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气死人。
高下立判。
他暗自冷笑,想起小白给他三尸脑神丹的事,只觉痛快无比。
患难见真情,他与上官海棠之间本就始于算计,若指望对方真心帮忙,根本不可能。
转眼来到前方雨花台,数十丈宽的石台上站着八人。
正中三位老僧,正是曾在珷珰山见过的少林空闻、空智、空性三位神僧。
三僧右侧帘后坐着一位银发垂胸的全真道人,气质如仙,仿佛入定未醒,想必是全真七子中的长春真人丘处机。
左侧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子外表朴实如乡野农夫,神情沉稳;女子容貌绝美,手持碧钰短杖,自然便是名震天下的郭靖、黄蓉夫妇。
曹命目光刚落,心中微微一震,知道郭靖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纵使不及张叁丰那般踏入陆地神仙之境,也相差不远。
转念一想又释然——如果郭靖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早就死于朦元几位宗师的围攻,怎能镇守襄阳多年而屹立不倒?
右侧除了诸葛政我外,还有一位身形沉稳、唇留短须的中年人,气度稳重,不用问也知道是与诸葛政我齐名的诸葛神侯。
曹命目光一扫,心中已有计较,立刻拱手行礼:“晚辈曹命,见过郭大侠、黄帮主,少林三位神僧与诸葛大人!”
他故意漏掉一人,显然是有意不给朱无视留情面。
既然已经撕破脸,又何必再假意周旋?
此时,朱无视也在暗中观察这个屡次让他难堪的少年,这才发现,自己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竟然连他也感到几分难以捉摸。
明明此人就在眼前,却无法看透他的深浅,显然已达到宗师境界,令他心生忌惮。
可不过一个多月前,这少年还只是先天境。
如此精进速度,必定是修炼了吸星**之类**的**,走的正是与他相同的路子,难怪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绝不能让世上再出现一个古三通!
曹正醇此举,简直自寻死路。
少林空闻神僧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他在珷珰山曾见过曹命,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间,此人武功突飞猛进,绝非正道所能达到,定是走上了邪道。
灭绝师太死得不明不白,倒也合情合理。
他脸色一沉,冷冷说道:
“曹公子这份礼,老衲几人实在承受不起。
今日请你来,只为问清一件事——峨嵋灭绝师太,到底在哪儿?”
曹命挺直腰板,沉声回答:
“灭绝师太擅自闯入我曹府,已被我斩杀。
尸首由接任的周芷若带回安葬。
家伯念她是一代宗师,人死如灯灭,不愿多生事端,才对外宣称她失踪,以免蒙古人借此挑拨。”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就连轮椅上的无情也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地承认。
少林三僧中性子最暴躁的空性怒喝道:
“好大的胆子!你掳走峨嵋女子,意图不轨,才引来灭绝师太上门,如今竟还敢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曹命哈哈大笑,冷静回应:
“好一个意图不轨!我跟随家伯修习天罡童子功,尚未大成,怎能破身?若我真的有不轨之心,又怎会放周姑娘带着倚天剑离开曹府?难道我曹家连灭口都不会?”
空性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放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回去接任峨嵋掌门,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让弱女子掌权,暗中给她喂下三尸脑神丸、断筋腐骨丸之类的药,以便控制?”
曹命听黄蓉几乎说中实情,心中暗喜,知道计策已成功一半。
他原本就打算让这些人疑神疑鬼,才能更好颠倒黑白、翻云覆雨。
当下神色肃然,直视黄蓉双眼,冷声道:
“黄帮主以为,周姑娘仅凭一柄倚天剑就能走出曹府,就能接管峨嵋?就算我异想天开,家伯也不可能允许这种漏洞百出的事情发生。”
他目光一转,望向旁边的两位神侯:
“若家伯如此容易对付,恐怕二位大人早已在梦中笑醒了吧!”
朱无视正要开口,前方一直闭目**的丘处机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天而起。
“年轻人果然有胆色,峨嵋掌门由谁继任,本是峨嵋自家事,我们不必多问。
但灭绝师太死于你手,三派替峨嵋讨个公道,也是理所当然。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曹命见丘处机干脆利落,直入主题,倒也合他心意,便上前一步,沉声答道:
“丘真人爽快,晚辈愿依江湖规矩了结此事。
不知是哪位前辈出手为灭绝师太讨回公道?还是打算用车轮战,以多欺少?”
丘处机缓缓起身,抚须轻笑:
“那就由老道代灭绝师太出手,领教曹公子高招。
生死由命,不论胜负,此事到此为止。”
曹命目光扫过少林三位高僧,见他们面露惊讶却不好插话,而朱无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心中顿时警觉——性情刚烈的丘处机,恐怕已成了朱无视手中的棋子。
无论谁胜谁败,朱无视都是最大赢家。
他岂会中计,当即反击:
“动手前,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望真人应允。
否则今日就算我丧命于此,也是白白为人作嫁。”
丘处机显出宗师气度,含笑回应:
“且说无妨,但看老道能否办到。”
曹命深知关键在此,要让武林正道认为他比灭绝师太更有价值,彻底放下复仇念头,成败在此一举。
他当即摆出说书人姿态,仰天长吟: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四句江湖人人皆知的歌谣,究竟从何传出?”
