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岸边的阴影里，黑瞎子和张起灵看着吴邪扶着石壁、胖子在一旁警戒的模样，确认俩人还活着，便没再往前。
张起灵率先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得没惊动半点水流；黑瞎子跟在后面，回头又瞥了眼那道石门，眼底闪过丝玩味——这俩小子，倒还有点运气。
俩人顺着原路返回地面，刚钻出芦苇丛下的入口，张起灵就径直往帐篷走，目标明确得很。
言云在帐篷口瞥见他的身影，立刻从折叠椅上站起来，刚要开口，就见张起灵递过来一颗漂亮的水仙花，石头上还沾着点暗河的水汽。
“给我的？”言云接过石头，指尖蹭到冰凉的触感，忍不住笑了，“谢谢小官。”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找了个角落坐下，继续吃着言云给他带的甜点水果，脸上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微红。
另一边，黑瞎子独自面对围上来的吴二白，只淡淡扔了句“没找到”，就转身往帐篷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心里早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有这功夫跟吴二白扯犊子，还不如回去抱自家香香软软的媳妇，总比看他那张皱得能夹死蚊子的脸强。
吴二白盯着黑瞎子的背影，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没辙——总不能把人拽回来逼问。
他咬了咬牙，冲二京喊：“去把挖机调过来！炸不了就挖！今天必须把入口挖出来！”
帐篷里的言云听得清清楚楚，却只慢悠悠地剥着橘子，连眼皮都没抬。解雨臣凑过来，低声问：“陈卓那边……快了？”
“快了。”言云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汁水漫开，“吴二白折腾不了多久，等吴家手下‘反水’，有他好受的。
解雨臣低笑，没再追问——他早知道言云在陈卓那边留了后手，只是没料到，会在这时候用。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就听见帐篷外传来争吵声。二京脸色难看地跑进来，冲吴二白喊道。
“二爷！挖机在路上被拦住了！说是前面的桥塌了，短时间内过不来！还有……兄弟们刚才去买水，发现带的钱都被人换了假钞！”
吴二白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铁青：“什么？！”
“不止这些。”二京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刚才联系老宅，老宅那边说……账上的钱，少了一大半，说是被人转走了，转款记录上的签字，是……是您的私章！”
吴二白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竟然会在这时候反水。
他抬头看向帐篷里的言云，见她正靠在黑瞎子怀里笑，那笑容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
“是你做的？”吴二白声音发狠，指着言云。
言云摊了摊手，笑得无辜：“吴二爷这话可不能乱讲，我可没那本事动你的账。说不定，是你自己树敌太多，被人摆了一道呢？”
吴二白气得浑身发抖，却抓不到任何证据——陈卓反水做得干净，转款记录也挑不出错，他就算知道是言云搞的鬼，也没辙。
黑瞎子搂着言云，笑得更痞：“吴二爷，看来你这‘救人’的路，有点不顺啊。要不……再加点钱？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想想办法。”
这话彻底戳中了吴二白的痛处，他狠狠瞪了俩人一眼，转身冲二京吼：“再去想办法！就算用手挖，也得把入口挖出来！”
看着吴二白气急败坏的背影，言云靠在黑瞎子怀里，笑得眼睛都弯了：“你看，我说吧，他得好好喝一壶。”
黑瞎子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还是我媳妇厉害。不过，咱也别玩太狠，真把他逼急了，回头跟吴邪说咱们坏话，影响你‘好人’形象。”
言云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要当好人了？只要能拿到钱，让他们多折腾折腾，才有意思。”
帐篷外的风还在吹，芦苇荡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好戏”伴奏。
而地下的吴邪和胖子，还不知道地面上的风波，正盯着那道刻满听雷符号的石门，琢磨着该怎么打开。
他们不知道，这石门背后，等着他们的，是比暗河更危险的陷阱。
言云望着吴二白围着帐篷转来转去的模样，眉头微蹙。他一会儿冲二京发火，一会儿又对着地图叹气，那焦急的神态，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真是疼侄子的亲叔叔”。
若是不知道后续剧情，她或许也会跟着感慨——吴家这两位叔叔，对吴邪是真上心。
可偏偏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吴二白的焦急里藏着算计，知道吴三省的“关心”里裹着隐瞒，连解连环的出现，都带着局里的钩子。
一想到这些，她又忍不住想起身边的解雨臣。吴邪受伤，有吴二白忙前忙后，有吴三省留消息指引，连解连环都愿意露面帮忙。
可解雨臣呢？八岁当家，顶着“解家家主”的名头，在九门的漩涡里摸爬滚打，没人教他怎么躲坑，没人替他扛事儿，那些苦和难，全是他自己咬着牙扛过来的。
心口的火气越攒越盛，言云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指节捏得“嘎吱吱”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压出几道月牙印。
黑瞎子最先察觉不对，他虽不知言云突然动气的缘由，却还是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用指腹慢慢摩挲着那几道月牙印，语气放得极软：“怎么了？手都要捏破了。”
言云回神，看着黑瞎子担忧的眼神，才缓缓松开拳头，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点事儿。”
解雨臣恰好端着粥走过来，瞥见她掌心的红印，眼底闪过丝了然，却没多问，只是把粥碗递到她面前：“先喝点莲藕羹，凉了就不好喝了。”
言云接过粥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过来，心里的火气才稍稍压下去些。
一夜过去，天刚亮，帐篷外就传来二京他们挖泥的动静，吵得人睡不着。
而言云一家子，却悠哉悠哉地围坐在石桌旁吃早餐——米粥配着酱菜，还有管家一早煮好的茶叶蛋，与吴二白那边焦头烂额形成对比。
“下面那俩小子，估计还在摸黑找路呢。”黑瞎子剥了个茶叶蛋，塞进言云嘴里，笑着说，“没哑巴在，他们那速度，能走五分之一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