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命话音刚落,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这少年胆量惊人,轻描淡写间便同时引来两大强敌的杀意。
无论是丁春秋还是段延庆,都是当世顶尖高手,江湖中罕逢敌手。
众人不禁疑惑:这个无所畏惧的少年到底是谁?曹命?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东厂曹正醇的侄子。”王语嫣博闻强记,对江湖传闻了如指掌。
“东厂?”慕容复冷笑。
“小辈屡次坏我大事,真当老夫不敢取你性命?”丁春秋语气森冷。
段延庆也冷冷哼了一声。
曹命顿时感到尴尬,没想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他本想效仿虚竹破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懂棋道。
虽记得虚竹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具体落子位置却毫无头绪。
此刻他只完成了第一步——救下段延庆,后续仍无办法。
曹命心中飞快思索,随即高声道:“段延庆,我刚才确实是救你性命。
若非那番话,你现在还能清醒吗?”
段延庆心中明白,对方的话不无道理,但那小子的语气实在令人不悦。
大明六扇门有何资格拘捕大理之人?更别提他还是大理王室成员,若真被一个小小捕快捉拿,岂不是颜面尽失。
尽管与丁春秋相比,段延庆还算有理,他只是冷冷一哼,便不再多言。
他虽被称为四大恶人之首,但他所杀之人都是昔日害他残疾的仇敌。
自从虚竹救他之后,段延庆更是心怀感激,暗中助力虚竹继承无崖子的衣钵。
“前辈,晚辈特来请教珍珑棋局。”曹命向聪辩先生施礼。
丁春秋虽怒火中烧,却不敢当场发难。
星宿派本是江湖公认的邪派,而曹命所在的东厂虽名声不佳,毕竟是朝廷中人。
此时群雄齐聚,若贸然动手,必遭围攻。
丁春秋虽卑鄙,但也懂得时机的重要性。
他刚才试图诱使段延庆自尽,一方面因为段延庆本非善类,另一方面他并未亲自出手,旁人也无从指责。
曹命提出要破解珍珑棋局。
聪辩先生苏星河让开道路,待曹命走近时却说:“且慢,容我先叫一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怎能请人代为下棋?”慕容复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在下不通棋艺。”曹命正色道,“但我知道破局之法,请懂棋之人代为落子,有何不可?”
曹命走进人群,找到东方白。
只见她面无表情。
她本不愿暴露身份,却偏偏被曹命在众人面前如此张扬。
当曹命走近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东方白用传音入密低声道:“你这是何意?既然你是破局之人,为何还要叫我来?”
“我说过我不擅长对弈,但我知道破局之法。”曹命答道。
“可我不想暴露我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的身份!”东方白心中极为恼怒。
她每天都被曹命故意气得心烦意乱。
“这不难。”曹命低声说完,便向苏星河行了一礼。
“这位是我从京城似水年华赎出的清倌人,棋艺高超,也是我的妻子。
我们夫妻合作,我来解局,她来落子,老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曹命说道。
东方白暗暗握紧了拳头。
她真想狠狠揍曹命一顿。
范百龄轻咳一声,提醒道:“我师父是聋哑人,听不见你的话。”
接着他比划手势,苏星河看了后点头同意。
丁春秋一直盯着苏星河的一举一动。
当年他害死师父,还逼师兄立誓终身装聋作哑。
看到苏星河的模样,丁春秋心中暗自得意。
唯一让他忌惮的是站在曹命身边的东方不败。
在场的人中,只有他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但他没有揭穿,只想看看曹命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王语嫣善意提醒道:“这珍珑棋局内含深意,对弈者易生心魔。
不过这位姑娘并无武艺,料想不会受其影响。”
慕容复对曹命并无好感,因曹命伯父是宦官,名声狼藉,慕容复不愿与之交往。
何况曹命为青楼女子赎身并娶之为妻,已成笑柄。
东方白出身显赫,虽曾学棋,但因专注武艺而棋艺生疏,自然难与慕容复和段延庆匹敌。
曹命镇定地说:“慕容复棋风自负,弃子却不愿失势,缠斗中愈战愈败;段延庆则走偏锋,陷入正邪之辩。”
“段世子棋路自毁不攻,我之策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破局。
东方姑娘,请落子。”曹命缓缓道出自己的计策。
东方白聚精会神,稳重地落下一子。
刹那间,众人思路似乎豁然开朗。
虽自家棋子被吞,却意外开辟了新径。
原本困局重重的棋局顿时变得宽广。
“他真懂棋艺?”慕容复一时语塞。
他之前自称不会下棋,或许只是掩饰,甚至可能是故意炫耀。
珍珑棋局之难在于“舍”。
慕容复虽能舍,却只愿放弃那些不得不弃之棋子。
作为落魄皇族,他始终难以放下王者之气,不愿丢弃任何有价值之棋子。
曹命让东方白“自添满”,是通过舍弃众多棋子为全局争取生机。
