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林晚收到发小寄来的古董布娃娃,裙角沾着暗红污渍。

>室友们接连离奇死亡:班长溺死在干燥的洗手池,学霸在镜中世界被撕碎。

>监控里,布娃娃总在案发时端坐走廊正中央。

>林晚发现布娃娃属于十年前失踪的学姐,死于校园霸凌。

>当年袖手旁观的教导主任被布娃娃拖入镜中前,嘶吼着说:“她最恨的是见死不救的人!”

>当布娃娃转向林晚时,她举起录音笔:“我听见了。”

>血泪从布娃娃眼中涌出,它化作羽毛消散在晨光中。

------

包裹的触感冰冷而坚硬,隔着粗糙的瓦楞纸,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宿舍里暖气开得很足,但这块从大洋彼岸漂洋过海而来的“礼物”,却像一块深海里捞起的寒冰。发小江小棠的信息还在手机屏幕上亮着,字里行间跳动着欢快的语气符号:“晚晚!生日快乐!给你淘到个超有味道的古董娃娃,超配你气质!物归原主啦!”

物归原主?林晚微微蹙眉。她和小棠从小一起长大,分享过无数玩具,但这个娃娃……她毫无印象。纸箱被小心地撕开,填充的碎纸条像褪色的雪,簌簌落下。躺在最中央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厘米高的布娃娃。

它的布料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被时光反复漂洗过的灰白,细密的针脚在关节处清晰可见。金色的麻花辫干枯蓬乱,如同秋日荒原上枯死的草。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两颗硕大的、毫无光泽的黑色玻璃纽扣,空洞地嵌在脸上,无论林晚怎么移动位置,那对幽深的黑点都似乎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审视。娃娃身上穿着一条样式古旧的深蓝色棉布连衣裙,裙摆边缘,沾染着几块难以名状的暗红色污渍,干涸凝固,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某种腐败的果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尘土和霉变的陈腐气味。

“哇,古董啊?”对床的李晓探过头来,好奇地戳了戳娃娃僵硬的手臂,随即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指,“嘶…好冰!这裙子…这颜色…看着有点瘆人啊晚晚。小棠怎么想的?”

林晚没说话,只是小心地将娃娃拿了出来。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异常清晰,仿佛那布料下面裹着的不是棉花,而是真正的寒冰。那对纽扣眼睛在宿舍顶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出两点针尖般锐利的光。她把它放在自己书桌靠墙的角落,尽量不去看它。

入夜,宿舍陷入沉睡的寂静,只有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林晚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摸索着爬下床梯。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激得她一个哆嗦,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走廊的声控灯似乎坏了,只有尽头安全出口幽绿的指示牌,在浓稠的黑暗里投下一小片惨淡的光晕。她揉着眼睛,摸索着墙壁朝洗手间的方向挪动。就在她经过宿舍门正对着的那条狭长走廊时,一股莫名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脚底窜上脊背,头皮瞬间炸开。

她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在走廊的绝对正中央,在那片被窗外微弱月光勉强勾勒出的惨淡光斑里,一个小小的、僵直的身影端坐着。正是那个布娃娃。

它被摆得异常端正,灰白色的脸微微仰起,那双巨大的、毫无生气的黑色纽扣眼睛,正直勾勾地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了僵在走廊入口的林晚。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冰冷僵硬。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坐在黑暗中央的轮廓,大脑一片空白。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有心脏在死寂中沉重地、一下下撞击着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长达一个世纪。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颤抖,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回宿舍,“砰”地一声死死关上房门,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她不敢再出去。那夜,她在一种极度紧绷的恐惧中睁眼到天明,娃娃冰冷空洞的注视感,如同实质的冰刺,穿透门板,扎在她的背上。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宿舍里一切如常。林晚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几乎是挪到门边,鼓足勇气猛地拉开门。

走廊空荡荡的,冰冷的地砖反射着晨光。昨夜那个端坐中央的布娃娃,此刻正安静地、姿势毫无变化地待在她书桌原来的角落里,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裙角那几块暗红色的污渍,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刺眼。林晚怔怔地看着它,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是梦吗?可那冰冷的恐惧感,却真实得刻骨铭心。

她走到桌边,伸出手,指尖犹豫地悬停在娃娃冰冷僵硬的布料上方。最终,她还是猛地缩回了手,像是怕被那无形的寒气灼伤。她找来一个闲置的硬质购物纸袋,动作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和抗拒,将娃娃整个套了进去,然后塞进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深处,“咔哒”一声上了锁。金属锁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她这才觉得堵在胸口的那股寒气稍稍散开了一丝。

然而,抽屉的锁,锁不住那无声蔓延的冰冷注视。

几天后的深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女生宿舍楼的死寂。那声音尖锐、绝望,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正是来自隔壁宿舍的班长赵静。

