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幸继位前名为子寿,登基后以国为姓,改名为殷寿。
理论上,微子启也有继位的资格,因为他是帝乙的长子。
但他出生时母亲的身份并不显赫,因此不算嫡子;而帝幸出生时,母亲已被立为正妻。
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
尽管帝乙更偏爱微子启,但难以违背众人的意见,不能破坏立嫡的传统;再加上帝幸背后有闻太师、东伯侯姜桓楚、武成王黄飞虎等人的支持,帝幸最终登上了王位。
微子启心中充满了不满,他质疑道:“我和帝幸本是同父同母所生,难道只因母亲生我时还未被立为正妻,我就成了庶子,与王位无缘?”先王赐给他的名字“启”,上一个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大夏王朝的开创者——夏启。
那份不甘在心中翻涌。
当初帝幸刚登上王位时,勤于政事,亲自带兵征讨东夷,颇有中兴之主的气派,他自然无话可说。
但如今,帝幸已连续十多日不上朝,宫中暗线传来消息,所谓生病只是借口,实则是终日沉迷后宫,与王后妃嫔享乐纵情。
微子启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在朝中传播谣言。
商容与比干听闻后,脸色顿时凝重。
他们刚刚得到君王的信任,岂能容忍微子启如此污蔑?比干当即严厉地斥责道:“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陛下不过是偶尔受了风寒,现在已经好了,明天就会恢复早朝。
你们不如赶紧处理政务,如果明天陛下询问,你们答不上来,会有什么后果?”微子启顿时吓得不敢作声。
面对这位王叔,他终究还是有些畏惧。
当比干锐利的目光投来时,他慌忙低头笑了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惧。
比干心中冷笑:“你与诸侯暗中勾结,还以为陛下不知道?只是念及手足之情,我才没有计较罢了!”
在比干眼中,当前的商王治理国家得当,各地诸侯无不臣服。
若由犹豫不决的微子启继位,恐怕早已被强敌所欺。
目睹微子启匆匆离去,比干轻抚胡须,叹息道:
“王过于仁慈。
即便顾及兄弟之情,也不应如此放任,终将生祸!”
他心中逐渐萌生一个想法。
“王如此信任我们,视我们为国之栋梁,我自当为王防范未然,保卫大商的疆土!”
“需寻机,再次严训微子启……”
“最好是请王下令,命微子启速返封地,以免他在朝歌生事!”
此时,众臣终于安心,向商容和比干行礼后各自散去。
次日清晨。
天色未明。
殷寿被姜王后从床上扶起,由她亲手更衣梳洗。
殷寿打着哈欠,享受着王后的服侍,嘴里却抱怨:
“我已是大商之主,何须如此早起?”
若日日如此,岂非又回到了前世那般劳苦?
殷寿心中开始考虑找人代自己上朝,或干脆废除早朝制度!
这些琐事,或许能让大商多延续几年?
姜王后听着殷寿的抱怨,轻轻摇头,手上动作未停,带着笑意安慰道:
“大王此刻方起。”
“大臣们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
姜王后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殷寿未与她争辩,心中却想:
无我,你们便无法治理大商吗?
那要你们这些庸臣何用!
一切准备就绪后,
殷寿在宫人的引导下来到大殿,文武百官依次进入。
礼仪声落,早朝正式开始。
殷寿高坐宝座之上,眯眼,昏昏欲睡地听臣子奏报。
国家大事,重在军事与祭祀!
对商朝而言,此乃首要之事。
早朝讨论的自然也是这些内容。
一开始,便有大臣出列禀报:息国与弦国发生战事。
两国相邻,本是诸侯间的争执。
如今矛盾激化,竟动起刀兵,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生活困顿!
此言一出,群臣议论纷纷。
言语中充满杀气。
他们非因百姓受苦而愤怒——在他们看来这并不重要。
真正让他们恼怒的是:未经朝歌许可便擅自出兵!
这分明是不将大商放在眼里!
“该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
大臣说完,向殷寿行礼。
殷寿听后微微一愣。
息、弦两国,他连名字都未听过,既然他们互相攻伐,就让他们去吧!
但为何大臣们的神情如此严肃?
帝幸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很快明白了原因。
若此刻对外征战尚可理解,但若诸侯相互攻战,必须持有朝歌赐予的斧戎,以示获得帝幸的准许。
否则,便等同于**!
若发生争端,何不直接向朝歌申诉?
你们是何身份、何地位,竟敢擅自兴兵,针对我的臣民?
然而,殷寿一时之间,对于具体如何处理,并无定见。
他默然片刻,转向站在队列最前的商容,高声询问:
“丞相,你有何见解?”
商容原本低首聆听。
诸侯间的争斗,并非首次发生。
按照旧例,帝幸必定会勃然大怒,随即命令两位诸侯亲自至朝歌听候裁决。
若敢不至,则派兵灭其国,毁其宗庙。
诸侯全镞也将被押上囚车,送往朝歌作为祭祀先祖的祭品——不遵王命且身份显赫的诸侯,正是最佳的祭品!
唯有如此,方能令天下诸侯心生畏惧。
但商容未曾料到,此次帝幸并未直接下令,而是先征询他的意见!
