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殊,今日方知刘皇叔之能!”
“连曹操都视其为劲敌,其气度远胜我等效忠之主。若非顾忌背主恶名,真想投其麾下。”
李异闻言苦笑:“将军慎言!隔墙有耳,此话若传,于双方皆不利。”
“啪!”庞乐自扇一记耳光。
“怪我这酒后胡言!来,再饮两杯桃花酿——这般烈酒,方配得上真男儿!”
庞乐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坛佳酿,李异只得含笑接过。
……
永安城内的宅院中。
刘备、诸葛川与诸葛亮三人望着坐立不安的张飞,眼中盈满笑意。
\"翼德,为何还不歇息?\"刘备问道。
\"大哥!\"张飞瞪圆双眼,\"不如今夜直接拿下庞乐、李异!俺瞧城中守备松懈,正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他压低嗓音,拳头攥得咯咯响。
诸葛亮摇头轻笑:\"三将军勇猛,可擒住二人之后呢?蜀道艰险,若走漏风声......\"
诸葛川接话道:\"张伯父,您能想到的计策,我们岂会疏漏?\"他指尖轻叩案几,\"真要显本事,不如生擒刘季玉——您权当游山玩水,只是这酒......\"少年忽然绷脸,\"万万不可贪杯!\"
\"哈哈哈!\"张飞虬髯抖动,\"好个胆大包天的娃娃!\"他转身大步离去,铁甲铿然作响,\"俺养精蓄锐去也!\"
(
刘备望着性情火爆的三弟,不由连连叹气。
\"幸好将翼德带在身侧,若留他在荆州驻守,还不知会惹出多少祸端。\"
诸葛亮闻言接话:\"主公可曾察觉?张将军的烈性反倒适合坐镇都城。\"
\"日后若由他镇守成都,但凡有人意图不轨......\"
\"无论何等人物,都难逃他雷霆手段。\"
刘备听罢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年轻军师:\"这便是你说服翼德让出荆州,改由子龙镇守南郡的缘由?\"
诸葛亮顿时面现窘色,轻咳两声:\"竟被主公识破了?\"
\"伯治莫非觉得孤已老眼昏花?\"刘备佯装恼怒,\"此番便罢了,若日后年长仍如此行事,遭人构陷谋逆......\"
\"届时是要当众杖责,还是军法处置?\"
看似责备的话语里,满是对晚辈的疼惜。
见刘备神色复杂,诸葛亮郑重承诺:\"日后定当先行禀明,绝不再擅作主张。\"
刘备欣慰地按住青年肩头:\"甚好。贤侄来日方长,望待孤百年之后,你能与阿斗同心协力。\"
(刘备打量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年轻后生,欣慰地捋须颔首:\"放眼当今年轻一辈,能入我眼者寥寥无几,而你算得上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正因如此,伯父才不愿见你日后因此事遭人非议。\"
听闻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诸葛川展颜一笑:\"伯父的教诲侄儿谨记于心,您不必再三叮嘱。\"
他忽而露出狡黠的笑容,皓齿如月:\"况且......侄儿如此行事,不正是深信伯父明辨是非,定能体察我的赤诚之心吗?\"
\"若换成那多疑善妒的曹操作我叔父......\"诸葛川眼波流转,\"便是他最信任的曹氏亲族将领,侄儿也定当退避三舍,哪敢这般......\"他故意顿了顿,\"恣意行事?\"
檐下烛影摇红,刘备闻言忍俊不禁:\"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如今想来,倒是庆幸当年你父亲出使东吴时未曾带你同行。\"刘备打趣道,\"否则孔明舌战群儒之际,若孙权派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出战......\"
侍立一旁的诸葛亮闻言失笑,却也不出言劝阻。他心知主公这番看似责备的话语里,满含着对爱子的器重与期许。
\"伯父此言差矣。\"诸葛川扳着手指算道,\"那孙仲谋最重颜面,岂会派当年才......\"他眨眨眼,\"不过十岁的稚童与人论战?\"
\"即便侄儿真能胜过父亲,反倒显得东吴群臣无能,竟要靠黄口小儿挽回颜面?\"
刘备佯怒摆手:\"去去去!\"
\"还不快滚去歇息!\"他笑骂道,\"非要在这儿跟伯父逞口舌之利不成?\"
诸葛川微微一笑,向父亲诸葛亮与主公刘备拱手告退,转身去往隔壁厢房歇息。
待其走后,刘备望着留在屋内的诸葛亮轻声嘱咐:\"时已不早,孔明也早些安歇吧。若有要事,我自当差人相请。\"
诸葛亮含笑应允,连日跋涉确实令他困顿不堪。况且前方蜀道艰险,更需养精蓄锐。
翌日晌午,大军整装待发之际,永安守将庞乐、李异仍再三挽留:\"皇叔何不多驻两日?汉中军情虽急,亦不致无暇休整。\"
刘备执辔婉拒:\"早日平定汉中,方能回师荆州。如今北有曹军窥伺,实在不宜在益州久留。\"
见其去意已决,庞乐沉吟片刻,忽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符郑重呈上:\"此乃末将调兵信物。持此令符,皇叔大军在抵达江州之前可畅行无阻。待凯旋之日归还即可——至于江州以远...\"他苦笑着摇头,\"末将便爱莫能助了。\"
庞乐略作停顿,随即解释道:\"驻守巴郡江州城的守将,是位名叫严颜的老将军。\"