整层楼都被惊动了。林晚和室友们裹着外套冲出去时,走廊里已经挤满了惊惶失措、睡眼惺忪的女生,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赵静宿舍的门敞开着,里面灯光惨白。

林晚挤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猛地一阵翻滚,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

赵静穿着睡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倒伏在洗手台前。她的整个头颅,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死死地按进了那个狭窄、干燥、没有一滴水的陶瓷洗手池里。池底光洁冰冷,映照出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下半张脸。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手指关节因死前的挣扎而呈现出怪异的僵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姿势——身体的大部分在外面,只有那颗被强行塞进池子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按在那里溺毙。洗手池边缘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水痕。

“啊!”旁边的女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捂住了嘴。人群骚动起来,恐慌像瘟疫般蔓延。保安和值班老师很快赶到,驱散人群,封锁了现场。林晚被推搡着回到自己宿舍,关上门,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心还在狂跳。混乱中,她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影子——一个矮小僵直的轮廓?她用力眨了眨眼,走廊尽头只有一片被应急灯染绿的、空荡荡的黑暗。幻觉吗?她不敢确定,但一股更深的寒意已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警察很快介入调查。赵静宿舍的女生们哭哭啼啼,语无伦次,都说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听到,直到被那声尖叫惊醒。现场勘查的警官眉头紧锁,洗手池干燥异常,没有任何溺水的物理证据,赵静脖子上也没有明显的外力扼痕,死因成谜。调查陷入了僵局。

学校试图压下消息,但恐慌如同野草,在封闭压抑的高三宿舍楼里疯狂滋长。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林晚的日子更加难熬,抽屉里那个被锁住的娃娃,像一块埋在心脏旁边的冰,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寒气。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总有一双巨大的、冰冷的黑色纽扣眼睛,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凝视着她。

仅仅一周后,第二起死亡事件发生了,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挑战认知极限的方式。

死者是年级里出了名的理科学霸,陈默。她被发现时,是在宿舍楼一楼公共浴室那面巨大的、布满水汽的落地镜前。发现她的女生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宿舍楼引爆。林晚跟着几个胆大的女生冲到一楼,浴室门口已经被脸色铁青的宿管阿姨和保安拦住。隔着攒动的人头和弥漫的消毒水气味,林晚还是看到了里面那令人血液冻结的一幕。

陈默背对着门口,跪坐在冰冷湿滑的瓷砖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她的脸,几乎整个贴在那面布满雾气的巨大镜面上,姿势扭曲而僵硬。镜面上,被她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息融开了一小片模糊的区域,隐约能看到她圆睁的、凝固着极致恐惧的眼睛倒影。但真正致命的,是她面前的景象。

那面坚固的落地镜,以陈默脸部接触的位置为中心,蛛网般裂开无数道缝隙。而最令人魂飞魄散的是,那些狰狞的裂痕深处,并非墙体的灰白,而是涌动着一种粘稠、深暗、仿佛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物质。几缕同样暗红、像是被某种恐怖力量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带着皮肉组织的黑色长发,诡异地缠绕在几片尖锐的碎玻璃上,如同某种邪恶的祭品。镜面上,靠近裂痕的地方,用那粘稠的暗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字——“痛”。笔画断续,充满了绝望的挣扎感。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林晚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眼前这超现实的恐怖场景,与班长赵静那离奇的死状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干燥水池中的溺毙,镜面后的撕裂……这绝非人力所能为!她猛地想起那个锁在抽屉里的布娃娃,想起它裙角的暗红污渍,想起它在走廊中央的端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警察再次封锁现场,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法医初步检查后,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陈默的死因初步判断为“严重的撕裂伤”,但诡异的是,她的身体外部几乎没有肉眼可见的巨大伤口!所有的创伤似乎都发生在内部,像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内而外地撕扯过。至于镜子里那些暗红色的物质和头发,更是超出了常理认知。

调查的警官调取了公共浴室外走廊的监控录像。时间设定在推测的死亡时间段。画面是黑白的,带着监控特有的颗粒感,清晰地记录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就在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点前几分钟,一个矮小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监控画面的正中央。

它移动的方式僵硬而古怪,不是行走,更像是一种平移。灰白色的布制身体,蓬乱的金色麻花辫,深蓝色的旧裙子……正是林晚锁在抽屉里的那个布娃娃!它精准地移动到走廊正中央的位置,然后停住,以一个绝对端正的姿态,面朝着公共浴室大门的方向,坐了下来。那两颗巨大的黑色纽扣眼睛,在黑白监控画面中,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空洞,直勾勾地“注视”着浴室门的方向。

时间流逝,布娃娃一动不动,如同一个被遗忘在走廊中央的、诡异的标志物。直到监控时间跳过死亡时间点后大约五分钟,那个娃娃的身影才又一次诡异地、毫无征兆地从监控画面中央消失了,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又是它……”负责查看监控的年轻警察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