他有些忧虑,担心帝幸一时怒起,下令出兵。
目前闻太师正在平定北海之乱,朝歌兵力不足,正值空虚之际。
若再分兵出征,朝歌恐怕难以稳固。
沉思片刻后,商容步出队列。
先向帝幸拱手行礼,随后说道:
“启禀大王!”
“息、弦两国地狭势弱,想必因未受教化,才会做出此等无规无矩之事;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争斗不过是孩童嬉戏,影响有限。
大王无需动怒。”
“不如赐予东伯侯姜恒楚斧戎,命他前去调解。”
“若情有可原,便令两国诸侯停止争斗,亲自至朝歌请罪;若仍执迷不悟,便由东伯侯率兵剿灭,毁其宗庙,断其社稷!”
殷寿听后,眼中立刻一亮。
此言正合他意!
随即朗声笑道:
“丞相所言甚是,正与朕心意相合!”
东伯侯姜恒楚作为四大诸侯之一,实力雄厚,处理那两个小国易如反掌!
更何况他还是帝幸的岳父,目前对大商依然忠心不二。
完全不必担心东伯侯会拿着王命,引发意外变故。
最关键的是——
如此安排,殷寿根本无需劳心!
商容听到帝幸不仅赞同他的建议,还对他大加赞赏,心中顿时轻松许多。
——大王果然还是重视我们这些老臣!
“大王英明!”
群臣齐声高呼。
被众人奉承是何感觉?
殷寿只是心中一喜,随即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议事,尽快处理完毕才是要紧事。
接着,又有大臣上奏。
本次讨论的是关于国家重大事务中的“祭祀”问题。
起因是西岐今年应进献的奴隶迟迟未至朝歌。
殷寿听后,心中立刻感到不安。
“难道西伯侯姬昌已有反意?”
大商非常重视祭祀祖先,即使帝幸本人不甚热衷,继位后也废除了许多残忍的祭祀仪式。
但祭祀习俗已深植于商朝文化,不是短时间内能彻底改变的。
西岐在此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早在武丁时期,西周的先祖亶父归顺商朝,被封于周原发展。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征讨周边蛮夷,为大商提供祭祀用的奴隶。
如果年景不佳,捕获的奴隶数量不足——
你认为大商会宽容,允许他们拖欠,还是让周人自己补上?
殷寿前世因《封神》电影上映,特意研究过殷商时期的历史。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是《封神演义》中的世界,与真实历史无关。
但在仔细查阅帝幸的记忆,结合这段时间的见闻后,殷寿忽然意识到:也许并非毫无关联。
那些隐秘之处,可能被忽略,甚至被刻意隐藏。
“商周之间或许本就早有恩怨,姬昌可能正在研究占卜之术……暗中积累力量,准备反抗大商!”
殷寿心中思考。
占卜是祭祀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是与神灵沟通的桥梁。
在整个大商,谁有资格与祖先、神灵沟通?
当然是帝幸。
也只能是帝幸!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西伯侯,整天研究这些,究竟有何企图?
“看来帝幸囚禁姬昌,并非仅仅因为妲己蛊惑、昏庸无能那么简单!”
殷寿心中感慨。
但他没有直接回应大臣的奏报,而是转向站在另一侧的比干,含笑问道:
“王叔对此事有何看法?”
之前已询问过商容的意见,
这次轮到比干了。
比干听后精神振奋,
挺身而出,向帝幸行礼后,高声说道:
“大王,祭祀是国家的首要大事,绝不能因西伯侯的疏忽而耽搁。
若引起先祖与神灵的愤怒,大商如何承受?恳请大王下旨责备,命西伯侯尽快将俘虏押送至朝歌,并亲自前来向大王解释……”
殷寿微微点头:
“王叔说得对,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务必让姬昌来见我。”
殷寿对姬昌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甚至暗想:如果在姬昌来到朝歌时直接杀了他,那些圣人谋划的封神大局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罢了,若竭尽全力、奋发图强或许能改变命运,但这里毕竟是神话的世界……
直接攻击姬昌,等于与圣人为敌。
而且,真正起兵反纣的是姬发……
不如抓紧时间享受生活!”
随后的朝议逐渐让殷寿提不起兴趣,
无非是一些日常的政务。
他依旧像过去一样,
有时询问“丞相有何见解?”,有时询问“王叔有何看法?”
整个朝议过程中,
商容与比干始终保持着紧张的精神,
谨慎而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群臣见此都暗自惊讶,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以前的帝幸虽不是专断独行,
但很有自己的主张,一旦决定,
除了闻太师无人能改变。
原因很简单——
闻太师真的敢动手,
而帝幸确实无法战胜他。
先王帝乙曾赠予闻太师雌雄双鞭,
赋予他上打昏君、下惩奸臣的权力。
大殿之上,群臣低头不语,眼神交流中满是疑惑。
“大王今天怎么了?”
无人敢直接询问,只能私下猜测。
商容与比干却内心激动,许久未如此畅快!
他们可以直言进谏,所献计策也被帝幸采纳。
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叹:
“大王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真把我们当作国家的栋梁!”
武成王黄飞虎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此后一直睁大双眼盯着殷寿,心中不断呼唤:
“大王,看看我!”
“这件事臣也有意见……”
可惜此时殷寿的目光只停留在商容和比干身上。
黄飞虎频频投来的期待眼神,都被他忽视。
他了解封神的往事,自然更信任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