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自龙汉初劫之后，无相天魔在三界已绝迹。
但关于它们的特殊之处，三界一直有传言。
比如无相天魔独有的穿梭诸界之能。
据说在龙汉时期，修士修行时，无相天魔总能从大自在天降临。
若修士渡不过魔劫，瞬间便会万年修为尽毁，沦为天魔容器。
当然——随着魔祖陨落，道祖证道，所谓的魔劫也消失了。
以许林亲眼所见，无相天魔的神通确实诡谲莫测。
他们的所有手段都依靠真灵魂魄施展，并能通过吞噬他人魂魄来壮大自己。
就像先前波旬展示的那样，他吞噬了龟灵圣母的魂魄血肉后，竟然能幻化成玄龟之形，还获得了三尸准圣的法力。
这样的神通若落入三界修士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阿弥陀佛竟暗中研究过无相天魔的神通……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难怪通天老师曾说，佛门比阐教更值得警惕——其中隐藏的秘密，确实深不可测。”
佛门本就是截教除阐教外最大的敌人。
许林冷声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波旬急忙回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不杀我……我愿做你的仆人，任你差遣！”
许林听了，只是冷笑。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准备捏死波旬。
作为通天教主的**，他绝不可能放过波旬。更何况，波旬是无相天魔，谁会相信他甘愿为奴的话？
“等等！”
波旬见状，急得咬牙。
当年他背叛魔祖，甚至附身蚊虫只为苟活，那份胆量早已在龙汉大劫后消散殆尽。
只要还能多活一秒，他便拼命挣扎。
他一边疯狂寻找着微弱的逃生希望，一边急促地说道：“当年那个秃驴在西土抓到我，曾用我来研究天魔神通。”
“他师弟带来了三界众多生灵的真灵魂魄，供我吞噬，让他测试我天魔吞灵的能力。”
“还有我天魔一镞的‘天魔破界’之法……嗯？！”
说到此处，波旬脸色骤变。
他的兽面浮现出极度的绝望与恐惧。
“不……啊！啊啊啊！”
他甚至没说完一句话，身体猛然被金色火焰包裹。
转瞬间，波旬的真灵魂魄化为灰烬。
金色火焰升起的一刻，
许林几乎愣住。
因为这火焰，他再熟悉不过。
那竟然是……
“太阳金焰！”
这正是许林最熟悉的太阳金焰。
“明王心火……确实是佛门的手段。”
许林心中已然明白。
佛心若怒，便化作明王。
所谓的明王，是佛陀的忿怒相。
燃起心头之火，降伏四方邪祟。
而“明王心火”这门佛门神通，实为佛门咒术。
在生灵心中种下咒印火种，只要意念一动，便可引燃火种，焚毁神魂真灵。
但此前，许林虽然知道这门神通，却并未深究。
如今仔细想来——
“这门佛门神通，似乎专为克制无相天魔而设。”
它专门焚烧真灵神魂的特性，明显是针对仅存真灵魂魄的无相天魔。
“佛门二圣暗中做的勾当，还真是不少。”
许林心中暗想。
即便波旬没有说出太多内情，
但仅凭刚才提到的只言片语，已足以让许林察觉到佛门隐藏的秘密令人不寒而栗。
捕获生灵，以他们的真灵喂养天魔，借此研究天魔神通——即使这些生灵都是邪魔外道，也完全违背了佛门宣扬的“慈悲”理念。
当然，更让许林感到疑惑的，是那太阳金焰。
正如之前所说，
三界之中拥有太阳金焰的人，除了许林自己，就只有大日如来佛祖一人！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似乎很容易解释。
大日如来皈依佛门后，将太阳金焰传给了阿弥陀佛。
随后，阿弥陀佛对波旬种下了“明王心火”，以此保守佛门秘密。
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实际上，却站不住脚。
因为……
那位大日如来佛祖，在封神年间还不是大日如来——而是西昆仑的散人陆压道人。
那时他尚未皈依佛门。
而波旬是在封神之战时逃脱的——这意味着他被种下“明王心火”的时间必然更早！
所以……
“要么陆压早就和佛门有牵扯。”
“要么就是阿弥陀佛早已通过其他方式得到了太阳金焰。”
毫无疑问，如果是前者，情况还能接受。
但如果是后者，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因为即便回溯到巫妖横行的时代，能够掌控太阳金焰的金乌一镞，也寥寥无几。
如果阿弥陀佛早就掌握了太阳金焰的力量，那来源只能有一个可能！
“十位金乌太子的事……难道是佛门暗中做的？”
“而且这么多年，阿弥陀佛从未显露过太阳金焰的神通……”
