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明笑道:
“届时一定前往!”
说完转身欲走,殷寿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叫住他道:
“道友,若你在参悟落宝金钱时遇到困难,不妨传信给我。
我对这宝物略知一二,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赵公明再次拱手致谢。
随后他一步踏入虚空,身形如风般消散在两人眼前,再无踪影。
此刻,只剩殷寿与石矶娘娘二人。
石矶娘娘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带着期待问道:
“道友,我们是否立刻前往北海?”
殷寿闻言一怔,略显尴尬地轻笑:
“这个……不如道友先行一步,我随后便到?我还需为义子哪吒重塑肉身。”
此事涉及许多隐秘准备,殷寿不愿让石矶娘娘旁观。
并非不信任她,而是事关重大,需谨慎处理。
——虽想与佳人同游北海,但此刻并非良机。
殷寿只得婉拒。
石矶娘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恢复清明笑意:
“如此也好,那我便在北海等你到来!”
说罢转身遁入虚空,直往北海而去。
至此,武夷山上只剩殷寿一人,以及地上两具遗骸。
殷寿低头看去,心中无奈:
“这两人竟忘了善后,还得我来收拾残局……”
心念一动,殷寿凝聚法力,抬手对曹宝、萧升的**凌空打出一拳。
——轰!
拳风震荡虚空,两具遗骸瞬间化作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整座二仙岭随之震动,轰鸣不断。
烟尘弥漫间,将此地痕迹尽数掩盖。
殷寿满意点头,当即施展纵地金光,朝陈塘关疾驰而去。
为哪吒重塑肉身,尚需诸多准备。
殷寿首要之事,便是收回哪吒的灵珠本源。
自从哪吒转世后,灵珠本源便成为他的肉身根基。
若非如此,一个年幼孩童怎能与敖丙这样的真龙抗衡?
即便借助了法宝的力量,也足以证明哪吒肉身的强横!
可惜的是,哪吒被太乙真人哄骗,竟然“削骨还父、割肉还母”,舍弃了这副身躯。
若按原本的命运走向,太乙真人后来会为他换上莲藕化身,并让他服下三枚火枣,获得三头六臂的神通。
如今赵公明“刮地三尺”般搜寻,火枣与五莲池中的莲藕都被殷寿所得。
他稍一感应,发现这些莲藕只是后天之物,或许能与哪吒魂魄相融,赋予他些许神通,但比起那具先天血肉之躯,差距太大!
“真是糟蹋……”
“简直浪费!”
殷寿已至陈塘关,身旁跟着哪吒的魂魄。
虽然在殷寿帮助下魂魄稍稳,但仍虚幻缥缈,常人难以看见。
殷寿摇头叹息,看向哪吒,神色犹豫。
哪吒撇了撇嘴,低声说道:
“想说我傻就直说!”
“谁能想到你们大人竟这样骗小孩……”
魂魄飘荡的日子,
哪吒只能被困在人道英灵榜的虚空中,凝聚魂魄。
即便曾经对太乙真人有过一点情分,如今也已淡去。
那种孤独与害怕,让他急切地想要找回自己的肉身。
因此,当殷寿一提起,哪吒便坚持要跟着他,亲眼看着他如何行动。
看到哪吒这副样子,殷寿忽然笑了,安抚道:
“放心!”
“有爹在,怎么会让你吃亏……”
“我们先去找回你丢弃的肉身。
就算损失了些本源……总比没有强。”
对于殷寿这话,哪吒只是轻笑几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对于殷寿称自己为“爹”,他始终不回应。
至今为止,哪吒从未认真叫过殷寿一声“爹”,
“义父”这个词更是从没提过。
殷寿挑眉问:
“你笑两声是什么意思?”
哪吒冷哼一声,眼神转动,直言道:
“你以为我还在像以前那样傻?”
“你老是说我是你的义父,不也跟师父一样,只想利用我吗?”
“哼!既然你早就知道师父的计划,为何不早点阻止,偏等到我死了才来救我?”
哪吒原本就聪明,只是以前没人点拨。
经历种种事后,在人道英灵榜中凝聚魂魄时,他反复思考。
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
听到这番话,殷寿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笑意:
“哦?看来确实长进了不少……”
他并不担心哪吒会因此和他翻脸。
至于为何非要等哪吒吃了大亏、犯了大错才出手,他也懒得解释。
——如果我早些干预,
你会听我的话吗?
又怎么会有机会杀了太乙真人?
殷寿随即淡淡一笑:
“能想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继续想,把你身上发生的事都想清楚。”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陈塘关外的一座山丘。
这里正是哪吒埋骨的地方!
当年哪吒死去后,
四海龙王退走,李靖与殷氏收殓了他的尸骨,葬于此地。
从此以后,
李靖狠下心,从不前来祭拜。
甚至严令殷氏不准来!
但殷氏怎会听从?
她只要有空,仍会来此看望哪吒!
还未走近,一个身穿素衣的身影已出现在眼前。
殷寿立刻放慢脚步。
而魂魄状态的哪吒,魂体一阵波动。
他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
紧握双拳,低声呼唤:
“娘亲……”
听到哪吒这一声真情实感的呼唤,殷寿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即使曾经剔骨还父、割肉还母,口口声声说恩断义绝,哪吒心里从未否认过父母!