“查!立刻去林晚宿舍!那个娃娃!”带队的警官脸色铁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当警官们带着林晚回到她宿舍,要求她打开那个锁住的抽屉时,林晚的手抖得厉害,钥匙几次对不准锁孔。抽屉终于被拉开,那个硬质购物袋静静地躺在里面。警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袋子,打开。

布娃娃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依旧是那副陈旧的模样,灰白的脸,漆黑的纽扣眼睛,深蓝的旧裙子,裙角那几块暗红色的污渍在宿舍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它安静得像个死物,与监控里那出现在死亡现场中央的诡异身影判若两物。

“林晚同学,这个娃娃,我们需要带走作为证物。”警官的语气严肃。

林晚麻木地点点头,看着娃娃被装入证物袋带走。恐惧并未消失,反而沉淀下来,变成一种冰冷沉重的预感。娃娃被带走了,但事情远未结束。监控里的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子里:端坐中央,无声凝视。它在看什么?它在等什么?

她必须弄清楚这个娃娃的来历。江小棠的“物归原主”四个字,此刻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心上。她颤抖着拿出手机,避开宿舍里其他惊魂未定的室友,躲进洗手间,拨通了江小棠越洋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终于接通,小棠的声音带着睡意和一丝被打扰的不快。

“喂?晚晚?这么晚……”

“小棠!”林晚的声音又急又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那个娃娃!你寄给我的那个布娃娃!它到底哪来的?!”

“娃娃?”江小棠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那个古董娃娃啊?我不是说了嘛,在一个挺偏的跳蚤市场淘的。摊主是个怪老头,神神秘秘的,说这娃娃有故事,是十几年前从一个亚洲留学生手里收的,好像还跟什么学校的事有关……具体我也没听太清,就觉得样式挺特别,想着你以前也喜欢收集旧东西,就买下来寄给你了。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听你声音不太对……”

跳蚤市场……怪老头……亚洲留学生……学校的事……这几个零碎的词语像破碎的拼图碎片,在林晚混乱的脑海中旋转碰撞。一个模糊的轮廓开始浮现,带着森森的寒意。

“小棠,”林晚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我们学校……出事了,死了两个人……都跟这个娃娃有关!它……它自己会动!出现在监控里!”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叙述支离破碎。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有电流微弱的嘶嘶声。过了好几秒,小棠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惶和深深的懊悔:“天哪……晚晚……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老头当时确实说得很邪乎,说这娃娃带着怨气什么的....我以为他就是想抬价.……..我.…..我对不起.….\"

林晚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小棠的道歉苍白无力。怨气....学校的事..….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那个留学生,男的女的?哪里的?有没有名字?\"

“女的.....应该是.…….老头含含糊糊提过一嘴,好像是东亚的...名字?好像...好像叫.….苏?苏什么..….记不清了…”小棠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晚晚,你千万小心!不行就报警!把娃娃扔了!\"

挂了电话,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苏?东亚?十年前?学校的事?她猛地冲出洗手间,不顾室友惊诧的目光,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指颤抖着在搜索框里输入本市的名称、十年前的年份区间、加上关键词“失踪”、“女学生”、“留学生”。

海量的信息涌出。她屏住呼吸一条条快速浏览。社会新闻、论坛旧帖、贴吧讨论...大部分信息都无关紧要。就在她快要绝望时,一个极其冷门、几乎被遗忘的本地老论坛角落里的一个帖子标题,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她的眼睛--《十中旧闻:那个消失在镜中的女孩》。

她颤抖着点开。帖子内容不多发帖时间是七年前,文笔带着猎奇的渲染。帖子称,大约十年前,本市第十中学(正是林晚现在就读的学校的前身,五年前才更名为实验中学)曾发生过一桩离奇失踪案。一名来自邻国的华裔交换女生,名叫苏婉,品学兼优,性格内向。在一个晚自习后的雨夜,她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教学楼四楼的卫生间镜子前哉整理头发,随后便人间蒸发。

警方进行了大规模搜索,最终在顶楼废弃的、堆满杂物的储藏间角落里,发现了她生前最珍爱的一个旧布娃娃,穿着深蓝色裙子。娃娃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污迹。苏婉本人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帖子最后语焉不详地提及,有传言说苏婉长期遭受班上几个不良学生的孤立和恶作剧式的欺凌,但校方对此讳莫如深,最终以失踪人口草草结案。帖子下面只有零星几条回复,多是质疑故事真实性的。

苏婉!深蓝色裙子!布娃娃!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迅速关掉网页,清除浏览记录,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接近真相的战栗感席卷全身。她需要更多的、更官方的资料。第二天,她借口查找学习资料,溜进了学校尘封已久、布满灰尘的档案室。管理员是个打瞌睡的老头,她轻易地绕了过去,在落满厚厚灰尘、标着“日十中”字样的档案柜里翻找。手指被灰尘染黑,呛得她直咳嗽。终于,在一个边缘破损的硬壳文件夹里她找到了一页泛黄的简报复印件,日期正是十年前。

