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医者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言云突然挣开他的手,发间珍珠流苏随着动作簌簌摇晃:\"已经整整半年了...\"
话音未落,她已被黑瞎子打横抱起,跌进带着雪松香的怀抱。
他坐在榻上,让她跨坐在膝头,指腹轻轻摩挲她泛红的眼尾:\"怎么突然着起急了?\"
\"我怎能不急?\"言云埋进他颈窝,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丝绸,\"宗室的闲言碎语...还有爵位承袭...\"
黑瞎子忽然托住她后颈,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眼底翻涌的星火:\"言言,你看清楚。\"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世子名分,是你,只能是你。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难道还要因为其他人说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你是多罗世子,咱们这回真的是有位子要继承啊......\"言云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宗室那边迟早要说话,过继的孩子......\"
黑瞎子忽然低头,用鼻尖蹭她发烫的耳垂:\"傻话,又能怎。\"
他扳过她的脸,琥珀色眼眸映着烛火,亮得惊人,\"别忘了咱们怎么来的——这世道的规矩,本就受不住我们。\"
温热的泪砸在他绣着暗纹的衣襟上,黑瞎子低笑着吻去她睫毛上的水珠:\"哭什么?\"
他忽然收紧双臂,让她贴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其实听到没有咱俩没有孩子,我倒松了口气。\"
沙哑的低语拂过耳畔,惊得她浑身一颤,\"这样你就没机会分心了——从青丝到白发,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你只能是我的。你老公我活了那么久,难道还会因为个孩子瞎想不成?\"
\"无赖......\"言云捶了他一下,却被他握着手腕按在心口。
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下撞进她掌心。
黑瞎子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声音哑得像裹了蜜:\"真要过继也行,挑个最像你的小不点,天天看着她,就当是提前练手了,等回去再说不是?\"
窗外夜色渐浓,他抱着她轻轻摇晃,玄色衣摆扫过满地月光,将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都揉进了怀里。
他轻咬她唇珠,眼底盛满蛊惑,\"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专心应付我...”
言云耳尖瞬间滚烫,欲要开口反驳,却被黑瞎子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按住嘴唇。
他俯身时,玄色衣袍上的雪松香裹挟着温热呼吸将她彻底笼罩,琥珀色眼眸里翻涌着的炽热,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黑瞎子低笑着,指尖顺着她泛红的耳垂缓缓滑向脖颈,惹得她忍不住轻颤。
\"我可吃醋了。\"话音未落,他已再度吻住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所有未说出口的担忧与不安,都化作缠绵悱恻的温柔。
殿外暮色渐浓,鎏金烛台次第亮起,朦胧的光影里,唯有彼此急促的心跳声,交织成最动人的韵律。
晨光从雕花窗棂漏进寝殿,将缠绵一夜的纱帐染成淡淡的金粉色。
言云浑身像散了架般瘫在黑瞎子怀里,乌发散乱地铺在绣着鸳鸯的锦被上,后腰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
黑瞎子懒洋洋地揉着她酸胀的腰肢,下巴蹭着她发顶轻笑:\"昨儿是谁逞强说自己不累?\"
\"还不是你...\"言云咬着唇嗔他一眼,话音未落就被廊下的脚步声打断。
惢心端着雪梨汤进来,瞥见床榻上旖旎的景象,耳尖瞬间红透,连忙转身放下铜盆:\"殿下,皇上的銮驾已到京郊。\"
\"这不才走没两天吗,就又回来了?\"言云靠在黑瞎子胸膛上,玉指无意识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言云慵懒地睁开眼,发间玉簪滑落枕畔,在锦被上撞出细微声响,黑瞎子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蹭着她发顶,檀木床榻发出细微吱呀声。
“听内务府说皇上准备中秋的时候在宫里过。”
魏嬿婉捧着新裁的月华裙凑过来,圆润的小脸泛着兴奋的红晕,发间新换的海棠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殿下!中秋晚宴能带我去吗?听说膳房要做荷花酥、芙蓉糕,还有...\"
言云望着少女鼓起来的脸颊,想起半月前她在辛者库瘦骨嶙峋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你个小馋猫,好,宴会上啊我谁都不带就带你去,好吧?”
话音未落,魏嬿婉已欢天喜地地屈膝行礼,鬓边碎发随着动作轻颤,活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惢心在旁抿着唇笑,将温热的帕子递给言云:“殿下,你快把她宠坏了,你看看她,短短一个月衣裳都换了好几回!”
“惢心姐姐!”魏嬿婉顿时红了脸,跺着绣鞋去捂她的嘴,“你不能在殿下面前揭我短啊!”
魏嬿婉跺着脚去捂她的嘴,却被惢心轻巧躲开。
黑瞎子看着两个丫头笑闹,揽着言云的手不自觉收紧,鼻尖蹭过她发间残留的晚香玉香:\"小心把人喂成胖兔子。\"
言云白他一眼,反手掐了把他腰侧:\"就你话多。\"
寝殿里的嬉闹声混着铜盆里的水声,惊起檐下栖息的白鸽。
魏嬿婉偷偷摸了摸圆起来的脸颊,眼底满是幸福。
黑瞎子倚着床头轻笑,顺手捞过案上的蜜饯抛进嘴里:“瞧这热闹劲儿。”
他忽然低头,在言云耳畔低语:“不过今晚,可得留点力气——毕竟,还有比糕点更甜的东西等着我们。”
言云耳尖发烫,抓起软垫砸向他,却惹得屋内笑声更盛,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
圣驾回宫之后,言云跟黑瞎子又缩在承乾宫过着自己的日子。
承乾宫的玉兰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言云指尖正捻着最后一瓣白绸似的花瓣,黑瞎子突然将整朵花扣在她掌心:“当心扎着。”
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急促作响,外头传来宫人慌乱的脚步声,仿佛惊起一池寒鸦。
“出什么事了?”言云起身问时,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落半盏玫瑰露。
惢心掀帘而入,鬓边的珍珠钗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殿下,永涟阿哥病了了!长春宫乱成一团,太医们正往那边赶呢!”
黑瞎子的手已经扶住她微微发颤的腰肢,玄色衣摆掠过满地落花:“别急。”
他转头吩咐剪秋:“带陈文去长春宫,就说本宫让他务必保住二阿哥。”
言云望着他眼底的镇定,深吸一口气,任由宫女替自己换身常服,发间只别了只珠簪。
长春宫的铜炉里青烟翻滚,言云跨进门槛便看见永涟蜷在绣榻上,小脸涨得青紫,指节死死揪住锦被。
皇后红着眼眶握着孩子的手,见她到来,声音已带上哭腔:“皇姑姑,快救救永涟......”
陈文正将银针扎入孩子虎口,抬头时白须染着薄汗:“幸亏来得及时!”
言云快步上前,握住永涟冰凉的小手。
记忆里那个会奶声奶气唤“姑祖母”的孩子,此刻连呼吸都艰难。
“别怕,有姑祖母在。”她摘下腕间翡翠镯子,贴在孩子滚烫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