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洋流划到边际,崖壁上一座巨大的建筑骤然出现在眼前。
青黑色的石墙巍峨雄壮,雕着繁复的纹路,在雾气里透着股上古的厚重感。
众人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一股急流突然冲来,快艇瞬间被掀翻,除了言云他们乘坐的加强艇,其他人都掉进了海水里。
黑瞎子抱着言云稳稳落在岸边,转头就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掏物资——折腾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捡柴,生火,吃饭。”
他语气干脆,没打算把所有事都包了,“吃的用的我出,捡柴总该有人来吧?”
这话一出,饿肚子的众人瞬间有了动力,纷纷起身去找柴火。胡八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走,咱俩去那边看看,这么大的遗址,肯定有枯枝。”
胖子哼哧哼哧捡着柴,走到尽头时突然惊呼:“老胡!你快来看这个!”
胡八一跑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个破破烂烂的青铜鼎,鼎身布满铜绿,却依旧能看出庞大的体量。
“鼎耳!”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残存的鼎耳,眼神里满是震惊,“我见过出土的司母戊方鼎,那鼎耳还不及这个的一半大!”
这声惊呼引来了雪莉杨和明叔。雪莉杨看着青铜鼎,若有所思:“看来传闻没错,恨天部确实掉进了归墟,这里估计是遗址的一部分。”
“恨天部的青铜文明,果然盛极一时。”明叔围着鼎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铸造这么大的鼎,得用多少龙火矿石?还有这青铜,在海里泡了这么多年都没变形,当年的工艺真是了不得!”
“最神奇的是,这么大一个部族,说掉就掉进归墟了,跟凭空消失似的。”胖子摸着鼎身,一脸不可思议。
言云竖着耳朵听着,突然扯了扯黑瞎子的袖子,抿着唇憋笑:“老齐,我想拉踩一把。这要是吴邪在,此刻早该愁眉苦脸盯着小哥问‘小哥怎么办啊,我记得笔记上说过……’,离了咱家小官,他呀,啥也不是。”
黑瞎子低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也就你敢这么说。不过你说得对,那小子没小哥跟着,早不知道栽多少回了。”
不远处,张起灵正蹲在鼎边,指尖划过鼎身的纹路,似乎在辨认什么。解雨臣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看出什么了?”
张起灵摇头,目光转向崖壁上的建筑:“里面有东西。”
胡八一听到这话,立刻凑过来:“什么东西?难道是恨天部的宝藏?”
“不一定,”雪莉杨皱眉,“先别贸然进去,等吃完饭,养足精神再探。”
众人没意见,很快捡够了柴火,生起一堆火。
黑瞎子把罐头、压缩饼干摆出来,还有之前找到的腊排骨,架在火上烤着,香味很快弥漫开来。
胖子盯着排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是黑爷靠谱,跟着黑爷有肉吃!”
言云靠在黑瞎子身边,看着火光照亮众人的脸,又瞥了眼远处的青铜鼎,小声说:“恨天部的遗址,说不定藏着出去的路。”
黑瞎子点头,给她递了块烤得金黄的饼干:“放心,有我在,肯定能带你出去。不过在那之前,先好好吃顿饭。”
明叔突然指着不远处,声音发紧:“你们看!那瀑布那边的海水又涨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瀑布下方的海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涌,原本裸露的礁石很快就被淹没了大半。
“这归墟里的海水起落太无常,根本不能用寻常潮汐来解释。”雪莉杨盯着崖壁上斑驳的水痕,语气凝重。
“你看这水痕的高度,说明之前这里完全被淹没过——咱们绝不能在这儿久留。”
胖子早被烤肉的香气勾得魂不守舍,推着胡八一就往火堆跑:“别琢磨了!赶紧吃!吃完了抓紧找地方躲,等海水淹上来,咱们都得成落汤鸡!”
“老胡、胖子、雪莉、明叔,吃饭了!”言云坐在火堆旁,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几人听见。
阮黑、多玲和古猜已经围坐在旁边吃了起来,手里拿着烤得喷香的腊排骨,动作飞快——这时候,多争取一秒时间,就多一分安全。
黑瞎子端着个搪瓷碗,里面盛着热乎的压缩饼干粥,还拌了点肉酱。他舀起一勺,吹凉了才递到言云嘴边:“慢点吃,小心烫。”
言云张嘴吃下,刚想自己拿碗,黑瞎子又舀了一勺,这次却没喂她,反而自己“偷吃”了一口,还笑着挑眉:“我家老婆碗里的就是香。”
言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夫妻俩头挨着头,共用一碗粥,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倒成了这紧张氛围里难得的温情。
胡八一几人也顾不上客气,围着火堆就吃了起来。胖子抓着根腊排骨,啃得满嘴流油:“黑爷,你这手艺可以啊!比老胡煮的野菜汤强多了!”
黑瞎子喂着言云,头也不抬:“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赶紧吃,吃完了好赶路——别等海水漫过来,哭都来不及。”
众人点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人说话,只有咀嚼声和远处海水上涨的“哗哗”声,空气里满是食物的香气,却也透着股迫在眉睫的紧迫感。
雪莉杨望着不远处的言云和黑瞎子,眼神里不自觉地漫上一层羡慕。
火光下,黑瞎子喂言云喝粥的动作自然又亲昵,连“偷吃”对方碗里食物的模样,都透着旁人插不进的默契。
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是她和胡八一之间,总差着点的东西。
她想起自己每次为胡八一的冒险揪心,为他那句“没事”暗自生气,甚至会偷偷琢磨:是不是自己比他更在乎这段关系,所以才总在担惊受怕?
胡八一的关心藏在行动里,会默默给她递毛巾、挡在她身前,可那些话到了嘴边,总变成“别担心”“有我在”,少了点言云与黑瞎子之间的直白热烈。
风卷着海水的湿气吹过来,雪莉杨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满足,只是看着眼前那对身影,难免会想:要是自己和胡八一之间,也能少点顾虑,多点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密,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