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清楚。”
德拉科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却带着命令的绝对。
他强行压下身体被掏空后的虚软,目光死死钉在胸口那片温润的玉佩上。
“封印和诅咒。”
他一字一顿,灰蓝色的瞳孔里再无一丝杂质,只剩下纯粹的探究。
“它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沙菲克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昆仑废墟的中心有一个古老封印。】
【它镇压着一个‘原始存在’。】
德拉科的眉心拧成一个死结。
【那是混沌中诞生的纯粹力量意志。】
【马尔福家族血脉中的‘罗刹诅咒’以前也说过它存在于血脉。】
信息流在这里停顿了一瞬,随后抛出的结论,几乎要将德拉科的灵魂都掀翻。
【它是那个‘原始存在’被剥离的力量碎片,与你祖先的血脉融合了。】
【所以,它既是侵蚀你们生命力的剧毒……】
【也是一种潜藏的力量源泉。】
德拉科的呼吸骤然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它竟然是某个远古存在的……力量碎片?
挺荒谬的。
【灵花果就是维持那个古老封印的‘锁’。】
【它蕴含的纯粹生命灵气,能中和‘原始存在’力量中的暴戾与死寂。】
【所以它既能稳固封印……】
【也能压制你体内的反噬。】
“呵。”
德拉科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像是在嘲弄一个编得无比蹩脚的三流故事。
他嘴上讥讽,握着魔杖的手指却因过度用力。
他不再犹豫。
识海中那幅立体的昆仑地图被瞬间点亮。
德拉科辨认了方向后迈开脚步,正式踏上了前往“万药谷”的征途。
脚下的焦黑色土地坚硬如铁,但走出不过百米,周遭的景象陡然生变。
嗡——
周围的空间起了波澜,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变形。
德拉科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重,接着向上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
他脸色微变,还未来得及用任何魔法稳住身形,一股恐怖的巨力又猛地将他向下拉扯。
重力增加了数倍!
“砰!”
他被狠狠砸在地上,膝盖骨与坚硬的黑岩碰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该死!
他挣扎着站起,四周的空间依旧在疯狂地扭曲,时而将他的身影拉长,时而又压成一团。
前方的道路成了一块正在被无形巨手反复揉捏的幕布。
德拉科眼中没有惊慌。
他举起了那根布满狰狞裂痕的魔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他将心神沉入魔杖,竟主动对准了那片扭曲最剧烈的空间,强行运转起那个该死的吐纳法门。
吸收!
【你会把自己撑爆的!】
艾德里安的警告声透着急切。
德拉科置若罔闻。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的驳杂灵气,从扭曲的空间裂隙中被硬生生抽出,野蛮地灌入魔杖!
魔杖上的古老符文瞬间幽光大盛!
它们化作一个贪婪的漩涡,疯狂吞噬、碾磨、炼化着这股混乱的能量。
一丝丝精纯而清凉的能量,从杖柄末端回馈到德拉科的体内。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大地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那股时强时弱,足以将人撕裂或压扁的诡异重力,对他的影响正在飞速减弱。
他竟强行用炼化后的能量,在自己脚下,开辟出了一条不受重力扭曲影响的稳定路径。
德拉科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冷酷地维持着魔杖的运转。
他很快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现象。
越是靠近地图上“万药谷”的方向,魔杖炼化灵气的效率就越高。
那些古老的符文闪烁得愈发活跃,像是在回应远方某种同源力量的呼唤。
【小心。】
艾德里安的意念再次传来,透着凝重。
【这片区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筛选法阵。】
【它会用各种方式,耗尽闯入者的心力与体力,直到对方崩溃或发疯。】
话音刚落。
前方一道深不见底的空间裂隙,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巨兽伤口,横亘在唯一的路径上。
狂暴的能量风暴在裂隙中肆虐,发出阵阵哀嚎。
德拉科停下脚步面沉如水。
绕路就意味着浪费无法估量的时间和体力。
他只有一个选择。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大部分力量,孤注一掷地灌入魔杖。
“开!”
他低吼一声,将魔杖猛地向前一挥!
嗡——
一道凝实的灰紫色能量波,从杖尖悍然射出,狠狠轰击在那道空间裂隙的边缘!
混乱的能量风暴被强行撕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短暂缺口。
就是现在!
德拉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但在穿过缺口的一刹那,一股阴毒能量猛地从他血脉最深处炸开!
“唔!”
罗刹的反噬!
因为过度催动力量诅咒再次发作!
德拉科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几乎是本能。
他反手握住魔杖,对准周围狂暴的灵气,再次强行驱动炼化符文。
一丝丝清凉的能量被迅速吸入体内然后奔赴那股反噬力量的源头。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痛楚,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的动作熟练得可怕,仿佛已经在这片绝境里演练了千百遍。
艾德里安的意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过程中德拉科做得比他预想中还要好,好得太多。
终于。
在不知疲倦地前行了许久之后。
德拉科穿过一片由嶙峋怪石组成的“石林”。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幽深的山谷入口,出现在他面前。
与身后死寂荒芜的世界截然不同,谷口弥漫着肉眼可见的、五彩斑斓的生命雾气。
他到了。
万药谷。
就在他踏入谷口的一瞬间。
一股甜腻到诡异的香气,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
那香气仿佛拥有生命,无视任何防御,直接钻进了他的精神深处。
德拉科的意识,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
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
他的精神正在被强行拉入一个由香气编织的幻境。
紧接着一个身影在他面前那片斑斓的光晕中,缓缓凝聚。
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考究的黑色长袍上找不到一丝褶皱,以及那根他再熟悉不过的银蛇手杖。
是他的父亲。
卢修斯·马尔福。
那张与他酷似的脸上,没有欣慰,没有骄傲,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他从小到大,在梦魇中见过无数次的那种冰冷的、刻骨的失望。
一种仿佛在审视一件残次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