此招本是虚竹无意中之举,但之后还需段延庆暗中指点,方能一步步解开棋局。
也就是说,曹命虽懂开局之法,但后续策略还需依赖东方白的棋力。
幸运的是,珍珑棋局最棘手之处在于开局缺乏生机,一旦“自添满”走出,许多难题便迎刃而解。
苏星河目光闪烁,他一生的愿望是为师父除去叛徒丁春秋。
因他不喜武功,反而精通琴棋书画,所以无崖子设此局,招揽天下英才,并传授掌门之位,让其完成清理门户之责。
“前辈,这棋局算是解开了吗?”曹命向苏星河询问。
无崖子七十年的功力,无论传给谁,都足以使其成为顶尖高手。
虚竹在得到传功力之前,只是个实力低微的小和尚,正是凭借无崖子的内力,他才走上了逆袭之路。
然而,得失常伴,这在《天龙八部》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许多人获得了渴望之物,却也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无论是慕容复、段誉还是乔峰,他们身上都折射出这样的命运。
虚竹在获得七十年功力后,武学境界便难以再进一步。
这不仅是因为他天资有限,更是因为无崖子传功时强行提升了他的修为,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潜力。
但曹命却丝毫不惧无崖子传功带来的隐患。
因为他修炼的内功是《神照经》。
范百龄行礼道:“肯定通过了。”
他向苏星河打手势。
苏星河心中暗喜,他并非真的聋哑,只是因与丁春秋的约定才一直装聋作哑。
只要丁春秋一死,他就不用再扮演“聪辩先生”,多年的忍耐终于有了结果。
为了避免丁春秋察觉异常,他依旧保持沉默,继续用手势与范百龄交流。
“这位老先生请二位跟他走。”范百龄差点叫出“师父”,想起苏星河为保护众人被迫将**逐出师门,连忙改口。
苏星河转身带路。
丁春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忌惮东方不败的威势,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方不败与曹命跟着苏星河离开。
“原来这个局是这样破的。”慕容复回到棋盘前,明白了自己失败的原因,甚至一度险些自尽。
但仔细想想,如果重来一次,恐怕他还是会走同样的路。
“公子,既然已经破局,我们该出发了。”**恶提醒道。
“对对对。”包不同摇头晃脑地说,“这擂鼓山偏僻简陋,函谷八友也不像有钱人,能拿出什么宝贝?不过是借棋局扬名的噱头罢了。”
“只怕公子成了他们扬名的垫脚石。”
包不同模仿说书人的语气说道:“且说南慕容来到擂鼓山,陷入珍珑棋局,没想到这局如此精妙……”
“三哥别乱说!”王语嫣急忙打断包不同的话,“表哥会生气的。”
慕容复脸色一沉。
他最在意面子,即使包不同是家臣,当众调侃也让他非常不悦。
见慕容复脸色不好,一向喜欢在危险中试探的包不同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多亏段公子及时相助,否则表哥恐怕难逃此劫。”王语嫣轻轻行礼道。
段誉一脸痴迷,连忙摆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慕容复不满地说:“何必谢他?没有他,我一样能醒过来。”
段延庆站在一旁,发出“咯咯”的怪笑。
与此同时,东方白与曹命已穿过擂鼓山崎岖的小路,绕过重重曲折,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
洞中一位老者盘腿而坐,呼吸沉重而艰难。
苏星河默默地走出山洞,在洞口望风。
老者睁开眼睛,略显惊讶,没想到**珍珑棋局的竟然是两人。
“二位便是解开我珍珑棋局的有缘人?”他咳嗽一声说道,“我乃逍遥派无崖子,丁春秋与苏星河的师父。”
“我逍遥派寄情山水,不问江湖恩怨。”无崖子缓缓说道,“逆徒丁春秋为夺本门绝学,暗中算计于我,将我击落悬崖。
幸得星河所救,保住了性命,却落得半身瘫痪,你们也看到了。”
“时间紧迫,我就直接说吧。”无崖子拿出一枚掌门戒指,“我可以把一生修为传给一个人。
得到我修为的人,必须继承逍遥派的衣钵,并且替我洗刷门派的耻辱。”
他再次咳嗽,气息微弱:“靠近点,让我看看你们的根底。”
东方白和曹命互相看了一眼,曹命先走上前,东方白紧随其后。
当他们靠近时,无崖子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包围了两人。
无形的力量,悄然凝聚。
曹命曾在张叁丰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气,但无崖子随即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这个女子……竟然修炼了道家至阴的秘籍,已经达到了半步大宗师的境界。”无崖子没想到,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的修为。
当他看向曹命时,更是惊讶。
“你……你体内的道家神功源源不断,比我的小无相功还要高明,连全真教的先天功也比不上。”
无崖子一时愣住了。
他原本打算挑选一个人,传授一生的修为和逍遥派的绝学,但一探查就发现,两人都有绝世的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