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合上的轻响里,王胖子猛地从柱子后跳出:“她、她是不是暗示什么了?”
解雨臣摇头轻笑,指尖拨弄着柯言云留下的松香罐。
黑瞎子摸着口袋里的戒指盒笑出声,抬头看葡萄架上的银杏风铃。风穿过叶间缝隙,把某个早已心照不宣的秘密,摇成了满院星光。
那天早上,霍秀秀和阿宁非把柯言云拽出门,说是要逛街买衣服。
柯言云跟着她俩在商场里转了一上午,累得脚都酸了,刚想回家,又被阿宁拉进一家法国餐厅,说是早就订好了位置。
她看这俩姑娘说话时眼神乱飘,就知道她们在瞒着求婚的事儿,也不点破,跟着她们继续打转。
霍秀秀突然指着旗袍店橱窗说:“柯姐,试试这件青绿色的!”阿宁也在旁边帮腔,说什么“新款式第二个半价”,硬是把柯言云推进试衣间。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俩人又连哄带骗把她按到美发店椅子上做造型,柯言云心里清楚这是为求婚准备的,却故意装糊涂任她们折腾。
另一边家里可热闹了。
黑瞎子带着张起灵、解雨臣、吴邪和王胖子布置现场,几个人跟做贼似的,听见巷子里有脚步声就集体缩脖子。
王胖子挂气球时不小心碰翻了花盆,张起灵默默收拾碎瓷片,解雨臣调灯光时被电线绊得差点摔跟头,吴邪则躲在角落里偷偷给霍秀秀发消息问“走到哪儿了”。
快到傍晚时,黑瞎子手机终于蹦出“oK”消息,赶紧给众人比手势。
这边柯言云早就累得没劲儿了,眼瞅着霍秀秀低头看手机时嘴角偷笑,心里明白肯定是布置完了。
霍秀秀假装淡定地说:“逛够了吧?咱们回去呗。”柯言云憋着笑跟在后面,心想这帮大男人折腾半天,一会儿可得好好配合他们演这场“惊喜戏”。
柯言云站在朱漆门前,指尖刚触到铜环,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霍秀秀和阿宁不知何时溜得没影,只剩晚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她手背。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墨绿色旗袍,立领处的挖空设计露出小片肌肤,单侧红带在腕间打了个蝴蝶结,裙身的红色绽花刺绣在暮色里像团跳动的小火苗。
头发更是坐在发型店两个小时的精致编发,额前有自然的碎刘海修饰脸型,部分发丝垂落,营造出随性又温婉的气质。
推开院门的刹那,长廊两侧的灯笼“唰”地亮起。
暖黄的光晕里,数百个银杏风铃轻轻摇晃,叶片上的金粉日期在光影中明明灭灭。
柯言云踩着玫瑰花瓣往前,裙摆的薄纱扫过地面,惊起几瓣散在地上的茉莉花瓣。
葡萄架下,黑瞎子穿着酒红色西装,衬衫领口敞着,露出喉结处新纹的银杏叶纹身。
他架起小提琴的姿势有些僵硬,却在看见她的瞬间,眼尾泛起温柔的笑。
琴弦颤动时,《city of Stars》的旋律流淌开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流畅。
柯言云这才知道原来这半个月他躲在储物间竟然是偷偷练习,但之后黑瞎子自己知道那拉断的琴弦早已堆成小山。
星空投影从屋顶倾泻而下,银河穿过葡萄架的缝隙,在他肩头碎成光斑。
柯言云这才发现,每串灯带上都缠着她写过的便签纸——“少抽烟”“记得给绿萝浇水”“今晚想吃酸梅汤”。
最远的那串灯上,粘着她去年随手画的涂鸦:戴墨镜的男人牵着穿旗袍的姑娘,脚下踩着茉莉花瓣铺的路。
《city of stars》的旋律如流水漫过月光。黑瞎子垂眸拨弦,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表。
星空投影从葡萄架上方倾泻而下,天上闪烁的星星恰好落在他肩头,而她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泛起涟漪般的星芒,原来石板缝里藏着感应式灯珠。
一曲终了,黑瞎子放下琴弓,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他往前走时,玫瑰花瓣沾在皮鞋上,像踩过一片燃烧的晚霞。
“第一次见你穿我设计的旗袍,”他声音发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笃定。
“本来想给你种整片的茉莉花,但现在是秋天,所以只能把整个秋天的银杏叶送给你。”
盒盖打开的瞬间,银戒内侧的“云”字与她旗袍上的红绽花遥遥相对,银河坠入柯言云眼底。
戒指周围镶嵌着九十九颗碎钻,戒托铸成茉莉花形状,内侧还刻着她的生日。
原来他早就偷偷量过她的指围,连戒指都挑得与她腕间银镯相配。
葡萄架上忽然飘下花瓣雨,不是玫瑰,而是她最爱的茉莉,每片花瓣都被小心烘干,用金线串成珠帘的模样。
葡萄架上的风铃突然齐鸣,惊起檐角的鸽子扑棱棱飞向星空。
“柯言云,”他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蹭到玫瑰花瓣,“从你在葡萄架下送我海东青吊坠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放你走了。”
她伸手替他摘下墨镜,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笑纹。
远处传来压抑的快门声——吴邪拿着相机带着众人躲在假山后,王胖子正往嘴里塞花生,张起灵正往香槟杯里偷塞枸杞。
阿宁拿着蛋糕站在不远处,生怕他们几个把蛋糕给碰倒了。
解雨臣的衣服在拥挤时被蹭出的黑,也没有妨碍他挑眉看这场好戏。
“戒指盒潮了吗?”她轻笑,任由他将戒指戴上无名指,银戒的温度与他掌心的茧子重叠,“需不需要我帮你暖暖?”
黑瞎子忽然笑出声,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风铃与灯笼的光影在他们交叠的睫毛上跳动,远处的星空投影恰好流转到“夏季大三角”。
他闻到她发间的雪松精油香,正是今早他偷偷加在发膏里的那一块。
“不用了,”他低头吻她额角,听见全院的风铃为这声心跳伴奏,“你一出现,我的心就已经烧起来了。”
庭院深处传来“噗通”一声——王胖子没忍住,一屁股坐在了花瓣堆里,终于忍不住大喊:“亲一个!”
霍秀秀举着手机从月亮门冲出来,镜头里柯言云的旗袍与黑瞎子的酒红西装交相辉映,身后的星空投影恰好化作一对交颈的鹤。
张起灵不知何时点起了线香,雪松与松香混着白槐香漫过来,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初遇的那个夏天。
霍秀秀的闪光灯亮起时,柯言云看见黑瞎子眼里的自己,被千万片银杏叶与星光簇拥着,像掉进了他亲手织的梦里。
而她知道,这个梦,他们会一起做很久很久——久到银杏叶黄了又绿,久到风铃记住每一个相爱的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