说话间,他似有意似无意地瞥向黄蓉与郭靖——这两位正主明明在场,倚天剑与屠龙刀的传说却仍在江湖流传,显然并非出自他们之手。
若论机敏心思,在场无人能及黄蓉。
当下便隐约猜到曹命的用意,他故意要把局面搅乱,立刻出声道:
“难道曹公子不是为了那句传言,才特意夺走倚天剑,最终害得灭绝师太命丧东厂之手吗?”
曹命当即确信,这世上的倚天剑与屠龙刀并非出自他们夫妇之手,自然随他信口开河、大放厥词。
这正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信息不对等,让他有了混淆是非的余地。
“黄帮主此言差矣。
前些日子,晚辈有幸得逍遥派无崖子前辈看重,接任逍遥派掌门,才得知这一秘密。
此事不仅与全真教关系密切,也与黄帮主、郭大侠息息相关!”
他目光一转,望向诸葛政我与铁胆神侯:
“还请二位大人请峨嵋派的周芷若姑娘带倚天剑前来,**自会水落石出。
否则晚辈空口无凭,难以取信。”
诸葛政我眉头微皱,没想到局势突然变化,已超出他的掌控。
但他内心却充满好奇,想弄清楚倚天剑和屠龙刀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轻轻拍手,片刻后铁手带着神情疲惫的周芷若走上石台,旁边还有一位峨嵋女尼,手中捧着倚天剑。
看来周芷若并未因持有此剑而成为峨嵋掌门。
周芷若神情复杂地看了曹命一眼,随即低头沉默不语。
曹命暗自懊悔,尚未黑化的周芷若仍是善良的少女,指望她与口齿伶俐的丁敏君争斗,实在欠妥。
………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成与不成,也无关紧要。
他轻咳一声,吸引众人注意,随即摆出姿势,开始讲述一段秘辛。
“屠龙刀中藏有《武穆遗书》,倚天剑内则藏着《九阴真经》。
铸造此两件兵刃的前辈,是希望后人能凭借其中隐含的兵法与武功,抵御外敌,安定天下。”
说完,他右手虚握,施展天山折梅手的一招擒拿术,掌心真气涌动,隔空一吸——倚天剑从三丈之外飞起,稳稳落入他手中。
“擒龙功!”
二百六十三
空闻和尚瞳孔骤然收缩,一眼认出这招隔空取物的功夫来历,心中震惊,才知这年轻人武功已达宗师境界,远超他们的预期。
更让他惊讶的是曹命接下来的话。
黄蓉与郭靖对视一眼,皆感意外。
《九阴真经》曾在江湖上掀起无数**,最终由他们夫妇保管,怎会与屠龙刀、倚天剑有关?
曹命拿着剑仔细看了看,指尖轻触剑身某处,沉声道:“此处有特殊印记,是剑身最薄弱之处。
需用屠龙刀与之相击,刀剑同时断裂,其中秘密才会显现。”
黄蓉半信半疑,低声问道:“如今屠龙刀下落不明,如何验证真假?”
曹命手腕一抖,倚天剑如电光般射入石台巨岩,深入二尺多。
接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柄青光闪烁的宝刀。
刀锋如雪,刃身上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七字,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这把圆月弯刀是天外陨铁所铸,锋利不逊于屠龙刀。
请郭大侠用此刀全力斩向剑身薄弱处,**自现。”
说完,他双手托刀,目光诚恳地看向郭靖。
“郭大侠虽无屠龙刀,却是《武穆遗书》与《九阴真经》的正统传人,由您揭开这个秘密最合适不过。”
郭靖毫不推辞,上前接过那把寒气逼人的弯刀。
他凝神静气,刀锋化作惊鸿,一式“亢龙有悔”破空而出。
铮的一声!
倚天剑应声而断,露出中空的剑身。
郭靖左手轻探,将半截断剑收起。
微微震动间,一叠绢纸从剑中滑落。
他略作翻阅,便递给身旁的妻子。
“蓉儿,这是《九阴真经》。”
话音刚落,整座石台陷入沉寂,唯有山风穿过群山,在天地间缓缓回荡。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因此虚能胜实,不足可胜有余。”
黄蓉看到书上的这句话,心中一震,急忙翻阅其他书卷,发现上面的文字竟与《九阴真经》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她脑海中思绪翻涌,一时说不出话来。
曹命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这关于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从此将公之于众,便顺势说道:“当年重阳真人为了防止《九阴真经》引发江湖争斗,在华山论剑后将其藏于全真教中。
谁知此经仍有传承,依旧搅动天下,实在辜负了真人的一片苦心。”
丘处机也感慨不已,没想到掀起江湖**的倚天剑与屠龙刀,竟然还与《九阴真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