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血脉提纯’……”
卢修斯几乎是在用舌尖品味这几个字。
“德拉科,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德拉科挺直脊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骄傲,完美复刻了父亲的神态。
“意味着马尔福的血脉,将回归最纯粹、最强大的状态。”
他平静地吐出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
“没错!”
卢修斯手中的蛇头手杖在地板上重重一顿,发出的声响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纯粹!强大!这才是纯血贵族应该拥有的力量!”
他踱到窗边,俯瞰着庄园里那些姿态优雅、却了无生气的孔雀。
“那个东方女人……那个沙菲克夫人,她掌握着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古代魔法体系。”
卢修斯的声音压低了。
“小龙,你在霍格沃茨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继续你的‘提纯’,不惜一切代价,让这种力量彻底融入你的血脉,我要你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马尔福!”
“第二,”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尖锐,“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所谓的‘共鸣’,所谓的‘灵气’,它的原理是什么,是否可以被我们……复制。”
德拉科的血液似乎停顿了一瞬。
复制?
父亲竟然想将袁茉那神鬼莫测的道术,变成马尔福家的私有财产。
何其傲慢。
又何其……自大。
一股荒谬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如果……”卢修斯的呼吸变得粗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如果马尔福家族掌握了‘血脉提纯’的秘密……”
“我们可以用它来试探其他纯血家族的态度,甚至……将它作为一种恩赐,一种商品!”
“想象一下,德拉科!那些血脉日渐稀薄、力量不断衰退的古老家族,他们会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取一次‘提纯’的机会?金加隆?魔法部的席位?还是……永恒的忠诚?”
卢修斯的野心,像一幅丑陋的画卷,在德拉科面前展开。
他想的,根本不是解除诅咒。
他想的,是如何利用这个诅咒带来的“解药”,去建立一个由马尔福主宰的、新的纯血秩序!
“我明白了,父亲。”
德拉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所有复杂的情绪,声音恭顺得无懈可击。
“为了马尔福的荣耀。”
他表面上认同着父亲的宏图伟略,内心却对沙菲克夫人那片未知的法术领域,充满了警惕。
他藏在长袍下的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
与此同时,对角巷。
丽痕书店里人满为患,空气中混合着新书的墨香和几百个巫师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吉德罗·洛哈特,那个笑容闪亮得像刚用过磨光咒的畅销书作家,正被人群簇拥在中央,像一尊俗气的金色雕像。
哈利·波特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出来,和韦斯莱一家汇合。
“简直是场灾难,”罗恩抱怨着,一边试图把自己那本签了名的《与女鬼决裂》从赫敏眼前挪开,“我宁愿去禁林里抓地精。”
就在这时,一个平缓而优雅,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看看这是谁,韦斯莱一家。”
亚瑟·韦斯莱先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卢修斯·马尔福正站在那里,他身边的德拉科脸上挂着熟悉的、介于不耐烦和轻蔑之间的表情。
卢修斯的目光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轻蔑地扫过韦斯莱一家寒酸的二手课本,最后落在了哈利·波特身上。
“久仰大名,哈利·波特。”卢修斯拖长了语调,“亚瑟,你看看你都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难道马尔福家给你发的薪水,还不够你维持最基本的体面吗?”
“我们家的价值观,和你们不一样,卢修斯。”亚瑟先生冷冷地回答,将孩子们护在身后。
“是吗?”卢修斯嗤笑一声,用他那柄蛇头手杖的尖端,轻轻拨弄了一下金妮·韦斯莱放在坩埚里的旧书。
那是一本破旧的《初级变形指南》。
“真是可怜。丢尽了巫师的脸。”
“住口!”亚瑟先生怒不可遏。
一场争吵瞬间爆发,很快演变成一场混乱的推搡。
书架上的书本哗啦啦地往下掉,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就在这片混乱中,卢修斯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初级变形指南》,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将它放回金妮的坩埚里。
然而,在他的手缩回去的瞬间,一本小小的、通体漆黑的硬壳笔记本,从他宽大的长袍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混进了那堆二手课本之中。
那动作极为隐秘。
德拉科站在一旁,他的视线似乎被窗外飞过的一只猫头鹰吸引了,对父亲的小动作毫无察觉。但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更深沉的烦躁。
“走了,德拉科。”
随着海格的介入,争吵被强行中止。卢修斯整理了一下自己完美无瑕的长袍,带着胜利者般的傲慢,领着德拉科离开了丽痕书店。
******
晚上的时候,德拉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白日纷乱的思绪。
就在这时。
他胸口的玉佩,猛地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意。
一个念头,不属于他的、清冷而简短的念头,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是艾德里安。
【校内,阴煞之气渐浓。】
德拉科的意识瞬间绷紧。
那股念头没有停顿,第二句紧随而至。
【有东西……被唤醒了。】
那刻意的停顿,仿佛是艾德里安在纷繁的天机中,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最关键的节点。
德拉科甚至能想象出对方隔着遥远空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紧接着,最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句话,如冰锥刺入脑海。
【它与你血脉中的‘罗刹’,同源。】
德拉科猛地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最后一句念头,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关切,在他的意识里落下定音。
【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