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却伸手拉住尹南风的衣角,声音沙哑:“南风,别冲动……”
“冲动?”尹南风回头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眶瞬间红了,“她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别冲动?张日山,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她从没想过,那个在新月饭店里说一不二、护着她长大的“老东西”,会在别人面前这样狼狈,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保护他的底气都不太足。
言云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副“护短”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过分?我这叫过分?当年他看着九门算计张家、看着小官被人当棋子耍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过分?现在伤了他膝盖就叫过分,那张家那些死在算计里的人,我的小官,找谁喊冤去?”
她起身走到尹南风面前,眼神冷得像冰:“你护着他可以,但你得搞清楚,你护的是一个‘欺师灭祖’的张家人。今天要么他把当年的事说清楚,要么,这枚发簪下次扎的就不是膝盖了——你选。”
黑瞎子在一旁抱着手臂,没说话,却往言云身边靠了靠,那姿态明摆着——只要言云点头,他立马就能把场面再搅乱几分。
解雨臣则看着尹南风泛红的眼眶,淡淡开口:“尹老板,你护不住他。当年的债,总得有人还。让他说,对他、对你、对新月饭店,都是最好的选择。”
张日山看着尹南风倔强的背影,又看着言云手里那枚闪着冷光的发簪,终于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南风,让开。我说”
尹南风还想反驳,却被张日山眼神里的决绝拦住。她咬着唇,缓缓退到一边,看着张日山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开口,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衣襟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守了这么久的新月饭店,守了这么久的“张日山”,好像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沉重的秘密。
张日山断断续续地说着早年的事,嘴里翻来覆去都是“为了九门”——说当年张大佛爷带队是“迫不得已”。
说九门算计张家古楼是“为了对抗汪家”,每一句都透着“忍辱负重”的姿态,可说到关键处,却突然闭了嘴,眼神躲闪着不敢再往下讲。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大厅里的沉寂。言云一边笑着鼓掌,一边缓缓走到跪地的张日山面前,那笑容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可当她看清张日山脸上那副“我是为了大局”的委屈模样时,笑容瞬间撤去,手一扬——
“啪!”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响彻大厅,在场的九门后人都惊得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尹南风猛地往前冲了一步,却被站在旁边的霍秀秀死死拉住。霍秀秀对着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现在的言云,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拦着只会更糟。
张日山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瞬间红了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言云。
“说啊,怎么不说了?”言云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里满是怒火,“怎么不说你们九门二代,是如何算计我家小官(张起灵)的?怎么不说你们用吴邪当幌子,把小官当成免费打手,逼他一次次下墓的?还有我家小齐(黑瞎子)、小花(解雨臣),你们又是怎么算计他们,让他们给吴邪当伙计、当钱袋子,替吴家挡灾的?啊?”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微微发颤:“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九门’,可九门的‘大局’,凭什么要用我身边人的命来填?凭什么小官失忆了还要被你们算计,老齐眼睛受啥还要替你们拼命,小花费尽心血救的解家就要被你们拉来垫背?!”
黑瞎子上前一步,轻轻扶住言云的肩,帮她顺了顺气,眼神却冷得吓人。
张日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言云戳穿的,正是他最不敢面对的真相。
当年他不是不知道九门的算计,只是为了所谓的“大局”,选择了闭眼旁观,如今被当面揭开,只剩下满脸的狼狈与难堪。
吴二白站在后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言云的话,相当于把吴家这些年的算计,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让他根本无从辩驳。
吴邪更是愣在原地,嘴里喃喃着:“不是的……我没有……”可看着言云愤怒的眼神,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言云用手指着张日山,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伤:“别给我来这套说辞,没用。你那些‘为了九门’的鬼话,骗骗别人还行,想糊弄我,门都没有!”
说着,她猛地抬眼,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掷地有声:“别以为你们能逃走!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当年参与算计张家、算计小哥的,还有那些躲在后面看热闹、等着捡便宜的,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她的手指缓缓移动,最后重重停在了吴邪身上,语气里没有了对张日山的暴怒,却多了几分冰冷的清醒:
“吴邪,未来你会做出什么‘好事’,我现在批判你还为时过早。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从鲁王宫开始,你的存在,你的每一次下墓,你的每一个‘巧合’,全都是别人算计好的——你以为的‘命中注定’,不过是九门和汪家博弈里,一枚早就被摆好的棋子。”
吴邪浑身一震,像被一道惊雷劈中,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是这样的……鲁王宫是我自己要去的,没人算计我……”
可一想到那些“巧合”——突然出现的战国帛书、三叔的“指引”、还有每次下墓都“刚好”遇到的线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颤抖的呼吸。
王胖子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吴邪,对着言云怒声道:“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天真就是个普通人,哪有人会算计他这么多年!”
“普通人?”言云冷笑一声,“如果他只是普通人,为什么每次都能从皇陵级别的地宫里活着出来?为什么他一靠近张家的东西,就会有‘直觉’?为什么汪家和九门,都盯着他不放?胖子,你以为的‘幸运’,全都是别人精心设计的局!”
吴二白脸色铁青,猛地开口:“言云!你别血口喷人!小邪是吴家的人,我们怎么可能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