简报内容很简略:“我市第十中学华裔交换生苏婉(17岁)于x月x日晚自习后失踪,警方搜寻未果。望知情者提供线索。\"旁边附着一张小小的、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梳着两条整齐的麻花辫,面容清秀,眼神安静,嘴角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娃娃--正是那个有着金色麻花辫、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缀着黑色纽扣眼睛的布娃娃!简报下方,还有几行当时校方发布的、措辞官方的“辟谣声明”,声称关于该生遭受校园欺凌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呼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林晚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张脆弱的复印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冷的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她找到了。苏婉。她的娃娃。那裙角的暗红污渍……是苏婉的血吗?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娃娃会被撕烂丢在废弃的储藏间?为什么她最终消失了?那个储藏间.……是不是就在......

一个清晰的、带着血腥味的拼图正在她脑海中缓缓成型。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教导主任王振国那张总是板着的、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集瞬间锁定了林晚手中那张泛黄的简报。

“林晚同学?\"王主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你在档案室做什么?这里的东西,不是学生可以随便翻看的。

林晚吓得一哆嗦,简报差点脱手。她慌忙将简报塞回文件夹强作镇定:“王.……王主任,我….我找点旧资料,写作文参考…….,

王主任的目光扫过她慌乱的脸又落到那个刚刚被合上的、标着“旧十中-学生事件”的文件夹上,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惊惧,又像是被触及逆鳞的愠怒。

“作文参考?\"他向前逼近一步语气冰冷,“这些陈年旧事,跟你写作文有什么关系?马上离开这里!以后没有许可,不准再进来!\"他的目光最后死死地钉在那个文件夹上,仿佛那里面藏着噬人的毒蛇。

林晚低着头,心脏狂跳,像被追赶的猎物般从王主任身边匆匆溜走。就在她即将踏出档案室门槛的瞬间,她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王主任压抑着某种情绪、近乎咬牙切齿的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不知死活的东西.....翻这些……是想找死吗?\"

那阴冷的语调,如同一条毒蛇瞬间缠绕住林晚的脖颈。王振国那反常的、充满威胁的态度,非但没有吓退她,反而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穿了她心中的疑云,将那个可怕的猜想钉得更加牢固。十年前苏婉的失踪,校方刻意的掩盖,王主任此刻的惊惧与愤怒..这一切,绝非巧合!

恐慌如同瘟疫,在接连的死亡事件后彻底淹没了高三宿舍楼。学生们纷纷请假回家,往日喧闹的走廊变得空旷死寂,只剩下脚步声空洞的回响。压抑的气氛如同厚重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林晚拒绝了父母让她回家的提议,她知道自己走不了,那个娃娃,或者说苏婉的怨念,目标似乎还远未清除。王主任那句阴冷的威胁,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

几天后一个阴沉的傍晚,林晚抱着一摞复习资料从图书馆回来。天色灰暗,铅云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这座被恐惧笼罩的校园。当她走到靠近教师办公楼那条僻静的林荫道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办公楼侧门踉跄着冲了出来正是教导主任王振国。

他此刻的模样与平日那个威严冷硬的形象判若两人。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濒临崩溃的极致恐惧。他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扯开了一半,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

“不不...不要过来!滚开!滚开啊!\"他挥舞着双手,对着空无人的前方嘶声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我只是没看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那样!”

林晚猛地停住脚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后,屏住了呼吸。王振国疯了?他在对谁说话?

王振国还在歇斯底里地对着空气咆哮、推搡、后退,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恐怖存在搏斗:“放过我!求求你!苏婉!我知道是你!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该装作没看见.….….不该压下去.……我.….啊--!”

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林晚惊恐地看到,王振国像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拖拽着,双脚离地,整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教师办公楼那扇巨大的、光可鉴人的玻璃侧门上!

“砰!”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刺耳。

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王振国的身体并没有被玻璃门弹开,而是像陷入粘稠的沼泽,又像是被那光滑的镜面吞噬,他的脸、肩膀、胸膛.……一点点、诡异地“融进了\"那扇玻璃门!坚硬的玻璃此刻如同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涟漪,却发不出任何碎裂的声音。王振国的脸在玻璃的扭曲中变形,嘴巴大张着,发出无声的濒死的呐喊,眼球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暴突出来。他的双手死死抠抓着光滑的玻璃门面,指甲在玻璃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留下几道带血的、绝望的划痕。

“她.…….她最恨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血沫从嘴角涌出,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无边的怨毒与彻骨的绝望,“…..不是直接动手的人…….是..…是像我们这样…….见死不救的……帮凶!下一个...就是你...”

