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虹冯家“矿脉竞夺”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天机城及周边低阶修士圈子里荡漾开层层涟漪。林凡初步摸清竞夺规则后，便暂时把这事压了下来——竞夺在半月之后，还有时间准备。
眼下，另一则在城里悄悄传开的消息，更让他上心。
万宝楼十年一度的“天”字号拍卖会，一个月后就要举行。
跟平时的拍卖不一样，“天”字号拍卖会是万宝楼最高规格的大事，拍的全是珍品奇物，能引来整个天机城甚至东域有头有脸的人物。请柬早早就送到了各大宗门、家族，还有金丹以上的散修手里。
青焰阁自然没在受邀之列，可关于拍品的零星消息还是从各种渠道漏了出来，成了城里修士热议的话题。小石头这几天在外打探，带回不少零碎信息：“师兄，听说这次拍卖会有压轴的结丹灵物‘紫府金丹’！还有一件极品灵器战甲，防御力超强！对了，还有部来历神秘的古功法，虽然残缺不全，但评价特别高，可具体是啥没人说得清……”
前几个拍品消息，林凡听着虽觉珍贵，却不是自己急需的——他离结丹还远，防御有符箓和遁术暂时够用。直到“古功法”“残缺不全”“评价极高”这几个词凑到一起，才真正撩动了他的心弦。
《乙木缠心诀》……这功法是从黑煞宗修士那得来的，虽说也玄妙，帮他掌握了木系术法的精要，但品阶终究不高，也就玄阶下品，还源自敌宗。他现在已是筑基后期，修炼这部功法早已明显感觉瓶颈，后续功法更是没处找。
一部更高阶、更纯粹、潜力更大的主修功法，已是他眼下最迫切的需求。万宝楼拍卖会上的这部神秘古功，不管是什么，都值得他拼一把。
“知道那功法大致是什么属性吗？”林凡看向小石头。
小石头摇头：“传消息的人只说特别怪，跟现在流行的功法都不一样，万宝楼的人也含糊其辞，只说是从一处特别危险的上古遗迹里侥幸弄来的，写在非金非木的奇怪材质上，既难毁，又难解读。”
上古遗迹？奇怪材质？难解读？这些关键词让林凡眉头一挑——他有青元珠和《万衍道符》傍身，对解析、推演这种非常规的东西，本就有旁人比不了的优势。要是真的上古奇功，哪怕残缺，价值也可能远超想象。
“陈老，您知道更多消息吗？”林凡转向陈老。
陈老沉吟道：“老朽也只听过些零碎的。万宝楼对这东西口风紧得很，估计他们自己也在研究，最后决定拿出来拍卖，恐怕就是因为这功法残缺难修。但它材质不一般，还带着道韵，这一点肯定不假。具体是什么样，怕是得等拍卖当天，主拍人亲自揭晓了。”
未知，反而更添了变数和机会。林凡沉默片刻，心里已有了决断：不管这功法是什么，它都是解决自己功法困境的潜在机会，必须当成目标来抓。
“拍卖会……一个月后……”林凡深吸一口气，只觉压力和机遇同时压在肩上，“时间紧，得做好万全准备。”
他清楚，这种规格的拍卖会，随便一件拍品都贵得吓人，尤其是这种带神秘色彩的古物，往往能拍出天价。他立刻做了几项部署：先是资金筹措——马上停了高阶丹符的零售，把库房里所有高品质丹药、符箓整合包装，让陈老亲自出面找有实力的商会或宗门大宗批发，快速回笼资金，还可以考虑接些特定珍稀材料的预订单；再有就是拍卖会的情报和参与资格，让小石头接着盯紧所有跟拍卖会相关的风声，同时让陈老想办法通过丹师阁或其他渠道弄一张入场资格，哪怕不是包厢，大厅席位也行，这事还得靠玄云子前辈帮忙；另外，筹备资金的同时，他得再闭关一次，一边巩固修为，一边试着画一两张真正的精品符箓当备用资金，比如威力更强的三阶变异符箓，关键时刻能抵不少灵石，或者直接以物易物。
“对了，”林凡目光一凝，想起小石头前几天打探到的消息，“落霞山脉那边，‘金虹冯家’是不是近期要办‘矿脉竞夺’？”
陈老点头：“确实有这事。冯家掌控着落霞山脉最大的庚金矿脉，每隔几年就办一次竞夺，允许外面的修士通过比斗、探矿这些方式，赢取进入特定矿区的资格，或者拿一批庚金灵材。这次的时间刚好在拍卖会之前。”
林凡脑子里灵光一闪，两条消息瞬间串到了一起：“要是能在这次竞夺里有所收获，不光能为拿金行晶石创造机会，得到的庚金灵材本身也是一大笔财富，说不定能解拍卖会的资金难题。”
两件事在时间上稍微错开，必须精打细算。陈老眼中露出赞许，躬身道：“东家放心，老朽这就去办。入场资格的事，老朽会找几位旧友打听门路；至于冯家竞夺的详细规则，也会尽快弄到手。”
林凡点头：“辛苦陈老了。资金和资格，是眼下最关键的两件事。小石头，情报收集一定要小心，别暴露自己。”
“明白！”小石头攥紧拳头，只觉肩上责任不轻。
青焰阁后院没了往日学徒初来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序的忙碌。淡淡的药香和灵墨特有的清冽气息，从不同厢房里飘出来，交织在一起，透着这座新生势力慢慢运转起来的生机。
林凡没急着再次闭关，而是坐镇阁中，像一个精密阵法的核心，调控着各方事务。
前厅里，陈老正把一枚储物戒指递给一位穿“百草门”服饰的管事：“李管事，这是贵宗订的五百瓶‘优品回气丹’、三百张‘金刚符’，您验验。”
李管事神识一扫，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陈掌柜办事，我们自然放心！”丹药圆润饱满，符箓笔触清晰、灵光内敛，品质都是上乘，这么大批量还能保持稳定，足见青焰阁的底蕴。他爽快地付了尾款，一大笔中品灵石稳稳落入陈老手中。
