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周只剩下他们俩人,胖子坐在树杈上,偷偷觑了胡八一好几眼,终于支支吾吾开了口:“老胡,其实我有个事儿想告诉你。咱们刚进珊瑚螺旋那天,杨参谋长找我谈过一次话……”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她说,从咱们出发那天起,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预示你要出大事。还说……还说要是你们俩同时遇到危险,叫我一定要先救你。老胡,就冲杨参谋对你这份心,你真得好好珍惜。”
胡八一听完,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正在奋力攀爬的雪莉杨——她的背影在矿石光下显得格外坚韧,可他分明能想象到,她说出那些话时,心里藏着多少担忧。眼底瞬间漫上感动与疼惜,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胖子见气氛变得沉重,赶紧打岔:“话又说回来,要是多玲能对我像杨参谋对你这样,我做梦都能笑醒!”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
“我倒没想到,多玲这一嗓子,居然能治好你多年的恐高症。”胡巴一笑着打趣,“回头你俩倒能发展发展,要是再爬不动,我让多玲再喊你一嗓子?”
“英雄所见略同!”胖子眼睛亮了亮,随即又蔫了下去,语气里带着点失落,“可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糙老爷们,人家是二十多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总觉得配不上她。我也想努力来着,可现在大家都琢磨着怎么出去,哪儿有功夫想这些啊。”
胡八一低笑出声,刚想再调侃他两句,胖子却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声音里满是沉重:“老胡,你告诉我,这次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胡八一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语气掷地有声:“能,你相信我。”
胖子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心里的不安突然消散了大半,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他一直信胡八一,这次也不例外。
这边胡八一和胖子刚交心完,言云他们已经跟着古猜从楗木的石门入口钻了进去。里面竟是被完全掏空的树干,往下望去深不见底,每隔几米就横着几条粗铁链,铁链中间捆着个雕刻成青铜铜钱模样的刻盘,比寻常铜钱大上数倍,边缘还刻着模糊的纹路。
雪莉杨掏出一根燃烧棒,划亮后往下扔去——橘红色的火光坠了好一会儿才落地,火焰依旧跳动。“看来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下去没问题。”
胡八一转头看向众人:“走吧,咱们下去探探,说不定出口就在下面。”
“刚爬上来又要下去?这不是折腾人吗!”胖子一听就崩溃了,瘫在树杈上不肯动——刚才爬树已经耗尽了他半条命,这会儿再往下钻,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言云站在入口处,看着深不见底的树洞,又想起刚才攀爬时的颠簸,默默挪到黑瞎子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面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带着点疲惫:“老齐,累了……”
黑瞎子回头,见她眉眼间满是倦意,立刻把人拽到怀里,让她双腿缠上自己的腰,稳稳托住她的屁股,让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累了就歇着,老公抱着你走,不用你动。”
解雨臣张起灵凑过来,看着言云发白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言云摇了摇头,靠在黑瞎子颈窝里,声音轻轻的:“应该没事,估计是刚才爬树的时候太耗力气,有点低血糖了。歇会儿就好。”
黑瞎子摸了摸她的脸,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对解雨臣说:“等会儿下去的时候慢着点,别让她再累着。”又低头对言云柔声道,“要是难受就跟我说,咱们直接让三七开个挂下去,不用走这些路。”
言云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有他抱着,连心里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胡八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胖子打趣:“你看看黑爷,这才叫疼媳妇,学着点。”
胖子:“……” 他酸溜溜地哼了一声:“我要是有媳妇,我比他还会疼!”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认命地站起来,抓着铁链准备往下爬——总不能真让大家等着他一个人。
老胡,那里好像有个门!”雪莉杨的手电光往下扫去,在更下层的岩壁上,照到了一道略显腐败的木门,门板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陈旧的痕迹。
“老胡,这铜钱是啥年代的?”胖子抓着铁链,盯着中间的青铜刻盘,好奇地问。
“什么年代?刚下来的时候你没看?上面刻着‘乾隆通宝’呢!”胡八一笑着调侃。
“哦,清朝的啊,不过这个头是真够大的!”胖子咂咂嘴,伸手比划了一下刻盘的大小。
“不光个大,这钱眼也大,你要是实在闲得慌,能钻进去试试。”胡八一的讥讽带着几分玩笑,胖子却故意顺着话头,抓着铁链就往钱眼里钻,明叔在旁边还配合着喊:“肥仔,钻过去给咱表演个‘铜钱套娃’!”俩人一唱一和,活宝模样倒是冲淡了不少紧张气氛。
这里的地势比外面低了很多,众人围着那道木门,胡八一和雪莉杨都有些犹豫——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情况。
就在胡八一还在斟酌时,张起灵已经上前一步,伸手就推开了门。
门后并没有出现众人担心的海水倒灌,反而露出一片奇特的景象:楗木树的树根盘根错节,粗壮的根系像巨蟒般在山石间盘旋蜿蜒,旁边是一汪蓝绿色的海水,竟像个小型海滩。
雪莉杨举着手电往深处照了照,总觉得暗处藏着什么,便独自往里面走了走。
里面用石头雕刻的石柱做支撑,山缝狭窄,地上到处堆积着祭祀用的青铜鼎。无一例外,每个鼎上都刻着“震上震下,震惊百里”的卦象。
“这个卦象已经出现三次了。”雪莉杨皱着眉,语气凝重。
“这恨天部是跟这卦象杠上了啊!”胖子围着鼎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我虽然不懂《易经》,但在书上看到过,凡是卦象里含有数字的,大多藏着古代的加密信息。”胡八一点头认同,“只是解卦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咱们现在也没这个功夫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