最后一个“你”字尚未完全吐出,他整个人如同被巨鲸吞噬,瞬间被那扇巨大的“镜面\"完全吞没!玻璃门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冰冷坚硬、光洁如初的状态。上面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那恐怖绝伦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几道新鲜的、带着暗红色泽的指甲刮痕,如同几道狰狞的血泪,无声地印在光洁的玻璃上,印在昏暗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天光下。

林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那声冲破喉咙的尖叫爆发出来。她背靠着粗糙冰冷的树干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王振国消失了!被拖进了“镜中世界”!他临死前那绝望的嘶吼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她最恨的是…….见死不救的帮凶!”

苏婉!她的怨念指向了那些沉默的纵容者!班长赵静,学霸陈默,教导主任王振国……他们都曾以不同的方式,对苏婉的遭遇选择了漠视或掩盖!而王振国最后那未尽的诅咒--“下一个…….就是你!”--那根沾血的手指,分明指向了树后的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海倒灌,瞬间将她淹没。下一个目标,就是她自己!苏婉的怨灵,那个诅咒的布娃娃,绝不会放过她这个同样看见了,却未能阻止悲剧的后来者!逃?能逃到哪里去?王振国的下场就是答案!报警?谁会相信这种超自然的恐怖?

极致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是坚硬的礁石--一种近乎绝望的冷静。林晚靠着冰冷的树干,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混乱的大脑却在死亡的威胁下开始疯狂运转。王振国最后的嘶吼如同刻刀,将苏婉的怨念核心清晰地刻在她心上:不是直接的施暴者,而是沉默的帮凶。苏婉恨的,是那些明明看见她的痛苦,听见她的呼救,却选择背过身去、捂住耳朵、关上嘴巴的人!她的怨恨,源于被忽视的绝望!

“见死不救……”林晚喃喃自语,冰冷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带来一丝清醒,“她恨的不是袖手旁观这个动作……她恨的,是她的痛苦、她的求救,从未被真正'看见’,从未被真正'听见’!\"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点燃了她混乱的思绪。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书包。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长方体--她的录音笔!这是她之前参加英语口语比赛时用的,小巧便携,续航持久,里面.….里面还存着一些练习的片段!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在绝望中闪烁着微光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

她不能逃,也无力对抗。她能做的,或许只有一件事--让苏婉的声音,被听见!真正地、被这个世界听见!不是被锁在档案里,不是被掩盖在流言下,而是堂堂正正地,响彻在这个曾经漠视她、伤害她的地方!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走向刑场般的决绝,没有回宿舍,而是朝着与宿舍楼相反的方向--教学楼顶楼那个废弃的储藏间狂奔而去。根据那个老帖子的线索,苏婉的娃娃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那里,或许就是一切怨恨的源头!王振国临死前的画面在她脑中闪现--他被拖入镜中世界。储藏间里,会不会也有镜子?

顶楼的空气带着陈腐的灰尘味。储藏间的木门歪斜着,早已失去了锁的功能。林晚用力推开,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一阵咳嗽。里面堆满了破损的课桌椅、废弃的体育器材、发黄的旧试卷,蛛网在角落肆意蔓延。光线昏暗,只有一扇蒙尘的高窗透进些微天光。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柱在飞舞的尘埃中扫过。

很快,她在最里面、靠近角落的杂物堆后面,发现了一面被丢弃的、落满厚厚灰尘的旧穿衣镜。镜子边缘的木质边框已经腐朽开裂,镜面本身也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和污渍,勉强能映出扭曲的人影。在镜子前的地面上,灰尘的覆盖似乎比其他地方要薄一些,隐约能看到一些凌乱的、早已干涸发黑的印记,像是.…某种挣扎的痕迹。

就是这里!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刚想靠近,一股阴冷刺骨的寒风毫无征兆地在密闭的储藏间内卷起,吹得满室尘埃狂舞破旧的纸张哗哗作响。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跌入冰窖。手机的光柱剧烈地晃动起来。

在那面布满裂痕的污秽镜子里,她惊恐地看到,自己身后那堆废弃桌椅的阴影里,一个小小的、灰白色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金色的枯槁麻花辫,深蓝色的破旧连衣裙,裙角暗红.……正是那个布娃娃!它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端坐在阴影中,大的黑色纽扣眼睛,穿透飞舞的尘埃和昏暗的光线,死死地、冰冷地锁定了镜中林晚的倒影!

