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如炸雷般在大厅引爆。
那株死而复生的植物花瓣流光,香气几乎是实体化的生命能量冲刷着每个人的神经。
珀西瓦尔·克劳奇的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演示……结束。”
三个单词从克劳奇喉咙里干涩地挤出。
他逃了,像被圣光灼伤的阴尸,快速离开了大厅,背后是无数道鄙夷、嘲弄和快意的目光。
大厅的气氛在瞬间攀至顶点。
欢呼,尖叫,议论声汇成洪流。
而洪流中心的艾德里AN·沙菲克只是平静地站起身。他对着那株奇花微微躬身,像是在完成一个优雅的告别仪式。
然后他收起地上的朱砂、毛笔和那张已经失去光泽的符纸。
他转身走回了斯莱特林的长桌。
沸腾的人群在他面前自动分开,像摩西分开红海。那些曾经的鄙夷和排斥,此刻全部化为敬畏与恐惧。
德拉科·马尔福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心脏在肋骨下疯狂冲撞,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滚烫的灼痛。
他看着艾德里安穿过人群,从容不迫。
看着他坐回自己身边的位置。
看着他拿起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南瓜汁,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
仿佛刚才那足以颠覆魔法界认知的一幕,真的与他无关。
这种极致的强大,和极致的淡然深深地刺激到了德拉科。
“他……他怎么做到的?”潘西·帕金森的声音颤抖着,打破了斯莱特林长桌诡异的死寂。
德拉科猛地转身,椅子腿与石板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压过了潘西的声音。
“安静,帕金森。”
德拉科的声音很低,但潘西却被他灰蓝色眸子里的寒意冻住,瞬间噤声。
德拉科环视长桌,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愕的脸。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容置喙的语气,一字一顿地砸下命令:
“从今天起,不准再说沙菲克的任何一句闲话。”
潘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布雷斯·扎比尼挑起了眉。
德拉科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他向前倾身,双手撑在桌上,像一头宣告领地的幼兽,补上了最后一击。
“他的魔法,就是斯莱特林的魔法。”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带着宣示所有权的烙印。
“谁再有异议,就是与我,德拉科·马尔福为敌。”
说完,他猛地坐下,拿起一块餐包狠狠撕开,却根本咽不下去。
他的余光死死锁住身旁的少年。
一个念头灼穿了他的大脑:这个人,这种力量,这份在绝境中绽放的荣耀……
必须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
当晚,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壁炉的火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没人说话,所有目光都在暗中交错,最终汇集在休息室的两个焦点上。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主位的沙发上,脸色阴沉,周身的气压几乎让空气凝固。
艾德里安·沙菲克,坐在角落的扶手椅里,用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根从禁林里捡来的、平平无奇的黑木棍。
德拉科的视线几乎要在木棍上烧出两个洞。
他受不了了。
从大厅回来后,这个东方怪胎就没说过一个字。没有享受胜利,没有接受祝贺,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所有的情绪,那份汹涌的、滚烫的占有欲,像一拳打在了一团虚无的空气上。
被无视。
这种感觉,比被克劳奇当众羞辱还要让他抓狂。
德拉科猛地站起,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大步流星穿过整个休息室,径直走到艾德里安面前。
所有偷窥的视线瞬间凝固。
艾德里安擦拭木棍的动作停下,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下一秒,德拉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木棍看也不看地扔在地上。
“擦!擦!擦!你就知道擦这根破木头!”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双手重重撑在扶手椅的两侧,将艾德里安完全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他俯下身,铂金色的发丝垂落,几乎要碰到艾德里安的额角,呼吸滚烫。
“你今天……”他开口,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沙哑得厉害,“……做得还行。”
这句别扭的赞扬,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让德拉科难受。
艾德里安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那平静的眼神像一盆油,浇在了德拉科心头的火上。
他咬紧牙关,用一种凶狠到极致的、命令式的口吻低吼:
“但是!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对任何人用那种魔法!听见没有?!”
他死死盯着那双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畏惧或顺从。
然而,什么都没有。
就在德拉科的耐心即将告罄,准备用更粗暴的方式让他明白谁才是主导者时。
艾德里安终于开口了。
他的视线从德拉科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德拉科撑在扶手上、因用力而指节惨白的手上。
“你的手,”他平静地问,声音清冷得像地窖里最深处的寒潭,“疼吗?”
德拉科猛地一愣。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那只攥紧的拳头,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个深深的、渗着血丝的月牙印。
他自己,竟然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