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暑气被穿堂风卷着散去,她望着魏嬿婉眼里迸出的光亮,忽然想起初见时那双灰蒙蒙的眼睛。
少女立刻挺直脊背,高兴的应下:“奴婢记下了!”声音清脆得像檐角新换的铜铃。
惢心在旁轻轻按住她发颤的肩膀,眼角却也含着笑意:“仔细着些,莫要冲撞了离宫的主子们。”
魏嬿婉忙不迭点头,月白裙摆随着动作起伏,像振翅欲飞的蝶。
黑瞎子斜倚在紫檀木榻上,鎏金酒壶在指间转出细碎的光:“倒是会使唤人。”
他忽然倾身,玄色衣摆扫过满地霞光,“明日我也想吃冰镇牛乳糕。”
言云挑眉将空碗搁在案上,护甲轻叩出清响:“自己去膳房要,别欺负小姑娘。”
魏嬿婉抿着唇偷笑,又慌忙掩住嘴角。
她从未想过,在辛者库连口水都要抢着喝的自己,如今竟能被吩咐去挑拣喜欢的冰饮。
惢心递来一方帕子,轻轻擦去她额角薄汗,这熟悉的动作让她眼眶发烫。
原来被人记挂着的滋味,比蜜饯还要甜上三分。
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言云起身整理裙摆,凤纹锦靴踏过冰凉的青砖:“好生歇着,若得空...”
她回头冲惢心眨眨眼,“也带些给你喜欢的那位尝尝?”
惢心闻言面色骤红,魏嬿婉却咯咯笑出声,清脆的笑声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扑棱棱掠过承乾宫朱红的飞檐。
等下人们都退下之后,黑瞎子直接附身在言云身前。
他玄色衣袍的雪松香裹着若有似无的酒香将人笼住,琥珀色的眼眸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指尖轻轻挑起她一缕青丝绕在指上。
“公主殿下今日这般偏心,可叫我吃味得很。”
言云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鎏金护甲轻轻点在他胸口。
“不过是吩咐两句,怎么,堂堂世子爷还能跟小姑娘置气?”
话音未落,黑瞎子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别人自然不气,可公主眼里只看得见她们。”
他的手掌覆在言云身后的檀木桌案上,将人牢牢困在怀中。
言云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耳尖不由得发烫,却仍强撑着扬起下巴:“那依你说......”
话未说完便被截住,黑瞎子的吻落得又急又轻,带着冰镇酸梅汤残留的酸甜,混着呼吸间的灼热气息,将殿内的烛火都染得暧昧起来。
良久,黑瞎子稍稍退开,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眼底尽是得逞的笑意:“这般,才算是我的公主。”
言云别开眼,耳后的红意顺着脖颈漫开,却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无赖......”
晨雾还未散尽,宫门前已车马喧腾。
言云倚在承乾宫朱漆廊柱上,看着浩浩荡荡的离宫队伍蜿蜒如彩蛇,凤纹裙摆被晨风吹得轻扬。
黑瞎子斜倚在她身侧,指尖转着鎏金折扇,琥珀色眼眸映着天边残月,就听到言云说:“终于走干净了。”
黑瞎子伸手把她拦在自己怀里,玄色衣摆扫过阶前早开的玉簪花:“这下,整个紫禁城都是咱们的了?”
“倒不如说是整个京城。”言云转身将披风系在他肩头,指尖不经意擦过他锁骨。
“备两匹快马,去西市吃那家新开的胡饼。”
话音未落,惢心和魏嬿婉已提着食盒小跑过来,少女们换了寻常布衣,发间只别着素银簪子,却掩不住眼底的雀跃。
京城热闹的朱雀大街上,言云摘了帷帽,任由初夏的阳光洒在发间。
她身着月白襦裙,腕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与黑瞎子并肩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身后不远处,惢心和魏嬿婉被两个侍卫远远跟着,前者开心的盯着街边的胭脂铺,后者则新奇地张望糖人摊。
“当心。”黑瞎子忽然揽住言云腰肢,往旁一带。
正巧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疾驰而过,扬起的灰尘中,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
言云仰头看他,嘴角勾起笑意:“黑爷这英雄救美,倒比戏本子里还娴熟。”
黑瞎子挑眉,折扇轻轻敲了下她发顶:“再打趣,就把你丢去茶楼唱曲儿。”
说话间,他已带着人拐进巷子,七拐八绕后,停在一家挂着“天香楼”匾额的酒楼前。
雕梁画栋间,小二热情的吆喝声传来:“客官里边儿请!楼上雅间观街景,独一份儿!”
待两人登上二楼雅间,凭栏望去,正巧瞧见惢心和魏嬿婉被侍卫催着往前走。
魏嬿婉踮脚张望,突然指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惢心忙捂住她的嘴,拉着人快步离开。
言云笑得前俯后仰,黑瞎子倒了杯女儿红推过来:“难得自在,先罚你喝一杯。”
窗外日头渐高,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酒楼里的说书声交织成曲。
言云端起酒杯,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映出黑瞎子含笑的眉眼。
黑瞎子买了串冰糖葫芦,故意举得老高:“张嘴。”
山楂裹着晶莹糖壳凑近唇边,言云咬下时,酸甜滋味在舌尖炸开。
她望着楼下街边说书人围起的人潮,忽然轻叹:“这般自在的日子,倒像是偷来的。”
黑瞎子却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玄色披风挡住扑面而来的热风:“往后想偷,爷陪你偷一辈子。”
他琥珀色眼眸映着她绯红的脸,忽然低头在她额间一吻,惊起满街孩童的哄笑。
而圆明园这边,阿箬被封为慎常在。
如剧情般那样,与海兰争执罚她跪地,海兰也因为这一次罚跪在,就莽足了劲争宠。
她也是成功的从答应位置爬到了贵人。
承乾宫这边暖阁的鎏金熏球悠悠转着,龙涎香混着药草味在空气中弥漫。
言云攥着锦帕坐在紫檀木榻上,任由陈文搭脉的手指覆在腕间。
黑瞎子斜倚在博古架旁,琥珀色眼眸紧锁着她微蹙的眉尖,玄色衣摆扫过青砖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殿下脉象平和,额驸亦是龙精虎猛。\"陈文收针时捋了捋山羊胡,\"只是求子一事需看缘分,急不得。\"
言云指尖猛地攥紧帕子,绣着并蒂莲的丝线硌得掌心生疼。
黑瞎子见状上前,大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对陈文颔首道:\"有劳先生,小厨房备了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