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两人还牵着手。
“呃……”黄毛甩开瘪老仔,“你快放手。”
瘪老仔微微开口,目光中一缕精光闪过:“小姑娘要去荣国?”
“你怎么知道?”季允夕猛地一回头。
瘪老仔想:猜对了。
“是是非非人是非,非非是是物非是。”瘪老仔捋了捋胡须,一本正经。
“什么意思?”季允夕问。
“其中深意,还请小友,自行体会。”瘪老仔又笑两下。
季允夕愣了愣,开口:“子时,安心客栈会合。”
“好嘞!”瘪老仔猴笑两下。
“你可以啊。”黄毛捶了他一拳,笑道。
“别搞别搞。”瘪老仔冲黄毛的拳头挡了两下,无奈。
大街上,那两猴一前一后,一蹦一跳。
此时,暗处,季允夕两眼一黑,她与那两人分开走,一是由于她身着夜行衣,不便于街上行走,二是由于她着实不愿跟那两人一同行走。
忽然,瘪老仔停下脚步,季允夕于屋檐之上也跟着停下,只见那瘪老仔目光落在街边面摊上,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瘪老仔用脏袖抹了把唾沫。
黄毛调侃:“怎么?你有钱么?”
瘪老仔举起一根手指,摇了两下,邪笑一下:“钱乃身外之物,只要有本事,钱自然就来了,哼哼。”
“切。”黄毛冷笑一下。
瘪老仔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四面八方的行人,察言观色不过须臾之间。
蹲于拐角墙上,季允夕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心中一股无名火:这两人怎么不走了?这般耽误时间,能即时到么?
“这位小兄弟。”瘪老仔三两步拦下一个“幸运儿”。
那被拦下的少年愁眉不展,似有心事。
少年一眼见那歪歪扭扭的“算尽吉凶祸福”,心想:江湖骗子?
少年叹了口气,不声不响地绕过去……
待那少年与瘪老仔擦肩而过,瘪老仔从容淡定,微微开口:“老夫见你印堂发黑,似有不祥之兆……”
那少年不为所动。
“乃是求爱不得?”瘪老仔眼中精光一闪。
那少年愣了愣,喃喃重复道:“……求爱不得……”
瘪老仔微微一笑。
那少年回头一望,忽然扬了笑容:“对!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瘪老仔神神叨叨,问:“你家是否面朝东边?”
那少年想了一想,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光:“是!”
“你这双鞋是否是半年前赶早市之时所得?”瘪老仔神情从容,含笑问。
“对!”那少年激动回应,“我这鞋有什么毛病吗?”
瘪老仔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你是否常去河畔之上?”
“对!太准了!”那少年上前来,“老道士,太准了!”
瘪老仔捋了捋胡须:“你与常人不同,常人去河上捕鱼,而你,爱抓虾!”
“没错!老道士!太准了!”那少年喜笑颜开,“有没有什么……”那少年思索片刻,终于蹦出一个词儿,“破解之法?”
“有倒是有,只是……”那“老道士”揉了揉肚子,“饥饿交加,恐怕……”
那少年立马道:“道士大哥,我请你吃面!”
瘪老仔点了点头,冲黄毛一个眼色,喉间“哼哼”两声。
黄毛跟上去,小声:“那我呢?”
“你不是有钱么?”瘪老仔头也不回,小声,语气散漫。
墙头之上,季允夕刚想动弹一下,却不料:嘶!脚麻了……
她好不容易换了个姿势,心想:江湖骗术,有意思。
少许,瘪老仔坐下嗦着面,对面坐着那少年,少年言语间满是诚恳:“道士大哥,可否解读?”
瘪老仔吃着面,口中含糊:“你是否近日捕虾甚少?”
“剩少?嗯……也算是,不知为何,河中的虾比往年少了很多。”少年目光崇拜,“道士老哥,你算得太准了!”
“所以,你爱的不是人,而是虾!”瘪老仔一语道破。
“对!”少年一下跳起来,“太准了!太准了!”
瘪老仔想: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
面香飘远,落入季允夕鼻中。
“咕——”
季允夕抿了抿唇,心中馋想:就不该穿夜行衣的,不方便上街,饿死我了……都怪冯魄,非要硬闯,害得我随手扯了一件衣裳便穿了,连可以换的日常衣裳也没带。
而此时,冯魄位于皇宫之中,自从季允夕要和亲,她便顾不上邵亦穆了。
“陛下!季允夕年少不懂事,您难道还要坐视不理么?!”冯魄厉声道,丝毫不顾及面前之人是女皇。
“她有她的算盘,我管不着她。”女皇嗑了两瓜子。
“怎么管不着?只要您下令,全国搜捕,定能将她捉拿归案!”冯魄声音干脆有力,恨不得立马将季允夕拴在裤腰带上,免得她乱跑。
“全国搜捕,捉拿归案?怎么,最近迷上破案的话本了?”女皇目光悠闲,调侃道。
“不是!”冯魄否认,又小声,“那是上个月,这个月我在看……”她摇了摇头,“哎呀!这不是重点!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她不能去和亲!”
“她想去就让她去呗,这样就没人阻止我嗑瓜子儿了。”女皇道,“嚼嚼嚼。”
“你别吃了你!”冯魄冲上去抢瓜子盘。
女皇紧紧将它抱在怀中:“哎哎哎——”
冯魄一个转势回环,趁机将瓜子盘抢去,“哗啦啦”一下砸在地上,瓜子飞溅,盘子碎裂。
女皇瞪她。
冯魄“呵”一声,转身离去。
女皇冲她背影:“别将她要和亲的事儿告诉别人!”
冯魄不回应。
女皇皱了皱眉,少许,望向地上瓜子儿,心想:好好的一盘瓜子儿,就这样被糟蹋了,好可惜啊……
风月楼仍风光,客人来来往往,喜笑颜开。
暗室中,有人隔墙而报:“皇上向许国发了和亲密书。”
虞踶令想:和亲?她那么自强不息的人,肯定不会答应的吧。
几个时辰后,有另一人隔墙而报,声音低沉:“嶂王……”
虞踶令一听到这个名字,便黑了脸。
“……告知你,许国公主正前往荣国,似乎是奔着和亲而去。”
和……亲?
和亲?!
虞踶令心头震了震,他当然不怎么信任那个嶂王,可……
可万一是真的呢?她怎么能去荣国和亲呢?!
虞踶令猛地站起,却迟迟迈不出步子。他扶在墙壁上的指尖蜷缩入手心,愈来愈紧……
少许,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径直走去。
不一会儿,虞踶令站在那面可移动的墙壁旁,冲徐依幻的屋道:“我要出任务,替我易容。”
徐依幻想:你不是戴面具的吗?为什么要易容?
虽有疑惑,但她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