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张起灵、解雨臣与言云在瑶寨的闲适日子,被一道狼狈的身影彻底打破——吴邪回来了。
他衣衫破破烂烂,右腿一瘸一拐,脸上更是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原本模样,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清明,显然是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上被做的手脚。
谁都记得,四姑娘山的那只黑毛蛇,是黑瞎子当年亲手捕获的,蛇体内储存着关键信息,毒性更是与野鸡脖子不相上下。
可吴邪竟没有中毒,这份“幸运”背后,藏着的显然是更深的算计。
霍仙姑本在山里等着吴邪送密码出来,却迟迟没有消息,若不是跟着去的有霍家子弟,还有自己的孙女霍秀秀,她几乎要以为吴邪反悔了。
此刻见吴邪惨不忍睹的模样,霍仙姑心头惊颤,几次想开口,最终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而吴邪只是紧紧攥着三张密码纸,眼神冷得像冰,终于开口与霍仙姑谈条件:“霍婆婆,我付了这么大代价才拿到的东西,只换一个‘一起进张家古楼’的资格,我觉得亏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不知道可以直说,其余的,还请谨慎回答。”
霍仙姑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活了大半辈子,竟被一个后辈如此要挟。
可密码在吴邪手上,她没有选择,只能黑着脸点头:“问吧,想知道什么赶紧问,问完你好休息,咱们也好尽快动身。”
脸上的伤口牵扯着剧痛,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皮肉,可吴邪知道机不可失:“张家古楼里到底有什么?你们在找张家的什么秘密?”
“关于长生,关于终极的秘密。”霍仙姑直言,“张家古楼是张家人的墓地,也是他们存放家族记录、历代辛秘的地方。据说里面有初代张家族长的尸体,从张大佛爷那时候起,我们探究的就一直是长生的秘密,还有张家守护的‘终极’。至于终极是什么,你该问你三叔,我没见过。”
吴邪听出了话里的意味深长,却毫不在意,继续追问:“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活动,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或者说,从四姑娘山开始。
大金牙卖的那份帛书拓本,就是从四姑娘山来的。只是你们这一代没挖出秘密,于是有了我三叔他们的第二代,可第二代也基本毁了,你们就盯上了我们第三代。”
听到这话,霍仙姑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笑声阴恻恻的,让吴邪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小子,不是我们盯上你们第三代,是你爷爷不甘心!你父亲、二叔、三叔,他们都知道这秘密,于是才有了你——一个特定命格的人。
至于我,不过是也不甘心,想趁机合作一把。按原计划,我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只需要在特定时间,买下你手上的样式雷就行。
就算我死在张家古楼,那也是我的选择,我没什么损失——老婆子我快死了,身体早出了问题,死在哪里都是死,倒不如死在我这辈子最想进的地方。”
吴邪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周身的气息也没有波动,只是冷笑一声,接着问:“所以,我的所有行动都在你们的监视里?我三叔用那些借口、线索,利用我的好奇心,一步步把我引到这里?我想知道,录像带里那个跟我一模一样、在地上爬的人,是谁。”
“他叫齐羽,是九门齐八爷的儿子。”霍仙姑缓缓开口,“你的命格、卦象,都是他算的。他说你是‘天命破局之人’,不只是你,还有解雨臣。可惜啊吴邪,你的命不好。”
她说着,低头喝了口茶,眼神悠远地盯着吴邪,像是在看一个早已注定结局的棋子。
“当年国家安定后,我们被张大佛爷召集,搞了那场‘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他在全国找张起灵——他们张家的族长,最后却亲手囚禁了自己的族长,带着我们挖他们张家的祖坟。可我们得到的,全是碎片化的信息。”
霍仙姑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我小时候,姨母就告诉我,东北张家是个可怕的存在——冷漠、武力高强、神出鬼没,家族庞大又神秘。
吴邪,我知道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你爷爷、三叔、二叔,甚至你父亲,他们这么利用你、培养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答案就是你们觉得可笑的‘长生’。
你是相信的,否则此刻不会这么淡然。被至亲算计,你奶奶干涉不了,只能无视,或许她还在期待——期待有人能成功,届时吴家能分一杯羹。
九门三代,都在为张家的秘密、为长生疯狂,你,就是为长生而存在的‘产物’。解雨臣也是,他被解连环收养,就是因为他那‘贵人命格’——可惜,贵人不贵己。我说了,他比你好运,他的生命里出现了真正的贵人。”
吴邪知道霍仙姑的话半真半假,有些是真相,有些是挑拨——小哥本来就是他的,是他的小哥。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最后问道:“我想知道张起灵的经历。”
霍仙姑突然哼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浓厚的讥讽,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吴邪觉得,那是对吴家的不屑。
可笑着笑着,霍仙姑的脸色突然变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眼神瞬间被惊恐填满。
霍仙姑惊恐地张着嘴,喉咙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嗬嗬”声,那双平日里满是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慌乱——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突然失了声。
吴邪瞬间绷紧了神经,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把防身的刀,却在四姑娘山丢了),警惕地扫过四周,直到目光落在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上,才猛地顿住。
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墨色的衣襟垂在身侧,指尖捏着一枚泛着淡青色的草药,叶片上还沾着点茶水的湿气。
显然,霍仙姑喝的茶里,就是被他加了这东西。他没说话,只是那双淡漠的眼睛掠过霍仙姑,最终落在吴邪身上,没有情绪,却让空气都仿佛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缓却带着压迫感的脚步声,言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没看僵在原地的吴邪,也没理会张起灵,径直走到霍仙姑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不等霍仙姑反应,言云突然抬手,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霍仙姑疼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