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曹公子是个好人。”周芷若鼓起勇气对灭绝师太说道：“丁敏君师姐肆意妄为……”
“住手！”灭绝师太厉声喝道，“不管敏君有没有错，大敌当前，你却为他辩护，你以为为师没有倚天剑，手中的剑就不锋利了吗？”
“我的剑也不差！”曹命声音骤然压过灭绝师太，“芷若姑娘，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到我这边来。”
夹在中间的周芷若一时不知所措。
一边是她的师父，另一边，曹命也可以说是她的师父，教了她不少武艺。
只是她在灭绝师太身边待得更久，更久。
周芷若的犹豫，让灭绝师太怒火中烧。
曹命这样的行为，就是与峨嵋派为敌，而你周芷若，作为嫡系**，竟然在此时迟疑不决，不敢向曹命出手？
周芷若心里清楚，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若想两面不得罪，结果只会两边都得罪。
她必须站定一方。
灭绝师太的武功深浅，周芷若一清二楚。
她并不认为曹命能胜过师父，但曹命对她的态度，却与灭绝师太完全不同。
她厌烦灭绝师太高高在上的指使，厌恶她自以为是的说教，更讨厌她表里不一的作风。
身为师父，对待不同徒弟竟有两副面孔——喜欢的便百般优待，不喜欢的便疑罪从有，从不站在徒弟的角度考虑。
然而千百年来的尊师重道，让周芷若无法做出背叛师门之事。
“曹大人，我愿意跟你走。”周芷若这话一出，灭绝师太震惊地瞪大双眼。
“逆徒！你这个逆徒！我今天一定要取你性命！”灭绝师太道袍翻飞，挥手挥剑便朝周芷若砍去。
周芷若虽然决定跟曹命走，却仍站在原地，仿佛认命一般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师命难违。
或许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局。
对谁都不坏。
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在元朝统治下苟活至今，早该死在那场变故中。
铿——
灭绝师太斩下的剑刃，被陆成安举刀挡住。
“这就是你说的要跟我走？”曹命挑眉，无奈叹道，“有我在，灭绝师太伤不了你分毫。”
周芷若轻声叹息：“曹大人，师命难违。
我自小由师父抚养长大，不愿与师父以命相搏。
而对于您……我也不会兵刃相对。”
“为什么？”曹命从未觉得自己有这种魅力。
周芷若低声说：“师父收留我，不过是看在张宗师的面子上。
师姐照顾我，也只是还需要我替她做事。
也许……你也对我另有目的，可是……”
“比起她们的虚伪，你的做法让我感受到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你比她们更懂得尊重我。”
灭绝师太要杀她，只因她与她意见不合。
只要不认同她的想法，就得死。
有时，周芷若觉得自己不是个活人，倒像是个听从命令的傀儡——师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师命难违，既然师父要她死，那她就死。
她不愿对曹命出手，不愿对那个送她秘籍、助她修炼的人动手，不愿对那个希望她活下去、尊重她选择的人下手。
这才是周芷若，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非原着中金庸笔下那个模糊虚幻的影子。
下一刻，
刀光一闪。
出刀迅疾，几乎不留痕迹。
在灭绝师太毫无防备、连刀影都没看清的瞬间，
刀刃已划过她的身体，鲜桖喷溅的温度，让曹命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脸上的桖渗进神经。
曹命缓缓收刀入鞘。
灭绝师太踉跄两步，身体向后倒去，“好……好快的刀……”
“你杀了她？”周芷若睁大双眼，“你知道杀了我师父会有什么后果吗？她是峨嵋派掌门！”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曹命声音冰冷如霜，“但她冒犯了我，冒犯了东厂，冒犯了曹府。”
“她必须死。”
“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轻视东厂——这是规矩。”曹命慢慢说道。
“你杀了她，江湖人还怎么相信朝廷？还怎么帮助大明抵抗朦元？”周芷若声音发抖，“你这样做，只会让武林更乱。”
“不……不会。”曹命摇头，“死一个峨嵋掌门，还不能动摇我们抗击朦元的决心。”
“峨嵋掌门先对我东厂无礼，我们只是正当防卫。”曹命语气低沉，“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正的国仇家恨，不会因一个人的生死而消解，更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而停止。”
周芷若沉默片刻：“峨嵋掌门，在你眼中竟如此不重要？”
“这江湖之大，远超你的想象。”曹命平静地说，“峨嵋掌门为何不能是不重要的人？只要我比她强，她死我活，我的价值自然高于她。”
“说得好。”曹正醇缓步走来。
见到曹正醇，曹命如释重负，上前拱手道：“伯父，峨嵋派屡次挑衅，侄儿实在忍无可忍才出手。”
“此事由我处理。”曹正醇冷声道，“这老尼擅闯东厂，死有余辜。”
他转向周芷若，微微点头：“你不错。”
“但要记住。”
“识时务者为俊杰，别自毁前程。”
曹正醇袖袍一甩，气势逼人：“来人，把这老尼的**抬走，别碍眼。”