这已是近日第三笔大宗交易。陈老靠着旧日人脉，把林凡闭关赶制的优质货分批卖给了几个信誉靠谱的中小门派，资金正快速回笼。
林凡在一旁静静看着，等李管事走后才开口：“陈老，下次交易，可以试着接受一部分用‘庚金灵矿’或‘冰心草’结算。”
陈老立刻明白：“东家是为落霞山脉的竞夺和后续炼丹做准备？”
“嗯。”林凡点头，“灵石是根本，但把部分利润换成急需的物资，能提高效率，还能减少后续采购的风险和时间成本。”
就在这时，后院一角突然传来“砰”的闷响，还伴着一阵青烟。林凡和陈老快步走过去，就见小玖蹲在地上，满脸烟灰，正对着一个烧得焦黑的机关零件发呆，旁边是她正在改造的“青焰号”飞舟，船舷被炸出一小块缺口。
“又失败了……”小玖哭丧着脸，抬头看见林凡，立刻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林大哥……我不小心把‘聚灵符文’和‘加固符文’的能量回路接反了……”
林凡看着她像小花猫似的脸，又瞅瞅受损的飞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里却没多少责备。他走过去，指尖凝聚起水灵之力，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污迹：“没事，失败很正常，下次记得先画张能量流向草图，我帮你看看。”顿了顿，他补充道，“材料损失记在账上，从你下次研究成果的收益里扣。”
“啊？还要扣钱啊？”小玖瞬间垮了脸。
“当然，公私得分明。”林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你要是能在下个月前，把飞舟的隐匿阵法效能提升三成，不光免了这笔债，还有奖励。”
小玖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委屈一下就没了。
这时，小石头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又兴奋又急：“师兄，陈老！万宝楼拍卖会的入场资格弄到了！是个小型拍卖会的参与资格，凭着这个能进外围，有机会竞拍大厅席位！”
“做得好。”林凡赞许地点头，“怎么弄来的？”
小石头嘿嘿一笑：“是玄云子前辈的一个记名弟子帮忙牵的线，花了点灵石，走的丹师阁的路子。”他凑近两人，压低声音，“我还打听到，那个紫阴谷的修士前几天又出现了，在万宝楼附近跟黑煞宗的一个执事碰了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林凡和陈老对视一眼——黑煞宗和紫阴谷的勾结还没断，目标很可能还是青焰阁。
“继续盯着，但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林凡叮嘱道，“冯家矿脉竞夺的细则呢？”
“弄到了！”小石头献宝似的掏出一枚玉简，“这次竞夺是‘探矿之争’，允许三人以下小队报名，得深入指定的新矿坑，找一种叫‘金髓岩’的矿石带回来，按数量和质量定名次！”
林凡接过玉简，神识沉进去仔细研究起来。
深夜，林凡在静室里调息，腰间的“同心雀”突然轻轻震动，苏苓温婉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弟，你要的‘冰心草’种子我已经托人找到了，过几天就能送到天机城。另外，落云宗一切都好，师父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就是时常念叨你……你在外一切小心。”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比平时多了一丝藏不住的关切。林凡拿起同心雀，沉吟片刻，输入一道神念：“多谢师姐费心了。宗门的事，也劳你多照看。天机城这边虽然风云渐起，但我能应对，别担心。”
他没提自己的困境，只报了平安。可片刻后，同心雀又传来细微的波动，这次没有声音，只有一道简短的、带着安神静心意味的符文光影，闪了几息便消散了。林凡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弧——他认得，这是丹师用来安抚丹炉里躁动药性的小技巧，被她悄悄用在了这里。
研究完竞夺规则，林凡没急着报名，而是去了库房。看着近日积累的各类材料，他心里已有了计较：“探矿之争……矿里金煞之气重，得防着侵蚀心神；矿道复杂，得增强感知和遁地能力；肯定会有争斗，还得准备强力的单体杀伤手段。”
林凡沉吟片刻，随即着手大量绘制三种符箓：镇魂符（防护金煞侵蚀与神识攻击）、地听符（增强对地下震动和灵脉流动的感知），还有一次性的“裂金剑符”——把锋锐金气高度压缩封存，威力极大，只是制作起来颇为耗神。
他没好高骛远去碰更高阶的符箓，而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已知环境，批量制作最实用、最能提升生存率和任务成功率的装备。
林凡把刚画好的“裂金剑符”放在眼前，符纸上锐利的金芒一闪而逝。他目光沉静，望向落霞山脉的方向。
资源在积累，情报在汇集，装备在完善。夜色渐深，他却毫无倦意，指尖灵力流转，继续绘制下一张符箓。每一笔落下，都像在黑暗中点亮一盏微光，照亮前路，也积蓄着他迎接所有挑战的底气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