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山一击得手，玉蝴蝶面色痛苦松开了手里的匕首。
她看着沈离山怀里的吴刻勤，哀怨的深情让一张青春的脸有岁月的苦大仇深：“师尊，你果然还是不疼惜我。”
“放开青崖。”
玉蝴蝶捏着他脖子的手并未放开：“其实，师尊你眼光不太好。你以为你怀里的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说完她抱着陆青崖就地一滚，落入黑浪滔滔的雪龙河。
沈离山牵着吴刻勤，脸上被雨水冲刷的视线更加模糊，天地震颤的频率并没有减小。
相反，好像玉蝴蝶的消失触发了什么东西，沈离山感到以石块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去，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汇聚。
沈离山试了好几次，根本无法凝聚灵力。
吴刻勤被吓着了，颤抖着身体紧贴着沈离山的手臂，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这崩天裂地的一切。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白森森的鬼气如旋风急转，裹着雨点如利刃一般势要剖开站在石头上的两人。
沈离山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吴刻勤护在身下，硬生生用后背挡住了这一击。
钻心的疼痛，后背的灼烧感，让沈离山预感到事情不是很妙。
“仙尊。”吴刻勤的声音都在发颤。
沈离山想还好刚才的那一下子没有落在这小子身上，否则人说不定就没了。
“没事，就是被雷劈了一下，小事。反正修士进阶经常挨雷劈，习惯了。”
其实不一样，修士进阶的时候能使用法器功力去扛，现在自己只剩下肉盾，怎么想都觉得老天有点歹毒，像是要致人于死地的搞法。
沈离山虽然仗着有灵力高强愈合能力也超级加倍的身体扛过了第一次雷击。
但是他本身见过的修仙界的世面比较少，不知道这样的雷击一旦开始就是一串，绝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趴在吴刻勤身上已经装不出脸上若无其事的神情，他感觉全身都不存在了但疼痛深入骨髓，脏腑都都已经焦麻，边缘必定带着焦香。
吴刻勤满脸的泪水带给沈离山一点现实的真实感，真的也好想哭。
被雷击，太疼了。
“仙尊，你还好吗？”
好个屁！沈离山颤抖着嘴唇就是说不出一句话，面部肌肉抽搐。
雷声渐灭，风雨未止。江面上风吼浪急。脚下一块石头被风浪拍得发懵都是小事，好像很快就要被水给淹没了。
原本带着吴刻勤离开这里不是什么小事，但是现在挪动一下自己的躯体都是惨绝人寰的大事，沈离山欲哭无泪。
这不是才出关就要尸沉水底了吧？
这下好了，除了顾清恪这小子，估计整个无量门都在水底下了。
“仙尊，怎么办？”吴刻勤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沈离山是个活了很久的老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上一个大浪头带过来一块大木头，将两人撞进了湍急的水流。
这下不用想要怎么办了。
都是命。
沈离山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之前在想。
岳栖鸣和两人分开之后路上几度联系过沈离山。
傍晚时分，估摸着这家伙这么惦记小朋友，应该会早点回去。
“你要是先歇脚就告诉我一声。我稍晚一些就过来。”
太阳已经落山了，岳栖鸣仍然没有收到沈离山的回音。
沈离山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任性了一点粗暴了一点，可在行动中的配合度一般还是挺高的。
他又发了一次消息，还是没有回音。
岳栖鸣感觉不对，带着弟子跟上一起循着沈离山之前离开的方向去找。
漆黑一片的山谷，有几户人家聚在一起的小镇子亮着灯。
岳栖鸣下去打听，一户人家确实见过两人。
“两位仙君到我这里吃饭，也没多说话就是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青年，还想给我比划身高来着。”
这户人家是个猎户，家里年轻人不在家，留个老人家一个人在家过活。
“我一个老眼昏花的也不出门，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帮上什么忙。”
沈离山经过的时候央请老人家做顿便饭，给了银钱还帮忙把水缸添满了。
“那老人家，他们可曾说要往哪边走了？”岳栖鸣问道。
此处有三条岔路往不同的方向，原本可以腾云在空中查探，现在夜间视线不明难度大大增加。
“仙君打听了这边的地形，说是要往水边去，要去找什么人。”
“多谢老丈。”
“不必言谢。不过这个仙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老人家脸上有些不安。
岳栖鸣敏锐地感觉有什么不对：“老人家，水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我们这里是雪龙河的一处支流拐弯的地方，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平地。我们这里一直都很安宁，都说是福地，我们村就叫福村。”
“虽然也有发洪水的时候，少，也没什么伤害，都淹不到村子。”
“最近，平地村那边水面动不动就翻滚，就跟烧开了的水一样。等过一会儿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弟子们也觉得奇怪。
“那边的渔民都说是河底下漏了个洞，水和鱼都跑了。”
“他们年轻，不知道这里六十多年前也是这样子，后来出了个鱼妖，把村子里的人都吃了。”
岳栖鸣从未听闻：“竟还有这样的事。”
“今天快天黑的时候又是雷鸣闪电的，我们以为风雨大作。隔壁小山回来说那江面上平静得不得了，没下雨没扯闪，连江边的石头都没淹。”老人家搓着手，“我原本以为就是我多想了，结果你们就来了。”
“这些话你跟那位仙君说过吗？”岳栖鸣盯着老汉的脸。
他眯着双眼使劲地点点头：“那仙君带着小徒弟说不怕，他只是去找人，遇到危险会自己处理。”
“仙君是不是为民除害，落了什么难？要真是这样小老儿我真是对不住他呀。”
他的皱纹挤作一团，几乎要将眼泪的路断了。
岳栖鸣心中思量着以沈离山的实力，带着吴刻勤对付一两个鱼妖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么久都没有回复消息可能遇到了更加复杂的情况。
“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们这位仙尊不是普通人，真有鱼妖的话也不足为虑。”岳栖鸣出言安抚，旋即带着人去往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