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言云的晕倒震惊了所有人,解雨臣听着下边人说阿姐回来了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柯言云晕倒在黑瞎子怀里。
解雨臣瞳孔骤缩,心脏猛地悬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声音发颤:“阿姐!”
他伸手探柯言云脉搏,又狠狠剜向黑瞎子,“她怎么了?”
黑瞎子墨镜下神情凝重,将柯言云抱起来往卧室走:“我也不清楚,先找医生。”
黑瞎子抱着人狂奔,衣角翻飞间,满是后怕与心疼。
雕花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柯家这边柯父手中的青瓷茶盏应声落地。
深秋的风卷着碎瓷片掠过地毯,柯妈妈攥着佛珠的手剧烈颤抖,檀木念珠噼里啪啦散落在地。
\"快!去解家!\"她踉跄着扶住门框,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耳旁突然响起二十年前高僧那句谶语——\"此女命格孤绝,恐难过双十之劫\"。
柯母在往解家走的路上,记忆如潮水翻涌:女儿一岁抓周,满桌物件独独攥住刻着莲花的玉镯;三岁那年高烧不退,昏迷中竟在墙上画出从未见过的镇邪符咒;如今她才十九岁,却已在商业场中的暗流里周旋得滴水不漏。
解家老宅前,柯母急忙走过来险些摔倒,被柯父急忙扶住。
在丫鬟们惊慌的指引声中,她跌跌撞撞扑进客房,看见女儿苍白如纸的脸,眼泪瞬间决堤。
解雨臣跪在床边,握着柯言云的手反复摩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姑姑姑父,大夫说......姐姐的情况.....…\"
柯父背过身去,指节抵在窗框上微微发颤。
柯母却突然僵住——女儿腕间的玉镯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纹,正是当年抓周时的那只。
她想起老话曾说\"玉碎人危\",踉跄着扶住桌角,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窗外暮色渐浓,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仿佛在叩问命运的枷锁。
黑瞎子沉默着退出房间,墨镜后的视线扫过廊下的药香。
他摸出怀中被体温焐热的貔貅——那是柯言云连夜雕刻的物件,此刻却躺在他怀里,温润的玉面倒映着惨白的天光。
刚才医生的话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这个姑娘身体无事,但内里各个器官却在逐渐衰竭,尤其心脏如枯木一样。”
黑瞎子倚在廊柱上,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他望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忽然想起当年在广西柯言云亲手给他带的红绳,那上面隐约还带着她身上的茉莉香。
此刻屋里传来柯妈妈压抑的啜泣,混着解雨臣失控的低吼:\"一定有办法!我去找那个贵人!!!”
解雨臣站在原地,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柯言云苍白的面容与医生凝重的神色不断交织,那个从小将糖糕塞给他、总在身后默默守护的阿姐,此刻竟如风中残烛。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暗自发誓就算倾尽所有,也要为柯言云寻得一线生机 。
更漏声里,柯言云睫毛轻颤。她在混沌中听见有人唤她乳名,恍惚看见五岁那年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抚过她眉心:\"姑娘若想破局,需以命换命.....”
柯言云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雪白的枕巾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柯妈妈扑过去想要擦拭,却被女儿腕间突然浮现的诡异纹路骇得僵在原地——那纹路蜿蜒如锁链,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更漏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解雨臣缓缓蹲下身子,将脸埋进柯言云手边。
记忆里她指尖的温度还在,此刻却冷得刺骨。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总爱趴在她膝头听故事,她摸着他的头说“阿臣别怕”,而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从那双温暖的手中流逝。
\"阿姐......\"喉间挤出破碎的呢喃,解雨臣的泪水砸在她手背,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窗外惊雷炸响,惨白的闪电照亮柯言云愈发透明的脸色,也照亮柯妈妈瘫坐在地、掩面痛哭的身影。
柯父倚着门框摇摇欲坠,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从未有过的惊惶。
黑瞎子推开雕花门的瞬间,血腥味裹挟着药气扑面而来。
柯言云苍白的唇角还在渗血,蜿蜒的血丝顺着下颌滴在她的衣服上,像是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她强撑着睁开的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却在看见他的瞬间泛起微光。
\"瞎子......\"她的声音轻得像将散的烟,抬手的动作却被解雨臣慌忙按住。
黑瞎子喉结滚动,跨步上前时带落了门帘上的铜铃,清脆声响里混着柯妈妈压抑的抽气声。
他半跪在床前,墨镜下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泛白的指尖——那双手曾灵巧地雕琢玉石,此刻却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说什么胡话。\"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从袖中摸出帕子要擦她嘴角,却发现布料早已被自己攥得发潮。
柯言云却偏头躲开,固执地要去够床头的锦盒,带倒的药碗在青砖上碎成尖锐的瓷片。
解雨臣红着眼眶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串新打磨的玉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细密的六字真言。
\"给你的......\"柯言云气若游丝,血珠顺着下颌滴在佛珠上,\"戴着......辟邪......\"黑瞎子猛地攥住那串带着体温的佛珠,冰凉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
他突然想起她总说\"等忙完这阵就歇\",想起她深夜伏案时映在窗纸上的单薄身影,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话还没说完,柯言云的手突然无力垂落。解雨臣他死死攥住姐姐的手腕,指腹下脉搏微弱得像深秋将熄的烛火,喉间艰涩地挤出半声:\"快!
\"有......有脉象!”医生的声音带着颤音,解雨臣紧绷的脊背瞬间松垮,跌坐在床沿。
柯妈妈突然瘫坐在地,银簪跌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二十年前高僧的谶语在她耳边炸响,此刻却化作女儿腕间红绳褪去的最后一丝血色。
柯言云的睫毛突然轻颤,渗出的血珠顺着下颌滴在绣着并蒂莲的枕巾上,晕开一朵妖冶的花。
黑瞎子将柯言云冰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言言,别装了不要吓我......”
窗外惊雷炸响,映得屋内众人苍白的脸上,皆是掩不住的恐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