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言云望着窗外的萤火虫，它们正顺着竹帘缝往里钻，聚成一条发光的珠帘：
“她这辈子都在赌——赌自己嫁给一个京城高官改头换面，赌自己能参透长生秘密，赌霍家兴衰能换个长生资格。”
她忽然轻笑，指尖敲了敲太阳穴，“可惜啊，庄家从来不是她能揣测的。汪家的虎视眈眈也是不容小觑的。”
柯言云替霍秀秀拢了拢羊毛披肩，“等明天裘德考的资产转让书签完，老齐会把‘它’的证据寄会京城——至于你奶奶……”
她顿了顿，看秀秀攥紧了绣着桃花的裙角“如果她执意要进去，那么张家古楼就会是她的长眠处。
秀秀你要知道张家古楼里面凶多吉少，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你奶奶的那些资产，我会直接写你的名字，至少能保住你未来无忧的生活…”
霍秀秀抬头，眼里泛起水光：“言云姐姐……其实我早就知道，奶奶她现在心里已经对长生有很大的执念……”
“吃饭吧。”柯言云往她碗里添了块炖得酥烂的鸡肉，“胖爷的干锅鸡再不吃就该辣嗓子了。”
等众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塌肩膀过来质问柯言云道。
“你当真让他们进张家古楼？”
柯言云擦了擦指尖的汤汁，银铃配饰在暮色中轻晃：“不然呢？”
她抬眼看向塌肩膀，后者背着的麒麟踏火的图案与张起灵的几乎一模一样。
“裘德考想找张家的长生实验体，霍仙姑想赌张家长生秘辛——就让他们去古楼迷宫里转转，反正……”
她忽然轻笑，用竹筷敲了敲空碗：“能走出来的，才配谈贪心。”
塌肩膀的手指扣紧刀柄，伤疤从耳后蔓延至脖颈：“你应该知道张家古楼里有密洛陀，他们下去就是找死。”
她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对敌人心慈手软了呢？”
吴邪忽然打了个寒颤，想起柯言云对自己相对于其他人还算不错了的…
张起灵替柯言云添了杯热茶，指腹划过她的腕间：“你是想让他们有去无回？”
“聪明。”柯言云冲他眨眨眼，“反正他们只是想进张家古楼，但我可没有说长生就一定在里面……”
塌肩膀的喉结滚动说道“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你不是说自己才是张起灵吗，那我就让让你好好当上一回，等他们把东西送过来，我就把你推出去
我让你以张起灵的名义带他们进张家古楼，我相信你在这守了那么久，不可能对里面一点都不熟悉吧。
把他们带进去，你完全可以趁乱逃出来就好……”
阿宁忽然把战术刀拍在桌上，刀刃没入木板三寸：“需要我在山坑装炸药吗？省得他们爬出来再找麻烦。”
“不急。”柯言云摇头，指尖摩挲着旗袍上的盘扣，“等解家的资产转让手续办完，等秀秀拿到霍仙姑的资产……”
她忽然望向窗外，山角方向传来隐约的爆炸声，“让他们先尝尝，什么叫‘希望破灭’的滋味。”
塌肩膀盯着她腕间的蝴蝶银饰，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你果然跟别人不一样，把所有人都算进棋盘里。
“错了。”柯言云起身时，银铃配饰撞出清脆的响，“这盘棋里，只有想当棋子的人，没有被摆弄的命。”
霍秀秀忽然拽了拽柯言云袖子，小姑娘眼里映着篝火：“言云姐姐，那安排完剩下的事，那我们……”
“我们？”柯言云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我们去山顶看星星。胖爷说，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
她忽然转头看向王胖子，“对吧？胖导游？”
“那必须的！”王胖子拍胸脯保证，“等会儿我把天文望远镜架起来，让你们瞧瞧什么叫‘银河落九天’！”
塌肩膀望着众人收拾碗筷的身影，低声问柯言云：“你到底想从中获取什么？”
柯言云望着漫天星斗，指尖铃铛轻响：“不是我想。”
她转身走向竹楼，发间银饰晃出碎光，“是他们该还——欠小官的，欠解雨臣吴邪他们的，欠所有被长生迷局毁掉人生的人。”
黑瞎子忽然从阴影里晃出来，墨镜滑到鼻尖，枪口状指节敲了敲塌肩膀胸口：“哎哎哎，聊天就聊天，往我家媳妇跟前凑什么？”
他歪头咧嘴，绷带缝隙露出犬齿，“想打听内幕？先拿出点好东西换。”
塌肩膀后退半步，刀柄蹭过竹墙：“我只是……”
“只是想确认她会不会把古楼秘密泄露出去？”
解雨臣擦着茶杯轻笑，“放心，裘德考拿到的地图，连张家古楼的门口都不见得找到——倒是你，”
他抬眼时，凤眼在烛光下眯成狡黠的线，“再盯着我阿姐看，小心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本事。”
柯言云绕过塌肩膀走向竹楼，裙摆扫过黑瞎子锃亮的皮靴。
他立刻狗腿地跟上，战术手电筒往她脚下照出光斑：“媳妇儿，咱回屋是先看星星还是先查账？要不……先查我这本‘相思账’？”
“滚。”柯言云踢了他小腿一脚，却在擦肩而过时，指尖轻轻勾了勾他腕间的银铃铛——那是她亲手编的平安结。
塌肩膀望着柯言云的背影，忽然想起张起灵曾说过的话：“她不是在下棋，她是在拆局——把困住所有人的长生迷局，拆成齑粉。
霍秀秀抱着毛毯从屋里跑出来，发间银铃与柯言云的配饰撞出细碎的响：“言云姐姐！胖哥说流星马上要来了！”
小姑娘身后跟着张起灵，肩头落着只偷喝灯油的萤火虫。
塌肩膀望着众人往山顶走的背影，听见黑瞎子忽然压低声音：“她要的从来不是钱或权……”
墨镜男人带着墨镜，月光照在他的眼镜片上，“她要的是——让那些把人命当棋子的人，亲眼看看自己埋下的烂摊子，烂得有多可笑。”
远处传来王胖子的叫嚷：“天真！别把望远镜镜头当反光镜照小哥！”
吴邪的辩解混着霍秀秀的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