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德拉科一把抓住艾德里安冰冷的手,那湿漉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但此刻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将人拽离湖岸,动作粗暴而急切。
两人像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紧贴着城堡冰冷的石墙,沿着一条鲜有人知的、长满苔藓的偏僻小路,飞快地朝着城堡主体移动。
不能走大路。
绝对不能。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不能再明确——在邓布利多和福吉从海格小屋返回之前,在波特那群蠢货搞出更大的麻烦之前,把这个该死的时间转换器还回去!
脚下的石板路在夜色中泛着湿冷的光,两旁的石像鬼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他们,仿佛在嘲笑两个深夜不归的窃贼。
在一个巨大的拐角处,德拉科猛地停下脚步,几乎是把艾德里安整个人都按在了一尊狰狞的石像鬼雕塑后面。
“嘘。”
他压低声音,自己都没察觉到嗓音里的紧绷。
艾德里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不远处禁林边缘的阴影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费力地安抚着一头巨大的生物。
是波特和格兰杰。
还有那头本该被砍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德拉科的嘴角撇出一抹意料之中的讥诮。
格兰芬多的蠢货们,动作还挺快。
他看着他们将那头畜生推进一片更茂密的树林里藏好,然后又像两只受惊的耗子,贴着墙根的阴影,朝着城堡的方向溜去。
很好。
德拉科确认他们暂时安顿了下来。
现在是最佳时机。
他准备立刻现身,用最快的速度将时间转换器扔还给他们,然后立刻消失。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艾德里安。
那只手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
德拉科不解地回头,用眼神询问。
艾德里安看着他,然后投向了通往地窖方向的另一条、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小径。
他示意德拉科保持绝对的安静。
德拉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起初,那里只有一片纯粹的、死寂的黑暗。
但很快,一个身影从那片黑暗中分离出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轮廓由模糊变得清晰。
一个身着贴身黑色长袍、身影瘦长的男人。
他的步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在夜间捕猎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滑行在石板路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
德拉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几乎凝固。
该死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这个时间点,教父不是应该待在他的地窖里熬制魔药,或者在他的办公室里给写错论文的蠢货们打零分吗?!
对了,在上个时间点教父也出现过。
德拉科擦了下从他的额角渗出冷汗。
不过被教父撞见任何一拨人,整个计划都会彻底崩溃!
无论是正在使用时间转换器的他们,还是藏在树林里的波特和格兰杰,又或者是……即将从打人柳通道里出来的、过去的他们!
任何一种可能,结局都只有一个。
开除。
艾德里安冷静地观察着斯内普的移动轨迹,并快速扫视了周围的环境。
狼人的嚎叫。
斯内普是魔药大师,他不可能听不出那是狼人的声音。
所以上一次他也是被早些时候卢平变身的动静所吸引,前来探查异常的。
按照时间流逝,最多再过几分钟,过去的他们——过去的波特、格兰杰、韦斯莱,还有……过去的自己和沙菲克,就会从打人柳的通道里出来!
斯内普现在的位置,正好能将那群人逮个正着!
时间悖论!
这会引发不可预测的时间悖论!
后果不堪设想!
“混淆视听!”
德拉科咬紧牙关,几乎就要抽出魔杖,冒险对斯内普使用一个高难度的混淆咒。
艾德里安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艾德里安弯下腰,从脚边的碎石堆里,捡起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
仅仅是掂了掂重量,然后手臂后拉,用纯粹的、经过千锤百炼的腕力,将那块石子精准地掷了出去。
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声的抛物线,飞向了远离他们、远离斯内普、也远离波特藏身之处的另一个方向——通往魁地奇球场的空旷草坪。
“啪。”
一声清脆的、微不足道的声响,在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斯内普那幽灵般的脚步,猛然一顿。
他警惕地、瞬间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黑色的长袍在夜风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他的魔杖微微抬起。
注意力,被成功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德拉科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用生命换来的几秒钟!
他抽出魔杖,动作快如闪电,一个无声的“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在心底默念而成。
金色的时间转换器,从他手中轻盈地飘起。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金色的飞贼,划过一道极其隐蔽的、贴近地面的弧线,越过灌木丛,精准地、悄无声息地落向赫敏·格兰杰藏身的那片阴影。
赫敏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呼出声。
但她很快就认出了那根熟悉的金链子。
她震惊地抬头,循着东西飞来的方向望去。
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树影在夜风中摇晃。
她只来得及瞥见两道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另一侧建筑的阴影深处。
斯内普在探查了魁地奇球场的方向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皱了皱眉,似乎将其归结为某只夜间活动的小动物,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朝着打人柳的原定方向走去。
危机暂时解除。
德拉科和艾德里安一口气撤退到城堡的另一个绝对安全的死角。
德拉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
刚才那几分钟,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魁地奇比赛都要惊险刺激。
“总算……”
他刚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劫后余生。
异变陡生!
一直被艾德里安握在手中的山河社稷图,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那卷古朴的画轴,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他手中疯狂地挣扎、扭动!
“嗡——!”
卷轴的表面,迸发出一阵混乱而狂暴的银蓝色光芒,那光芒不再稳定,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疯狂闪烁,将两人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