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季允夕从床上坐起,一整个腰酸背痛。
啧,再也不睡软床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伴随着黄毛急躁的声音:“你起了没呀?俺把衣裳给你找来了!”
季允夕心中暗想:好烦。
“进来吧。”季允夕道。
“好嘞!”黄毛窜了进去,他单手搂着一坨衣裳。
季允夕见之无语。
“噗嗤!”黄毛忽然笑了,紧接着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季允夕更无语了。
黄毛指着季允夕的头发,笑道:“你头上鸡窝一样!”这小子笑起来有虎牙,看起来还怪……傻的。
季允夕有些尴尬,一股无名火,她指向门外:“你给我出去!”
“哈哈哈哈哈!”黄毛笑得停不下来,前仰后合,“不是你自己让我进来的吗?”
季允夕心中暗想:再也不敢了!
“赶紧出!”季允夕瞥了他一眼,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去!”
黄毛将一坨衣裳扔在她床上,笑意不止:“好好好。”
季允夕望着那坨衣裳,全套粉红色,沉默:这死黄毛什么眼神啊?!喜欢粉红色,自己穿啊!
黄毛一边东倒西歪地笑着,一边退至门后,回头:“什么时候出发啊?”
“等着。”季允夕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好嘞!”黄毛回答,依旧在笑。
黄毛走后,季允夕嘴角扬了扬,小声嘀咕:“不是,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吗?”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恰好瞥见一面铜镜,她快步过去,将那铜镜举起,照着她自己的脸,再上去点儿,恰好映着她的头发。
“噗——”季允夕也一下子笑了。
只见铜镜之中,她满头的头发真如同个鸡窝一般,她想了想,许是由于昨夜床睡着不习惯,翻来覆去导致的吧。
季允夕笑着,回头望了一眼那全套粉红色,依旧无语:毛病。
少许,原本一身夜行衣的季允夕,还是换上了那全套粉红色。
只见季允夕上身着浅桃粉短襦,领口有一圈水滴纹样,几乎只要是许国的衣裳,都有这么一圈纹样,外罩荷粉纱褙子,下身着樱粉绫罗裙,腰间系条同色棉带。
这衣裳软乎乎的,穿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谁会喜欢这种衣裳啊?
季允夕无奈,不过,她别无选择,只好穿着这件衣裳出了房门。
刚推门出去,便只见昨日那少年守候在那儿,他背靠着墙,盘着手臂,一手握着剑。
他那柄剑的剑柄用粗布缠绕了起来,他的手掌上也绕着粗布,粗布都是白的,但那是杂色的白,并非纯白。
季允夕见着他,转过身去,朝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去。
少年连忙追上去:“姑娘为何不再考虑考虑?”
“你别跟着我。”季允夕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那完全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无语,却又被逗乐了。
“姑娘——”少年穷追不舍。
忽然,季允夕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开口便道:“谁派你来的?”
少年浑身都顿了顿,不像是演的,少许才道:“什……么?”
“我猜猜,”季允夕简单思索着,随口道,“是嶂王?亦或是……”
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什么人。
“不是!”那少年连连摇头,欲言又止,他似乎是不知如何解释,但他有些慌乱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少许,季允夕微微开口:“带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她面色很平静,似乎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呃,嗯……”那少年想了想,一本正经,“我可以保护你。”
季允夕笑了,想:你,保护我?
不过,季允夕只是这么想,而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有其他对策:“那你就跟着我吧。”
“好!”少年惊喜。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季允夕问。
“我叫……夜乖。”少年道。
“嗯。”季允夕微微颔首,语气随意,“我,季允夕。”
她认为,面对眼前这个少年无需隐藏身份,因为倘若他真是坏人,他早就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了。
“你是……公主?”那个名为夜乖的少年这么问道,他没有表现出惊讶,而只是有些惊喜。
季允夕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她与他擦肩而过:“还有两个同行之人,我带你去见他们。”
“好。”少年道。
少许,季允夕敲响了隔壁的门:“哎,走了。”
黄毛蹦哒出来:“走呗!”
“瘪老仔呢?”季允夕问。
“他早上街去了。”黄毛道。
“上街?”季允夕下意识想到那瘪老仔坑蒙拐骗的场景。
黄毛:“对啊,那家伙就爱到处跑。”
“对了,要带上我旁边这个家伙。”季允夕并没有看夜乖,而只是简单说了一下。
“哎呦!”黄毛立马走到夜乖身旁调侃,“什么永不离弃,什么天涯海角——”黄毛靠近夜乖,却被夜乖躲开,这反而使得黄毛更想调侃于他了,“我勒个去,真深情!”
夜乖看了他两下,有些嫌弃,不言语。
“啧啧啧啧!”黄毛见他不反驳,又调笑两下,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没再上前。
“行了,快走吧。”季允夕道,又不耐烦,“不是,那个老头到底跑哪去了?我上哪去找他啊?可不要耽误我的行程,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就先走了。”
“别这么绝情啊。”黄毛笑道,“他在街上很显眼的,一下就能看见了。”
季允夕想:就他那副装扮,不想显眼都难吧?
“嗯,也行,总之不要耽误我时间。”季允夕道。
黄毛:“不会的不会的!”
季允夕回头问夜乖:“你有钱么?”
“有。”夜乖一本正经。
“行。”季允夕又问,“有多少?”
夜乖想了想,道:“几十两吧。”
“银子?”黄毛兴奋。
夜乖似乎有些不愿意搭理黄毛,只敷衍:“是啊。”
“我去,有钱人!”黄毛惊叹。
夜乖想:我记得,他不是将军之子吗?
“拿出来看看。”季允夕道。
夜乖愣了愣,少许才开口:“我寄存在掌柜的那里了。”
“这客栈的掌柜?”季允夕问。
“是啊。”夜乖道。
季允夕问:“为什么?”
夜乖:“昨夜那两个蒙面人就是盯上了我的钱,才想取我性命,我自然是不能将钱带在身上,以免他们抢走。”
季允夕想:真笑死我了,好拙劣的借口,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