想到这里，许林心中越发沉重。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佛门真的值得他格外警惕，甚至比对阐教还要忌惮。
因为暗中杀害十位金乌太子、引发巫妖量劫的那份算计与狠辣，
以及这么多年始终不露痕迹的隐忍，
足以说明佛门的目标，必定极其庞大！
……
沉默片刻后，许林摇了摇头，
将心中的疑问暂时放下——光靠猜测是得不到答案的。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眼前，
也就是波旬被太阳金焰烧成灰烬后留下的残骸之中。
在那里，他清楚地看到了两样东西。
首先，是一团奇异而难以形容的暗淡灵光。
那是……
“这是……”
许林眉头紧皱，盯着那道如水波般流动的暗淡灵光。
从灵光中，他猛然察觉到——
“天地之道？”
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天地本源的威压。
正是唯有三尸准圣才能领悟的“天地之道”。
许林神识扫过那道灵光，仿佛看见百川奔流、雨露无穷、怒涛翻涌、湖泽生雾。
“是水！”
“水行大道的碎片！”
他立刻明白这是什么。
“这是龟灵师姐所悟的天地之道，三尸准圣的一缕灵光！”
他明白了。
龟灵圣母本体为东海玄龟，所悟的天地之道正是水行大道。
波旬乃无相天魔，附身血海奇蚊后，神通愈发诡谲。
能吞噬他人道行、气血、真灵、神通乃至根脚，皆可“消化”为己用。
却唯独无法消解准圣的天地之道——那是三界自然之理。
即便是无相天魔，也无法“消化”此道。
因为它本非三界生灵，自然无法掌控、更无法炼化三界天地之道。
太阳金焰虽霸道，号称焚尽万物。
但对于极品先天灵宝和天地之道这类存在，终究无法真正焚毁。
“嗡——”
许林急忙收敛那道天地之道。
他知道这可能是救回龟灵圣母的关键。
这一缕蕴含天地之道的本性灵光，比当年望舒的状态还要微弱。
望舒虽真灵陨落，仍有月桂神树保全其本体。
而龟灵圣母，只剩这一缕灵光。
但对许林来说，他最相信的，就是奇迹。
收好龟灵圣母的灵光后，
许林又看向波旬陨落之处剩下的东西。
那绝非凡物。
正是之前波旬现身时，甚至挡下混沌钟声的那三片莲叶！
至于这莲叶的出处，许林无需多想。
“十二品功德金莲，当年被波旬借蚊道人之口夺走的三品莲台！”
他早就听说过这件“佛门至宝”的威力。
传说在远古时期，混沌至宝“混沌青莲”孕育出盘古之后便耗尽生机。
残存的莲身在天地初开后，化作五朵莲台散落三界。
分别是“十二品净世青莲”、“十二品灭世黑莲”、“十二品功德金莲”、“十二品造化白莲”和“十二品业火红莲”。
因源自混沌至宝，每一朵莲台的神通之力都超越了极品先天灵宝。
虽不及先天至宝，但已是三界中最为顶尖的灵宝。
其中，“十二品净世青莲”被三清所得，化为青萍剑、太乙拂尘与三宝玉如意三件圣人灵宝。
“十二品灭世黑莲”曾被魔祖罗睺所得，龙汉初劫后随魔祖其他灵宝一同消失。
这也是许多人寻找魔祖罗睺陨落之地的原因——他们猜测这些灵宝可能与魔祖法蜕共存。
但如今许林可以确定，魔祖法蜕旁并未发现这些昔日灵宝。
“十二品造化白莲”从未现世。
“十二品业火红莲”由冥河老祖掌控。
最后便是这“十二品功德金莲”。
此莲不仅能汇聚气运，还蕴含着混沌青莲孕育盘古时的无量功德。
阿弥陀佛端坐其上，几乎如老子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般万法不侵，先天不败。
此外，此宝还拥有诸多无上妙用。
甚至有传言称，当年阿弥陀佛与准提佛母立教成圣，也曾发下大宏愿。
七百六十……
其中缘由，正与这十二品功德金莲有关。
可惜的是，当年此宝曾被波旬借助天魔神通，在阿弥陀佛未防备之际，夺走了三品金莲。
若非如此，先前阿弥陀佛与老子一战，若持有完整的十二品功德金莲，未必会受伤。
一百五十一、鸿钧，你我两清了！
望着眼前这三片曾经属于功德金莲的莲叶，许林神色复杂。
他清楚，若是离开这里，将这三片莲叶在自己手中的消息传出去，佛门必定倾尽全力，也要向他讨回或换取。
因为十二品功德金莲对佛门至关重要，是佛门的根本至宝，甚至关系到昔日两位圣人的证道。
但显然，许林绝不可能归还这三片莲叶。
相反，他会彻底隐瞒此事。
更何况，从刚才波旬的表现来看，即便只是三片莲叶，功德金莲的防御之力依旧惊人——竟能挡住混沌钟一击！
“回头请老师想办法压制这三片莲叶的灵性，改变它们的形态……又是一件宝物！”
许林心中想着，随即小心翼翼地将三片莲叶收好。
接着，他抬头望向整个大自在天，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疑问：
“那魔祖罗睺，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林确实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