佴梓筠心中猛地一紧,握紧了酒杯,冰凉的杯壁让她稍微镇定。他以为她在演?很好,这误打误撞给了她继续“表演”的空间。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缩起,做出愈发脆弱的样子,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叶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纯粹的受害者。
叶雷诩放下酒杯,一步步走近她。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酒气。
“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轻笑一声,伸手,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上她的脸颊,抚过那早已干涸的泪痕。佴梓筠吓得一颤,下意识想后退,脚跟却撞到沙发,无处可退。
“我看你很清楚。”他的手指下滑,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你知道把我扯进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狼狈,来达到目的。”
他的指腹略带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佴梓筠的心脏狂跳,数据此刻定然一片混乱——三分是演的惊慌,七分却是真实的、被他看穿部分动机的心虚与恐惧。
“我没有……”她试图辩解,声音却无力发颤,听起来更像是软糯的撒娇。
“嘘。”他的拇指按上了她的唇瓣,阻止了她的话。眼神幽暗,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你的数据现在一定很精彩……害怕?紧张?还是……有点别的什么?”
佴梓筠浑身僵硬。他果然在实时监控!她努力回想计划,试图调动那些练习过的、用于“表演”给手环看的情绪——被逼到绝境的委屈,无力反抗的柔弱……
她眼中迅速蓄起新的泪水,盈盈欲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和依赖,仿佛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叶总……我害怕……李竟思他……”她再次提及李竟思,誓要将“恐惧”的源头牢牢标记在这个名字上。
这副全然依赖、柔弱无助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叶雷诩眼底的锐利稍稍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暗流。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
“怕他?”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掌控欲,“那不如想想,该怎么让我……愿意护着你。”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带向自己。佴梓筠被迫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衬衫下传来的热度和力量。浓郁的男性气息包裹了她,让她头脑越发清晰他的“明示”。
计划在成功,他进入了“猎食者”的状态,但她自己也仿佛踏入了真正的雷区。她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一半是表演,一半是真实的生理反应。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微微仰起头,露出一段脆弱的脖颈,像一个引颈就戮的祭品,也像一种无声的、绝望的邀请。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叶雷诩低笑一声,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你会知道的。”
他低头,吻,落在了她的脖颈。
他吻得极具侵略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更像是一种惩罚和宣告所有权的方式。佴梓筠的身体瞬间僵硬,但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厌恶和屈辱感如同冰水般浇下,她强迫自己不能推开——直接的抗拒只会激怒他,让她之前的“表演”前功尽弃。
但她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动地承受着,唇瓣紧闭,身体紧绷,没有任何回应。这种冰冷的抗拒,反而比任何挣扎都更能传递出她的真实情绪。
叶雷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略微松开她,手指依然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幽暗,带着一丝被拂逆的不悦:“怎么?刚才不是还很会装可怜?”
佴梓筠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她的眼神却努力维持着一种空洞的平静。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曾让她迷恋又最终将她推入深渊的脸,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匕首般划过脑海。
她微微偏开头,避开他灼人的呼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营造的颤抖,轻声道:“叶总……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苏晴。”
她感觉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带来一阵刺痛。她继续往下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自我贬低的“提醒”,也像是一根精准投下的毒刺:“她是你的未婚妻,如果被她知道,我这样……不知廉耻地待在您这里……”
“不知廉耻”一道冰冷的符咒,瞬间打破了空气中危险的暧昧。任何人陷入自轻自贱的泥沼,心底总会悄然蔓生暗流般的怨怼,无声地蚕食那个将自己推入深渊的人。
叶雷诩敏锐地捕捉到了佴梓筠周身骤然翻涌的“恨意”,他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连呼吸都沉入无声的滞涩。
他眼底的情欲迅速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是恼怒?是被戳中某种微妙界限的不快?还是单纯因为她在这个时刻提起另一个女人而扫兴?
他松开了她,向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距离。刚才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压迫感骤然消散,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
佴梓筠暗自松了一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无论叶雷诩对苏晴有几分真心,“未婚妻”这个名分所代表的秩序和界限,他目前还不打算公然践踏。而她,正好利用了这个名分,作为抵御他的盾牌。
叶雷诩整理了一下并未凌乱的衬衫袖口,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掌控感,仿佛刚才那个几乎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觉。
“你倒是会挑时候‘懂事’。”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其中的讽刺意味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