关于那枚硬币和赵强死亡的诡异联系,成了所有人心里疯狂滋长却不敢宣之于口的毒蔓。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林晚借口不舒服,提前溜回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鬼使神差地,她绕到了昨天赵强捡到硬币的那级台阶附近。阳光依旧强烈,但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在光柱里翻滚。
她不死心,像被什么牵引着,扩大范围,仔细搜寻台阶旁稀疏的冬青灌木丛。手指拨开墨绿的叶片,泥土和落叶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后,她的指尖碰到了一样东西。
冰冷,坚硬,边缘锐利。
她猛地缩回手,瞳孔骤缩。躺在枯叶中的,是另一枚硬币。和赵强捡到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王室徽记,同样的弯刀图案,同样迸射着不祥的金光。但它更旧,边缘有些许磨损,金色的光泽下透出一点暗沉的红铜色,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时间浸染过。而且,它是被竖着死死卡在两根灌木枝杈之间的,尖端朝上,像一个恶毒的诅咒被精心布置在那里,等待猎物。
林晚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四肢百骸都冻僵了。这不是意外,不是巧合!有什么东西盯上这里了,盯上他们了!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发疯似的跑向教师办公室。她必须告诉班主任!必须!
班主任张老师听完她语无伦次、脸色苍白的叙述,扶了扶眼镜,脸上是混合着同情和疲惫的不以为然:“林晚,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高考压力大,老师理解。赵强同学的事情警方已经有初步结论了,是意外。一枚硬币而已,可能就是谁不小心掉的旅游纪念品,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老师!那硬币不一样!它出现的位置……”
“好了好了,”张老师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打断她,递过一杯热水,“休息一下,平复心情。别想太多,也别在班里传播这种恐慌情绪,影响大家备考。回去看书吧。”
热水烫不了她冰凉的指尖。林晚看着老师那张写满“别给我添乱”的脸,一股深切的绝望和孤立感涌了上来。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麻木地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
信任?成年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
下午的课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放学铃声响起,她混在沉默压抑的人流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