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白一泽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略显沉重：“灾兽、凶兽近期出现的太频繁了。卜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的最后一句带了些试探，不过卜知并没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接问：“你又看见什么了？”
白一泽见卜知不搭他的话，只好说：“我看到了变数。由你而起的变数。不过再往深了看，我就看不清楚了，也看不见是吉是凶。对了，我还看见了金乌坠海。想必天之涯的那棵扶桑也出事了。”
卜知轻哼一声，他已经从冰川口中得知了无休入定就是为了扶桑一事，此事再从白一泽口中得知就显得不大稀罕了，他说：“要你有什么用？什么有用的信息都说不出来。”
白一泽被卜知这样说也没恼，想必是已经被说过很多次没用了。
他为自己发言：“我看的已经比之前多很多了好吗！”
卜知听了，没吭声，不想再说更伤感情的话。虽然他跟白一泽压根儿也没什么感情。
白一泽在那头自顾自说：“那你给我打电话来是为了啥？”刚说完，他又接着自己的话跟卜知分享，“最近我感觉很奇怪啊，修行似乎也触摸到了进阶的壁垒，看来我每天跟我的小卡皮巴拉一起晒月亮是有用的，原本滞涩的灵气都顺畅了很多！”
卜知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每天迟到早退不打卡的原因吗？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我找别的人接替你的活。”
白一泽的声音立刻郑重起来，他字正腔圆地向卜知汇报：“我看到了人族未来的好几种变数，生存亦或是毁灭都不是全盘皆定的。这里面好像还有——”说到这儿，他的声音转变成气声，“天道，好像还有祂的手笔。我还纳闷呢，祂都几百年没出现了，人族的未来怎么还能被祂干预呢？大道之下，当年难道不是除了人族已经几乎全部覆灭了吗？”
卜知难得听白一泽说出这么不肯定的话来，他点点头，又说：“不错，你就是那些幸存的灵物中脑袋不大灵光的那一脉。当年如果你去承受天雷，你们这一脉肯定早就灭绝了。”
白一泽依旧没有生气，他听见卜知的调侃，意识到尽管鸣蛇一事不算简单，但卜知的态度也表现的尽在掌握中，于是白一泽语气轻松，与刚刚接起电话时的情绪也有很大的差别：“哎，还不是灵力不够用，我能看得到的东西都非常有限啊！何况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当时能活下来全靠我够苟。你救了垂危的我，我很感激，但是你不要老是这么对我人身攻击！咱们怎么说也是都为了人族兴盛而操心的，就不能好好沟通吗？”
卜知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一点儿有用信息都没有？扶桑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除了看见凶星大亮就没再看见别的了吗？”
白一泽震惊：“你是怎么知道扶桑出事了的？难道有人能比我还会未卜先知？谁说我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看见！我还看到了一片林海。”
卜知静静等着他继续说。
白一泽在那头试探问：“你不问问是什么林海吗？”
卜知冷漠道：“我不问。你要说就快说。”
白一泽说：“你有没有见过冥界的往生树？它黑漆漆的。我除了看见扶桑神树之外，还看到了它们，不过我预见的画面里有一大片黑漆漆的林海，它们长得也没有冥府那般大。”
白一泽说完这些话洋洋得意地问：“怎么样？我牛吧？”
说到这里，卜知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
冰川在这边也听见了白一泽的话，表情在听见往生树林海之后，神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卜知没有接白一泽话，在沉默过后，反而重新起了个话头问他：“你现在能看得到鸣蛇都在何方吗？我一个人要挨个儿找它们的话有些分身乏术。”
白一泽那边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带着刚才没有得到回应的不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怎么我这几天刚攒出来的一丁点灵力你就精准找上我帮忙了？卜知，你老这么奴役我，你亏不亏心呐！”
卜知不管他抱怨的话，直接对没用的白一泽说：“半个小时之内把所有鸣蛇的具体位置都发给我，不然你的灵力再也别想聚起来。还有，往生树林海这件事不用打成报告往上面交。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工作的话。”
说完，卜知直接挂了电话，也不管对面的白一泽有多生气。
生气之后又纳闷起来，最后卜知的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人界从没见过往生树，就算知道了往生树会散播成长为一片林海那又怎么样呢？
白泽不甘心地哼了一声，给自己的卡皮巴拉饲养员发了一条信息，决定今晚不去和它共沐月光浴，而是在完成卜知的吩咐之后，把那些他没被卜知夸的事情全部预知完毕。
白一泽不会永远没用，白泽当然也不会！
电话挂断，卜知神色依旧没什么好转，看得琢磨各处旱情会不会都是鸣蛇导致的卜安也感觉自己刚刚突破的小境界搞不好会因为小叔叔的迁怒岌岌可危。
冰川在一旁没心没肺地问：“谁啊？白泽吗？这家伙当初没被雷劈死吗？”
卜知点点头，“凤族当年承了白泽先祖的情，为它们留下了最后一只白泽。可惜留存至今的这个是个懒的，戳一次动一下，估计是之前在动物园里跟水豚玩得久了。”
冰川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那他看出来灵气正在缓慢回升吗了吗？”
卜知抬眼定定看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把手机摊在手心，“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他？”
冰川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对白一泽知不知道灵气复苏这个事儿就是纯粹好奇，“我估计他现在可是世间唯一的白泽了，这瑞兽放你们处里当个摆件儿都很不错啊！他说的变数是什么啊？你怎么不详细问问？还有啊，你怎么不帮着打听一下怎么把卜安身上的鸣蛇印记解开啊？”
卜知正头疼着，冰川在那里一句接一句地问，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把我当解惑镜了？你有这工夫能不能好好想想怎么把那些被分散各地的鸣蛇搜罗起来一网打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