\"他的身份与我等相当,恐怕不会轻易认可我的令牌。\"
刘备望着手中的令牌,神色略显诧异。
他未曾预料到,这块令牌竟能直通江州。
\"这...庞将军,如此贵重之物,刘备实在受之有愧...\"
尽管内心渴望,刘备仍明白若直接收下,难免引起庞乐与李异的疑虑。他迅速做出推辞之态,试图将令牌归还。
见刘备再三推拒,庞乐心中反而更加踏实。他干脆直接将令牌塞回刘备手中。
\"皇叔若不接受此令,莫非是要我二人一路相随,每到关隘都要出面叫门不成?\"
\"哈哈,若真如此,主公刘璋怕是要治我们个 ** 之罪。\"
\"因此,皇叔尽管收下令牌便是。\"
庞乐语气坚决,令刘备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
\"刘备恭敬不如从命!\"
\"二位将军珍重,后会有期!\"
片刻后,刘备率领五万大军再度启程,朝着永安城以西的白帝城,以及更远处的夔关进发。
后方,庞乐与李异目送军队远去。
忽然,庞乐开口问道:\"仲殊,你为何建议我将通关令牌交给刘备?\"
\"呵呵!\"
\"若刘备真对你我存有歹意,我们恐怕早已沦为阶下囚。\"
李异闻言笑道:\"我看刘皇叔身具 ** 之气,或许他真能复兴汉室,迎回天子。\"
\"既然如此,\"
\"我们结下这个善缘,又有何不可?\"
\"何况不仅仅是刘皇叔...\"
《策略风云》
\"纵使曹操亲临,孙权重现,李某依然坚持此议。\"
李异此言一出,庞乐顿时变色。
\"仲殊兄...\"
李异视若无睹,继续道:\"将军,当今天下,非进即退!\"
\"益州那位,守得了一时,未必守得了一世!\"
\"野兔尚知多掘几穴。\"
\"将军当真要与此城共存亡?\"
庞乐沉默良久,终是苦笑:\"这世道...\"
\"连安心守城都成了奢望。\"
他摇着头,郁郁返回永安城。
数十里外。
刘备摩挲着通关令,望向身旁的诸葛亮父子。
\"孔明,伯治,你们看庞李二将何意?\"
诸葛亮拱手道:\"主公明鉴。\"
\"臣以为,他们或是真当我们为讨伐张鲁而来,故而未加防备。\"
\"亦或...\"
\"庞将军已有归顺之意,此举意在示好。\"
刘备点头:\"与我不谋而合。\"
\"伯治呢?\"
\"自得此令,便见你眉头紧锁,可是另有见解?\"
诸葛川回望渐远的永安城。
\"父亲,刘伯父。\"
\"依川儿之见...\"
\"真正想结盟的,非庞乐将军,而是那位李异副将。\"
\"侄儿注意到一个细节...\"
\"方才庞乐取出令牌交给刘伯父时,李异眼中竟全无诧异。\"
\"有趣!\"
\"这般反应唯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早知庞乐会有此举,要么...\"
\"根本就是他在背后指使!\"
\"原以为庞乐、李异皆是庸才,倒是看走了眼。\"
诸葛川此言一出,刘备与诸葛亮神色皆变。
二人仔细回想方才情形。
这才惊觉:
李异当时的镇定确实异于常人。
\"伯治所言极是,此子或可大用。\"刘备抚须感叹。
诸葛亮微微颔首。
诸葛川笑道:\"西川英才辈出,皆可为伯父所用。\"
\"单说那江州守将严颜...\"
\"老当益壮,与黄老将军颇有相似之处。\"
话音未落,黄忠已投来炯炯目光。
\"哦?\"
\"与老夫相似?\"
\"伯治,老夫倒要会会这位严将军!\"
黄忠顿生战意。
这也难怪——
上次途经益州时,众人皆在舟中,未曾踏足江州半步。
自然无人知晓严颜之名。
诸葛川含笑点头:\"二位相见,必定相谈甚欢。\"
上次你路过江州时,可能没注意到这个地方。
\"川儿可听说过......\"
\"江州守将严颜和你一样,都是年过六旬的老将。\"
\"论武艺他或许不及你,但要论战场杀敌的豪情义气,恐怕不输分毫。\"
正说着,诸葛川转头看向同行的张飞。
\"张伯父,川儿听说那老将严颜性情豪爽,每日必饮。\"
\"到时候......\"
\"你们俩肯定投缘。\"
说起严颜,就绕不开历史上张飞义释严颜的典故。
虽然这一世因他的干预,入川过程已大不相同。
但诸葛川深信,有些人的本性终究不会改变。
意气相投,这个道理放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张飞听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伯治贤侄,你的意思是......\"
\"到了江州城,美酒管够?\"
说这话时,张飞特意瞥了眼大哥刘备。
诸葛川可不吃这套。
\"张伯父这话说的......\"
\"呵呵,只要刘伯父点头,侄儿自然没意见。\"
说罢——
诸葛川无视张飞\"幽怨\"的眼神,向刘备、诸葛亮、黄忠点头示意后,径直策马去后方找张苞、关平、关兴、郭淮几位年轻同伴了。
\"伯治,苞还以为你把我们几个给忘了?\"
\"这些天行军路上,你不是跟着刘伯父和诸葛军师,就是找魏延叔父议事。哼哼,苞还以为你把我们几个给忘了?\"
张苞见到诸葛川,故作不满地说道。
诸葛川没理会这家伙。
他的目光落在四人中最年轻的关兴身上。
要论年纪......
关兴年仅十三岁,比诸葛川还小一岁。
然而论起体格,却是另当别论。
诸葛川在身高上难以企及——十三岁便有一米八的身高,实在令人咂舌。
“安国,连日行军可还适应?”诸葛川关切问道。
他对关兴颇为重视。
蜀汉二代将领中,关兴最似其父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