当初那番话,不过是权宜之计。
殷寿伸手轻抚哪吒的头顶,然后向前走去。
“来者何人?”
听到身后的声音,正沉浸在悲伤中的殷氏猛然回神,急忙转身低喝。
她迅速压下情绪,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常。
面对殷寿,目光中多了一份审视。
然而微红的眼圈,却暴露了她刚才的情绪。
殷氏回头问话,竟让殷寿一时愣住!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殷氏本就美貌出众,端庄中透着几分英气,此刻身穿素衣,更显沉静气质;眼中淡淡的哀伤,又为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见殷寿这般注视,殷氏眉头微皱,
脸上随即浮现一丝冷意。
殷寿立刻回过神来,心中暗骂那个已被自己取代的“纣王”。
——这已故的灵魂竟在此时强烈冲击他的意识,险些让他失态!
“我殷寿岂是那般荒唐之人……”
就在殷寿准备开口时,
一直隐藏身形的哪吒,忽然现出魂魄,出现在殷氏面前!
“娘亲!”
哪吒再也压抑不住,径直朝殷氏扑去。
殷氏脸色一变,又惊又喜。
“哪吒……”
“你还活着!”
母子二人想要拥抱,却双双扑空。
殷氏虽有些武艺,甚至能随李靖操练兵马、上阵杀敌,
但终究未入修行之门。
无法像殷寿那样触碰到纯粹魂魄状态的哪吒。
殷氏顿时露出疑惑,慌忙问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能如往常一样投入母亲怀中撒娇,哪吒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
听到殷氏发问,他急忙解释:
“娘亲,我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只是魂魄……”
“所以娘亲抱不到我。”
说着,哪吒眼中泛起微光,
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过娘亲放心,我很快就能复活了……”
“喏……这位就是……”
他指着殷寿,正要向殷氏介绍,
却突然停住。
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殷寿才好。
是叫大王,还是喊父亲?
殷寿笑着不语,只是看着哪吒。
心里想着:“看看你这孩子怎么叫我。”
哪吒只犹豫片刻,
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脱口而出:
“这位是我义父,特意来帮我重塑身躯、重获新生的!”
殷氏既惊讶又心酸。
“你什么时候又认了个义父?”
之前哪吒那么决绝地“割肉剔骨”,誓要断绝亲情。
这才多久?
就带回了一个陌生的父亲!
难怪殷氏心里不是滋味。
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竟是帝幸。
大王这时候不该在朝歌城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陈塘关,还是特意为了哪吒复活而来!
这个可能性被殷氏立刻否定了。
哪吒正想解释,见殷寿用眼神示意,只好隐去他的身份,含糊地说:
“反正就是义父!”
“日后再说清楚……”
此时的殷氏无暇深究,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哪吒复活这件事上。
再看向殷寿时,脸上已满是笑容。
她当即向殷寿行礼,正要道谢,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殷寿适时开口:
“殷夫人称我为长寿道友便可。”
殷氏急忙问道:
“长寿道兄,我儿哪吒真能复活吗?”
得到殷寿肯定的回答后,殷氏眼中泛起泪光,欣喜不已。
她朝着殷寿深深叩拜,连声道:
“多谢长寿道兄!”
“这份恩情,殷氏无以为报,愿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相报……”
听到这话,
殷寿心中暗想:
怎么人人都这么说,就没有人愿意以身相许?
难道我殷寿不够俊朗?
这当然只是他内心的调侃,面上却毫不迟疑。
他快步上前,亲手扶起殷氏,微笑着说:
“殷夫人说重了……哪吒是你亲生骨肉,也是我的义子!”
“救他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四百一十五
殷氏身后,哪吒悄悄翻了个白眼。
殷寿瞪了他一眼。
接着,殷寿没有耽搁,先查看了殷氏和李靖为哪吒所建的坟墓,然后对两人说道:
“要救哪吒,得先取回**……”
“哪吒本是灵珠转世,血肉之中蕴含灵珠本源!”
说完,他轻轻一跺脚。
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脚下涌出,直冲哪吒的坟墓。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坟墓应声炸开。
一口小棺被震出地面,棺盖已经掀开。
当初哪吒自刎,场面极为惨烈。
殷氏收拾遗骨时,只能用上好的绸缎将零散尸骨包裹入棺。
如今再看,过了这么久,尸身竟然没有丝毫腐烂!
血色依旧,甚至隐隐散发淡淡香气……
殷氏见此情景,不禁感到惊讶。
对于哪吒能够复活,她更加相信了。
“长寿道兄,接下来该怎么做?”
殷寿却微微摇头。
哪吒尸骨不腐,是因为他本身神异。
但这异象,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说明灵珠本源正在逐渐消散!
“不知道还剩多少本源……先提取再说。”
话音刚落,殷寿再次出手。
他对着棺中的哪吒尸骨凌空一抓。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掌中传出。
若论其他法术,殷寿或许并不精通。
但说到提炼精血,他却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