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下一任族长”,正是言云——那天言云戴着麒麟玉佩去吃烤全羊,被张拂松这老顽固看在眼里。
虽说之前言云总跟他“作对”,但老顽固心里门儿清,这是给言云站队,帮她在张家站稳脚跟,哪怕张起灵、张海客不赞同,他也钻着牛角尖认死了这个“候选人”。
吴二白脸色一僵,还想再说什么,就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言云挎着黑瞎子的胳膊,身后跟着张起灵和解雨臣,慢悠悠走了出来。
“吴二叔这么大阵仗,是来给张家赔罪,还是来抢人?”言云晃了晃腰间的麒麟玉佩,语气带着点戏谑,“毕竟,是你们吴家的人先闯了张家古楼,现在倒反过来求我们救人,这道理,说不通吧?”
霍秀秀看到言云,瞬间红了眼,想冲上去却被贰京拉住。她嘶吼着:“是你们杀了我奶奶!还把吴邪困在古楼里!你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
“霍小姐这话可不对。”黑瞎子上前一步,语气冷淡,“霍仙姑是自己闯古楼,触犯了张家规矩,死有余辜。至于吴邪,是他自己要下去的,没人逼他。”
霍秀秀攥着衣角的手泛了白,眼眶通红——即便刚才对着言云嘶吼时满是愤怒,可一想到奶奶霍仙姑还困在古楼里,再看看身边脸色阴沉的吴二白,所有的硬气瞬间垮了。
她盯着解雨臣的背影,声音带着哭腔,颤巍巍地喊:“小花哥哥,秀秀求你……我奶奶年纪大了,根本没办法在墓里坚持那么久,小花哥哥,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求你进去救救她。”
解雨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杯底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慢悠悠地走出院门。
霍秀秀一看见他的身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膝盖“咚”地一声砸在地上,粗糙的石板硌得她膝盖生疼,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满眼泪水地仰望着解雨臣,语气里满是卑微的恳求:
“小花哥哥,只要你能进去救奶奶,你要什么我都给——霍家的产业,我的命,只要你开口,我都给!”
紧随其后的言云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这一幕,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她算是见识了,人被逼到绝境时,是真的能放下所有脸面。
刚才还对着张家喊打喊杀,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转头就能为了霍仙姑,对着解雨臣屈膝下跪,连“命都能给”的话都能说出口。
可言云的目光扫过霍秀秀的眼睛,却清晰地捕捉到那层泪水下藏着的不甘——那不是纯粹的恳求,更像是被逼无奈的妥协,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即便低了头,爪子却还暗暗蜷着,没打算真的认输。
解雨臣看着跪在地上的霍秀秀,眉头皱得更紧。他和霍秀秀确实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还常带着她在院子里玩,可再深的情分,也抵不过霍仙姑触犯张家规矩、甚至勾结汪家人的事实。
他蹲下身,声音沉了沉:“秀秀,起来。”
“我不!”霍秀秀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你不答应救奶奶,我就不起来!小花哥哥,你明明有能力的,你跟张家关系好,你只要开口,他们肯定会让你进去的!”
“霍仙姑的事,不是我开口就能解决的。”解雨臣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她闯的是张家古楼,犯的是张家的规矩,张家人没直接对她下死手,已经是留了余地。我就算进去,也救不了她——你该清楚,张家的规矩,没人能破。”
“我不管!”霍秀秀像是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小花哥哥,求你了,求你试试……求你了……”
言云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这一幕。她能理解霍秀秀的急切,却不认同这种“道德绑架”的姿态——明明知道霍仙姑有错在先,却偏要把无辜的人拉进来,还一副“你不帮我就是无情”的模样。
尤其是霍秀秀眼底那抹藏不住的不甘,更让她觉得好笑:这哪是求人的态度,分明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是为了霍仙姑,恐怕连这声“小花哥哥”都懒得喊。
吴二白站在一旁,看着霍秀秀下跪,却没上前阻拦——对他来说,霍秀秀能说动解雨臣,说不定还能借着解雨臣的关系,再跟张家讨点好处,哪怕只是摸清古楼的底细,也不算白来一趟。
解雨臣看着霍秀秀额头上渗出的血珠,脸色更沉,伸手想把她扶起来,却被霍秀秀甩开。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几分:“秀秀,我最后说一次,起来。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就算跪到死,也没用。”
霍秀秀的动作僵住了,眼泪还在掉,却没再磕头。她看着解雨臣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这一跪,不仅没求来帮助,反而把最后一点情分都磨得差不多了。
她咬着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可她却挺直了脊背,看向解雨臣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怼。
言云看着院门外霍秀秀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转头对解雨臣吐槽:“小花,你刚才还是太含蓄了。霍老太太哪是真指望你救她?她打的是让你娶霍秀秀的主意——到时候解家反哺霍家,她再借着霍秀秀拿捏你,算盘打得可响了。”
解雨臣擦了擦手,没否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霍家的心思,我早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戳破罢了。”
“最可笑的是霍秀秀。”言云靠在廊柱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里满是嫌恶,
“从小到大都是顺水推舟的主儿,要是真有勇气反驳霍仙姑,摆脱她的控制,我或许还能对她有点好脸色。可她倒好,跟吴邪一路货色,都是算计里的得利者,偏偏装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既要好处,又要卖惨,既要别人帮衬,又不想付出代价,典型的‘既要又要’。”
黑瞎子凑过来,递给言云一串刚剥好的葡萄,笑着附和:“还是咱们言言看得透彻。这种人,搭理她都是浪费时间。”
言云顺着黑瞎子的手咬走,含糊不清地说:“以后跟老张说,竹楼十米之内,别再让九门的人靠近,看着就烦,感觉空气都变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