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仨人进广场后一路找到西南角,李奎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们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个子高高的,形象其实还不错,穿了一身中山装,上口袋还插了2支钢笔,正跟几个女红卫兵乐呵呵的学跳着‘忠字舞’。
凌飞溜边逛到一群席地而坐,正在休息的红卫兵一旁,也往地上一坐,摸摸口袋掏出一盒大前门,顺手给身边两个红卫兵各递了一支,点上后相互攀谈着。
眼里的余光可一直关注着那个男老师,算是盯上了。
四处看看也没发现徐俊良躲在哪,凌飞看着那个男老师心里暗暗的发笑,还真应了一句话,“别看你现在跳的欢,小心接下来让你躺半年。”
他倒还真想看看徐俊良这老阴逼会用什么手段来教训这人,坐了一会天色渐晚,那个男老师有了要走的样子,摆着手在跟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说着什么,几个人跟着走了出去。
凌飞也起身拍拍屁股坠在那几人身后离开了广场,四处打量了下还是没见到徐俊良,倒是发现了李奎勇就在那几人不远处跟着。
几个人从广场出来,那几个学生跟着男老师去正阳门边拿上自行车,他也没骑,几个人就顺着煤市街往南走去,走在不宽的路中间几人还手舞足蹈着,兴奋的说着什么,碰到对面来人都不管不让的。
走到西河沿街拐进去了几个学生,往前走一段到排子胡同又有几个学生离开了,剩下两个跟男老师走到火扇胡同口,跟他挥挥手往前走,就剩男老师一个人应该是要往火扇胡同进去,就见他边跟学生说着话,脚已经踩着自行车踏脚正要上车。
就在这时徐俊良从胡同里窜出来,‘嘭’的一下撞在自行车上,直接把自行车给撞翻了。
“干撒(啥)捏?骑车不看着道,捏(你)个瓜怂,把额(我)哈(吓)了一跳。”徐俊良嘴里居然冒出了一串老陕话,把快走到跟前的凌飞听的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窝草。你个傻帽,没长眼啊?”男老师的说话声,把那两个学生吸引了回来。
其中一个脾气有点爆,跑上来跳过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对着徐俊良搂头就是一个大摆拳,只见徐俊良左手一挡,右手对着那人腋下就一个勾拳,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臂就垂在了身侧,另一只手直接抱住肩膀蹲在地上大声叫唤起来。
徐俊良一大步跨过自行车,第二个人正好跑到跟前,就见他抬腿一个正蹬,‘嘭’的一下就把人给踹翻在地。
“捏个坎头子,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哈,非得打打杀杀,看捏窝怂式子。”徐俊良嘴里唠唠叨叨说着,把几个围观的都听笑了。
“哪来的土鳖,还敢在四九城打人,你给我等着。”男老师甩下一句片汤儿话,就哧溜一下往胡同里窜去,连自行车都不要了。
“球势子,你还拧次,再拧次怂给你打出来挂城墙哈。”徐俊良骂骂咧咧的追了进去。
周围看热闹的一阵哄笑,一个中年人学着徐俊良的老陕腔调来了一句:“个瓜皮,二杆子,被这憨娃追上,少不了一顿揍。”
“走,进去看看。”有人在嬉笑着喊道。
等到大家伙进去一看都乐了,徐俊良早跑的没影了,只见那人已经躺在地上抽抽,身上的中山装,脚上的皮鞋都没了。
“挨呲儿了吧?真丢份,合着跟这儿白唬半天,就一张嘴能耐。”中年人笑道。
跟在人群里的凌飞跟李奎勇都看的笑出了声,凌飞心里想着:这徐俊良还真是个老阴逼,把这衣服、皮鞋一拿走,更让人相信这是个外地来的红卫兵穷学生了,见啥都要。
等大家退出来,走到胡同口,就听有人说道:“呦,敢情还有手脚快的,这自行车都被人顺走了。”
凌飞一看还真是的,地上就躺着一上来就被徐俊良打翻的那俩小子,地上的自行车早就没了踪影。
“赶紧去家里喊人来吧,躺里面那个伤的可比你们重多了,真是一群傻冒儿。”有人上去推推躺地上那俩小子。
大家一看没戏了,也都嘻嘻哈哈的各自散去,走了一段路,李奎勇乐呵呵的凑到凌飞身边说道:“没想到徐哥下手挺狠的,还是个练家子,那小子算是被废了,我看的清清的一只胳膊,一条腿都折了。”
“这小子是挺阴的,我都没看出来,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实孩子呢?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一口老陕腔,问谁都会说今天打人的是外地来的红卫兵。”凌飞笑道。
两人回到停车地方,只见徐俊良已经坐在三轮车里等他们,凌飞看着他就想笑,说道:“你倒跑的快,没看出来啊,身手不错呢。”
“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哪个没学过三招两式。”
“更没想到你嘴皮子还这么溜,啥时候学的陕西话?”
“学啥学?咱打小在回民街谝闲传,谝滴嫽扎咧!”
徐俊良说着指指三轮车角落里卷巴在一起的衣服跟皮鞋,说道:“回去把这给烧了,让他们去查抢衣服的人吧。”
“不用烧,明天我绞了扔旧货堆里就行,皮鞋烧起来臭死了。”李奎勇说道。
徐俊良看看李奎勇,摸出一块手表说道:“给,这个你拿去用,走吧。”
凌飞接过来一看,是块‘海鸥’牌手表,笑道:“你还挺麻溜的,这么快连手表都给撸下了。”
徐俊良笑着拍拍口袋说道:“口袋都被我掏空了,这傻小子不知道干嘛,把户口本、购粮本都带在身上,一起被我给掏了。”
“应该是赶时髦去改名字了,所以都带在身上。”凌飞想了想说道。
“嘿嘿,这样的话这小子麻烦大了,估计还没去街道居委会更新,那里的人可都只知道他的老名字,他要去补一张今天才改的新名字的户口本跟购粮本,能补给他才怪呢,等来来回回调查清楚没几个月根本做不到,且等着吧,这几个月他就别想领粮票了。”徐俊良越想越开心。
“谁让他这么坏,做出来的事太恶心人了,让他饿上几个月反省反省很有必要。”凌飞说道。
“不行的话,等他养好了再收拾一次,看他还敢不敢胡咧咧。”李奎勇蹬着车回头说道。
凌飞暗笑:特娘的,都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