储藏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脚下腐朽的地板缝隙、从四周冰冷的墙壁、从每一个灰尘弥漫的角落,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缠绕上林晚的四肢百骸。手机电筒的光柱在骤然降临的低温中变得惨白无力,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将她和镜中那个灰白娃娃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投在布满蛛网的天花板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镜子深处,那个端坐于杂物阴影中的布娃娃,两颗硕大的黑色纽扣眼睛在昏暗中反射着手机惨白的光,空洞,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灵魂的怨毒凝视。林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这目光冻结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镜中的倒影,而是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面充满裂痕的魔镜,正面对着阴影中那具真实存在的、散发着腐朽死气的布娃娃实体!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濒死的窒息感。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和模糊。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吸入冰冷的刀片。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灌满了她的五脏六腑,四肢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个移动的念头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去对抗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凝视带来的僵直。

逃?念头刚起就被掐灭。王振国被拖入镜中的画面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反抗?拿什么对抗这超自然的存在?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被恐惧攫住的普通学生。

唯一的生机,那个在绝望中抓住的、近乎荒谬的念头,此刻成了她仅存的浮木。

“见死不救……..她恨的是……不被听见……”王振国临死前那嘶哑绝望的吼叫在她脑中轰。

颤抖,无法抑制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林晚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几乎要痉挛的手指,伸向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是她那支小小的银色录音笔。她将它死死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能对抗黑暗的武器。金属的冰冷刺骨,反而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就在这时,储藏间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旋转着形成一个模糊的旋涡。阴影中,那个端坐的布娃娃,身体极其轻微地、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啦”声,动了一下。它那僵硬的、由粗麻布缝制的头颅以一个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缓缓地、一格一格地抬了起来。金色的枯槁麻花辫随着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如同垂死的毒蛇 。

那对巨大的、毫无光泽的黑色纽扣眼睛,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生命力,不再是空洞的死物,而是燃烧着冰冷怨毒的火焰,穿透昏暗的光线和飞舞的尘埃,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林晚的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林晚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力量正从那娃娃身上弥漫开来,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她的脚踝,试图将她拖入那面布满裂痕的、通向未知地狱的镜子里!

就是现在!

林晚用尽毕生的力气,猛地将手中那支小小的录音笔高高举起!不是对着娃娃,而是奋力地、几乎要将手臂抡圆了,朝着储藏间那扇蒙尘的高窗方向!仿佛要将那小小的金属体,掷向窗外沉沉的夜空!

“苏婉学姐--!\"她用尽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发出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呐喊,声音在狭小密闭、充满灰尘的空间里激起沉闷的回响,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和穿透一切的决绝,“我听见了!!!\"

这三个字,如同耗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喊出之后,她整个人都虚脱般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娃娃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纽扣眼睛。

储藏间里狂暴卷动的尘埃旋涡在“我听见了\"四个字炸响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在空中。那股缠绕上林晚脚踝冰冷粘稠如毒蛇的拖拽之力,也猛地一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冻结了。

那布娃娃保持着抬头的僵硬姿态,燃烧着怨毒火焰的黑色纽扣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高举的录音笔,又缓缓移向林晚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空气中弥漫的极致怨毒和冰冷杀意,如同潮水般剧烈地翻腾、冲撞,却又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名为“惊疑”的力量所搅动。

林晚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意识中掀起的滔天巨浪--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强行撕裂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巨大痛楚!那痛楚如此强烈,瞬间压过了怨毒的怒火。

就是这短暂的、致命的僵持!

林晚的手指,在巨大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驱动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按下了录音笔侧面的播放键!指尖的冰冷几乎让按键失灵,但她成功了!

“滋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电流噪音猛然从录音笔小小的扬声器里爆发出来,打破了储藏间里那诡异的死寂。噪音短暂而突兀,随即,个清晰、微弱、却带着巨大电流干扰和背景杂音的女声录音片段,磕磕绊绊地、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不.….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娃娃..….我的娃娃....(剧烈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声).好痛.....谁来....谁来帮帮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救命--!!!救命啊...”

这声音,正是林晚之前为了练习英语口语,模仿电影片段时录下的求救台词!原本只是机械的模仿,此刻在这鬼蜮般的场景中,在这被尘封了十年的痛苦之地播放出来,经由录音笔劣质扬声器的扭曲放大,竟带上了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真实感!那绝望的哭喊,那撕心裂肺的“救命”,如同苏婉本人跨越了十年的时空,在这间储藏室里发出最后的悲鸣!

“啊--!!!

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尖啸,并非从物理空间发出,而是直接在林晚的脑海深处、在储藏间的每一个角落轰然炸响!那是灵魂被撕裂的痛嚎、是积压了十年的委屈、恐惧、绝望和无人回应的悲愤,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伴随着这声尖啸,那个端坐在阴影中的布娃娃,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构成它身体的每一块布料、每一根棉絮、每一颗纽扣,都在一种源自内部的、狂暴的能量冲击下疯狂地扭曲、膨胀、撕裂!

“嗤啦--!”

灰白色的粗麻布身体首先崩裂开无数道口子,里面填充的、早已腐朽发黑的棉絮,如同黑色的脓血般喷涌而出!金色的麻花辫根根断裂、炸开,如同燃烧殆尽的枯草!那对燃烧着怨毒火焰的巨大黑色纽扣眼睛,其中一颗“啪”地声爆裂开来,碎片四溅!另一颗则如同融化的黑蜡,瞬间被汹涌而出的、粘稠暗红的液体淹没——那不是泪,是血!浓稠的、散发着腥气的血泪!

