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和张起灵一前一后从暗河入口走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吴邪和扶着他的胖子。
俩人身上沾满了泥污,吴邪的右腿裤腿被血浸透,脸色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带着喘。
吴二白一眼就瞅见了吴邪的伤,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想扶又怕碰疼他,急得声音都发紧:“小邪!你怎么样?腿怎么伤成这样?”
转头看向黑瞎子,他语气里就带了火:“黑瞎子!你不是说能让他们安全回来吗?这伤是怎么回事?小邪好歹也是你徒弟,你就这么带他出来的?”
“诶!吴二爷这话可就冤枉人了!”黑瞎子立刻摆手,往后退了半步,跟这事儿撇清关系。
“我跟哑巴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俩已经在暗河底下跟粽子斗过一轮了,腿伤是那时候弄的,跟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
言云本来在旁边看戏,听见吴二白把火撒到黑瞎子身上,脸色瞬间沉下来,手里的团扇“啪”地合上。
她走到吴邪面前,用扇柄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却冷冷地看向吴二白,语气里满是嘲讽。
“吴家二爷,你放心,你家这‘倒霉催的扫把星’,命硬得很,死不了,也不耽误你家老三算计他的计划。”
她顿了顿,扇柄用力压了压,吴邪疼得皱了皱眉,吴二白的脸色更难看了。言云接着说:“我当初只跟你保证,让他活着出来,可没说过让他‘完好无损’。
干这挖坟掘墓、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就得有受伤的准备,难道你以为是逛西湖喝茶?”
最后,她眼神一厉,带着明晃晃的威胁:“还有,我再跟你说一遍——把你的嘴放干净点,对我们的态度放尊敬点!别以为你岁数大就了不起,,再敢对黑瞎子说半句不饶人的话,下次你家好侄子身上,可就不止这点伤了。”
吴二白被她怼得说不出话,看着被扇柄挑着下巴、动弹不得的吴邪,又看看言云眼底的狠劲,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言云说得出做得到。
胖子在一旁想替吴邪说话,可一想到刚才在暗河底下,黑瞎子和张起灵救他们时的利落劲儿,再看看言云这不好惹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黑瞎子走过来,把言云手里的团扇抽走,顺势揽住她的腰,笑着打圆场:“行了媳妇,别跟他置气。吴二爷也是关心则乱,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瞥了吴二白一眼,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张起灵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吴邪的腿伤上,微微皱了皱眉,站在言云后面,直视着吴二白。
吴二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看着言云说:“是我刚才语气不好,我道歉。小邪的伤……还请你们多担待。”
言云哼了一声,从黑瞎子怀里挣出来,转身往帐篷走:“担待就不必了,记得把剩下的五千万打过来。还有,别再让我听见你对我们说不敬的话,不然下次,可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了。”
吴二白看着她的背影,拳头攥得紧紧的,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他现在,确实惹不起言云。
胖子扶着吴邪,低声说:“天真,这妹子……也太厉害了点吧?连你二叔都敢怼。”而帐篷里的吴邪,听着外面言云和黑瞎子的笑声,心里五味杂陈。
吴邪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他早就看出来了,言云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帮忙”来的,他们更像是这场“听雷”局里的旁观者,甚至……是操控者。
而他和二叔,不过是他们眼里的“戏子”罢了。
气撒完,午饭也落了肚,言云一家子搬着折叠椅,在滩涂边的树荫下排排坐,活像来看戏的观众。言云手里摇着团扇,眼神偶尔扫过帐篷那边的吴邪。
但更多时候是落在黑瞎子身上——她本就不爱看吴邪的热闹,毕竟是天命之子,再折腾也死不了,还总爱犟着来。
明知道墓穴里听雷会引来那些“小动物”,偏要硬闯,若不是剧情里有张起灵护着,这吴邪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她想起吴邪总挂在嘴边的“临死前最大的遗憾是没找到三叔”,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什么遗憾找三叔,你最大的遗憾,怕不是没彻底研究明白张家的秘密吧?
帐篷那边,吴二白看着吴邪一天比一天虚弱,腿伤没好,又添了风寒,脸色白得像张纸,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催医生来换药,一会儿让二京去买补品,忙得脚不沾地。
而言云这边,日子过得惬意得很。她每天拉着黑瞎子去滩涂边玩水,黑瞎子会帮她捡五颜六色的贝壳,还会故意把水泼到她身上,俩人追着闹着,亲昵得像两只恩爱的小蜜蜂,空气中都飘着暧昧的甜意。
解雨臣有洁癖,嫌滩涂的泥脏,不肯下水,就坐在树荫下喝茶看风景,顺便当“背景板”——他可没兴趣当那碍眼的电灯泡。
刘丧交完地图后,也跟着放松下来,偶尔会帮着管家搭搭手,更多时候是远远跟着张起灵,见偶像没什么动作,他也索性瘫在椅子上晒太阳。
毕竟言云早跟他说过:“咱赚的是下墓的钱,不是送命的钱。现在事情僵在这儿,急也没用,做好该做的,躺平等通知就行。”
这话刘丧记在心里,反正有偶像在,还有言云这“靠山”,他犯不着跟着吴二白瞎着急。
这天傍晚,言云靠在黑瞎子怀里看日落,滩涂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美得晃眼。黑瞎子捏着她的手,低声问:“打算僵到什么时候?吴二白快急疯了。”
言云轻笑,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急疯才好。等他再急几天,就该主动来找我们谈条件了。到时候,还能再敲他一笔。”
黑瞎子低笑出声,在她额间亲了一口:“还是我媳妇会算计。”
不远处,吴二白看着俩人恩爱的模样,又看看帐篷里咳嗽的吴邪,胸口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却又没辙——现在主动权全在言云手里,他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而帐篷里的吴邪,听着外面言云和黑瞎子的笑声,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