转轮王默默领命，招手唤来一名锦衣卫，两人将**随意丢到角落。
仿佛那不是一代宗师，只是一堆杂草。
“且慢。”周芷若出声阻止。
“有何指教？”转轮王压低声音，“你师父先挑衅，死不足惜。”
周芷若轻声说：“终究是师徒一场，让我送她一程吧。
用化尸粉处理，我……实在不忍心。”
转轮王看向曹命。
曹命轻轻点头。
“那就由你安葬吧。”转轮王低沉地说。
周芷若默默背起师父的**，慢慢离开。
“倚天剑你拿着。”曹命突然开口。
周芷若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这把剑不是你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吗？”
“并非如此。”曹命神色从容，“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倚天剑到底有多厉害。
既然看过了，自然归还。
只是没想到灭绝师太竟如此仗势欺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他语气一转，“现在峨嵋派中，恐怕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不如留在曹府吧。”
周芷若并非愚钝之人，知道师父已死，自己不可能再回峨嵋。
天下虽广，却无容身之处，留在曹府反倒是最稳妥的选择。
她沉默不语，暂且将去留之事搁下，先去郊外安葬师父，立碑纪念。
此时江湖上暗流涌动。
灭绝师太大张旗鼓前往京城，却突然杳无音讯，此事立刻引发猜测。
不久后，东厂宣布灭绝师太已死，承认她曾上门挑衅，但将后续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只说她下落不明。
这般含糊的说法，怎能让江湖各派接受？尤其是与峨嵋交好的门派更是愤怒不已。
灭绝师太的失踪在大明武林掀起巨大**，震动四方。
一方面，她一向是主战派的代表；另一方面，她武功高强，堪称武林翘楚。
这样一位人物的离奇失踪，让整个武林人心惶惶。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又一个消息传开：灭绝师太的亲传**周芷若携倚天剑重返峨嵋，继承师门道统，成为新任掌门。
这个消息顿时引起轰动——因为据传，周芷若是从东厂少主曹命的府邸**来的。
“公子，少林、全真教和丐帮联名送来请帖，邀您午时到城外雨花台一叙！”
第二天清晨，曹命见一名身穿小太监服饰的上官海棠，将一封金光闪闪的帖子递到他面前。
呵，装模作样！
曹命心中冷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护龙山庄在背后操纵？灭绝师太死于东厂，如果铁胆神侯朱无视毫无反应，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这分明是想集结武林正道的力量，一举击溃东厂。
少林是武林之首，全真是道门魁首，丐帮更是天下第一大帮。
三大门派联手，等于整个中原正道一起发声，目的就是讨个“说法”。
“这请帖是请你曹命，还是请你伯父？”
曹命不动声色地看了上官海棠一眼，心里明白，这般阵仗，就算是曹少钦也会暂时避让。
难怪今早没见他的人影。
上官海棠神情恭敬，正经地回禀道：
“曹大人也收到了请帖。
护龙山庄的铁胆神侯和六扇门的诸葛政我大人也在受邀之列。”
见上官海棠一直低头不语，曹命故作随意地问道：
“是你家神侯的意思吧？”
上官海棠脸色微变，暗自叹了口气，只能如实回答：
“是，但也不全是。
原本南丐帮黄帮主想在大胜关召开英雄大会，共商抗元大计。
不料恰逢峨嵋派出事，这才想请您前去解释清楚。”
曹命冷哼一声：
“胡说！人死在我东厂，若是我曹命做的，怎么可能不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想以多欺少罢了！难道我会怕他们不成？”
上官海棠暗自冷笑，不以为然。
如果东厂真有那么大的势力，早就敢作敢当，何至于如今这样含糊其辞，用“失踪”来搪塞？分明是外强中干。
只是现在身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低声劝道：
“公子自然不怕，但朝廷和曹大人未必。
若是事情闹大了，恐怕朝廷的面子也要丢尽。”
曹命撇了撇嘴，哈哈笑了起来。
“你家神侯真是打得好算盘，想借刀**，用大义来取我曹某的命？可惜我偏不让他如愿！回去告诉送信的人，曹某一定准时赴约！”
他一离开，立刻赶到后堂，向伯父曹正醇献策。
“伯父，这是朱无视对付您的诡计，您万万不能上当，更不能动手。
否则我们伯侄就真的成了天下公敌。”
曹正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惊讶地说：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也想到了。
但这群乱臣贼子送来请帖，就是要让你自投罗网。
这个当，咱家不上！只要我们不出皇城，他们又能拿我们伯侄怎么样？”
曹命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躲避，躲也躲不过。
以白道三大门派的实力，如果真的逼宫，恐怕连皇帝都会把他们扔出去，做个丢车保帅。
他要自救，其实很简单。
只要证明自己在对抗朦元方面比灭绝师太更有用，事情自然就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