血泪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那爆裂的眼眶中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它灰白的脸颊,浸透了深蓝色的破旧裙摆,滴滴答答地落在布满灰尘和黑色印痕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如同滚烫的烙铁。

与此同时,它整个身体开始剧烈地膨胀、变形、溃散!构成它的物质不再是布匹和棉花,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灰白色的光点,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灰烬,又如同逆流而上的萤火,从它崩裂的身体里喷涌出来,盘旋着向上飞舞!

这溃散的过程痛苦而缓慢,伴随着无声的、却震耳欲聋的灵魂悲鸣。林晚僵立在原地,高举录音笔的手臂早已麻木,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看着那娃娃在血泪与灰白光点的喷涌中挣扎、崩解,看着那最后仅存的、流淌着血泪的纽扣眼睛,在溃散的光点洪流中,似乎极其微弱地、极其短暂地.…..转向了她。

那眼神里,滔天的怨毒和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碎的疲惫,一丝微不可察的茫然,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释然?

仿佛一个在无边黑暗中奔跑了太久太久、早已精疲力竭的灵魂,终于,看到了远方地平线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微光。

“谢谢......”

一个极其细微、仿佛叹息般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她疲惫不堪的心底响起,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沙哑和冰凉。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的瞬间,那布娃娃残存的形体彻底溃散,化作最后一股汹涌的、灰白色的光流,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灵魂洪流,决绝地、无声地冲向那扇蒙尘的高窗!

“哗啦--!”

布满灰尘和污渍的旧玻璃窗应声而碎!不是被物理力量撞碎,而是如同被那纯粹的光流融化、穿透!无数晶莹的碎片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黎明前最黑暗的曦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同落下的星尘。

那股由无数灰白光点组成的洪流,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挣脱了樊笼的飞鸟,穿透破碎的窗口迎着外面微凉的晨风,向着铅灰色、正被一线鱼肚白艰难撕裂的天穹,盘旋着、上升着.……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稀薄,如同无数细小的星辰,最终,在越来越明亮的晨光中,无声地消散,融入了广袤而冰冷的天空。

仿佛从未存在过。

储藏间里死寂一片。尘埃缓缓落定。刺骨的寒意如同幻觉般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空荡荡的冰冷。破碎的窗框外微凉的晨风灌入,带着清新的,属于清晨的气息。第一缕真正的晨曦,带着淡淡的金色,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铅云,斜斜地照射进来,落在林晚脚边那片狼藉的地面上。

那里,在厚厚的灰尘和几滴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泪痕迹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边缘带着细微裂痕的黑色玻璃纽扣。它失去了所有邪恶的光泽冰冷、死寂,像一颗被遗忘的、来自遥远过去的黑色泪滴。

林晚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一刻被抽干了。高举录音笔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小小的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脚边的灰尘里,那绝望的“救命”声早已停止。

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背靠着粗糙的墙面,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疲惫,但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巨大悲伤的明悟,却在她心中缓缓沉淀。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凉和麻木,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捡起了地上那颗小小的、裂痕遍布的黑色纽扣。

它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冰冷坚硬,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沉重。

这不再是诅咒的象征,而是一段被血泪浸透、被绝望掩埋、最终在一声迟来的“听见”中得到安息的过往。一个被世界粗暴地抹去、又在最深的怨恨中挣扎了十年的灵魂,留下的唯一、也是最后的痕迹。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被越来越多的金色光线撕开,天光终于大亮。新的一天,带着它固有的、不容置疑的喧嚣,无可阻挡地降临了。

校园里开始传来早起学生的零星脚步声、模糊的交谈声,自行车铃清脆的叮铃声,还有远处操场隐约传来的哨音。鲜活的人间烟火气,透过破碎的窗洞,顽强地涌入这间刚刚经历了灵魂风暴的、冰冷死寂的储藏室。

林晚靠着冰冷的墙壁,紧紧握着掌心那颗冰凉的纽扣,望着窗外那片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广阔的天空。晨曦的金辉温柔地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照亮了眼角悄然滑落的一行温热液体。

那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为那被遗忘的十年孤寂与痛苦而流的哀伤。

苏婉最后那声叹息般的“谢谢”,和那句穿透灵魂的“我听见了”,在她心中反复回荡,最终沉淀为一句无声的箴言,沉重地刻在了她的生命里:

——原来这世间最深的诅咒,并非厉鬼的怨毒;而是活人的沉默,以及人们亲手筑起的那座隔绝呼救的高墙。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觉醒了双系统?最豪赘婿陆枫纪雪雨我在古代逃荒路上如鱼得水万界独尊玄天战尊傲气凌神教授家的小姑娘恶毒女配不按剧情走从火影开始卖罐子阴神司探登高者寡六零:老太搞事业,养崽崽日常相公失忆后,医妃带空间养崽穿书女配和未婚夫恋爱的甜甜日常官道之1976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星际毛绒绒陆沉周若雪无删减完整版拜师九叔之我在民国当军阀小公爷,夫人带前世记忆重生救府末世金丝雀到年代文的摆烂人生带雨梨花祁同学,真的不继续追了吗重生四岁小玄师,别怪我无情以大针蜂开局的异世界宝可梦之漫威:搞笑角色摆烂日常超神:我真不想成神!快穿:我修仙回来了,渣渣速退恃娇宠宫廷双姝:权谋与情丝剑道初心女尊:当白切黑皇女遇上土匪郎君庶女发癫日常肖靖堂升职记窝囊女婿三年被瞧不起岳风柳萱崩坏:终末之诗变成动物后才知道摆烂有多香暗恋,你是我的遥不可及远古时代的悠闲生活叫你当炮灰,你转身毒翻全场?和死对头影帝穿越古代逃荒赢麻了斩神:转生黄泉,践行虚无之路!玄学大佬驾到,万千恶鬼瑟瑟发抖恶毒女配一心求死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陶园田居,悠闲的山村生活修真需要高科技摸金校尉:大赦天下别人啃老我啃小,我的儿子是大佬国运:失忆的我要扮演张麒麟
墨坛书屋搜藏榜:萌宝被抛弃后:被全国兵哥哥宠哭养猪小能手穿七零首长见面要毁婚?后来被钓成翘嘴盗墓:开局探索金国大将军墓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绝世邪神奥特:黑暗洛普斯的奇妙冒险!雷符当纸抽用,我还怕你红白撞煞吗?离婚当夜,被豪门继承人搂着亲王妃强势回归,被休摄政王追妻忙救命,霍爷的小傻妻野又撩我的老领导是李云龙天地道君要回家神豪系统之打造奢华娱乐帝国尸兄:从葫芦娃到尸皇仙子毋燥,我拚老命也要解你情毒在团内当团宠的一天我以前好像很厉害龙族:开局拐走夏弥自创超凡体系你好!亲爱的小狼!从开始的左道生涯[综]万界旅行社医妃入怀,王爷你就宠她吧八零偏执大佬的娇软白月光新时代的女奥特2被甩后,嫁给了他死对头蜡笔小新:我的校园青春仙路漫漫吾终将问鼎!悍姐好种田替嫁残疾大佬后他站起来了崩坏:带着女武神写二创盗墓同人之换个姿势穿小哥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正阳门下:东南亚之主魔道少主的我,功德成圣了靖康物语之塞北帝姬泪那夜后,糙汉霍总跪哄孕吐小甜妻春日云烟直男穿进ABO靠装A升级美貌呆萌女撩了臭屁腹黑影帝神起在风华我与你不止于此鬼灭:琉璃化雪安陵容重生之我一胎俩宝了大秦:开局炼制百万傀儡阴兵极品废柴召唤师萌娃分配主神解约回国后,归国爱豆的巅峰之路接受封印吧,仙子萌学园之复活之战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综影视:助您梦想成真你照顾你闺蜜老公,我照顾你闺蜜凡人虫仙:从废灵根到万蛊之主鬼眼道士我的阴债有点多hp之努力百年终于回到原世界大案要案详情录一年跑了208个龙套后她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学渣穿越:我在星际荒野求生暗夜行者:恶系大师之路网游重生无双天下辅警黎明能当销冠的演员才是真巨星四合院:碾碎易中海,绞杀聋老太强汉之墨色如血幕后黑手从校园开始缅北:强迫臣服综武:收徒万倍返还,抄底小龙女穿越到清末民国求生的小孩贝利亚:我家有只会说话的杰顿九皇子被贬,开局召不良帅定天下我靠双眼!从寒门到权倾天下仙尊归来扭转乾坤永恒模组:我以灾厄铸神环大夏书圣大衍启元当秦始皇读完凡人修仙传后开始联盟骂我傻,骑士十冠你哭啥七世缘:清宫劫与时空归穿越奥特:反附了?可我想回家!血色炊烟:我的佣兵生涯!逆天悟性:我在修仙界证道长生红警系统在都市的称霸之路断亲后,我靠自己买房娶村花老婆大明神医:开局救活朱雄英市井蛊人重生后,我闯进校花卧室误会,我真的不是天师啊流水线厂花她撩人不自知末世降临:我是男主继妹文明微光:刘子洋的守夜之旅吞噬星空之元级智能差十岁的豪门姐弟恋咒术回战,混沌迷途带着手机重生1985今天真的不想加班爱如荆棘:重逢后他步步紧逼仙临仙途异源问道甄嬛传之安陵容苟到富贵闲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