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握紧那半袋灵犀砂,指尖能感受到砂砾粗糙的质感。老朝奉的话语在脑中回响——“旧物旧事”、“风字禁忌”。线索虽少,却指向明确:必须查清那白衣道人与“风”的关联。
鬼市喧嚣依旧,但你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书生鬼的踪迹据说常在市集西侧的污浊水巷附近,那里是信息杂烩之地,也是风险暗藏之区。
你快步穿行,凭借匿影符的效果,如阴影般掠过灯火阑珊的摊位与形色各异的鬼魅。抵达水巷时,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狭窄的水道两旁搭建着歪斜的棚屋,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破碎摇曳。
几经打听,你得知那书生鬼常在一处破败的廊桥下徘徊,替人代写书信、诉状,换取微薄香火。你赶到时,正见他蜷缩在桥洞阴影里,对着一盏幽绿的鬼火奋笔疾书,身形淡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上前,尚未开口,他已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警惕而疲惫。“代写诉状一文钱,打听消息……看内容定价。”他声音飘忽,带着文人特有的咬字,却难掩落魄。
你直接将那半袋灵犀砂放在他面前破旧的案上。“我想知道几天前,你是否见过一位白衣道人,以及……任何可能与‘风师’相关的事情。”
书生鬼的笔顿住了。他盯着那袋灵犀砂,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渴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覆盖。他猛地抬头看你,声音压得极低:“你……你怎敢在此地提那两个字?”他紧张地四下张望,“快拿走!这生意我做不了!”
“为什么?你看到了什么?”你追问,心知他必定知道内情。
他嘴唇哆嗦着:“那日……那日我确实远远瞥见一眼。那位白衣的贵人,气息……清澈得不似此间之物。但他身边那位大人……血雨探花的气场太过骇人,无人敢靠近。他们似乎在询问什么,关于……关于一阵风。”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然后,‘风’字就成了忌讳!好些私下议论的,都……都悄无声息地没了!”
“一阵风?”你捕捉到这个诡异的描述,“什么样的风?”
“不知道!我只听到只言片语!”书生鬼几乎要缩进桥洞深处,“好像是什么……‘旧时风’,‘踪迹’……真的不能再说了!你走吧!”
“旧时风”,“踪迹”……这似乎与老朝奉说的“旧物旧事”对上了。你还想再逼问,书生鬼却猛地吹熄了鬼火,整个身影彻底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线索再次中断,却也将指向收拢得更紧——一切都与“风”相关,且被花城的力量刻意掩盖。
必须另辟蹊径。你想起一则模糊传闻:鬼市的水路四通八达,某些特殊讯息会借助水流传递,尤其与“水”相关的事物。既然“风”的线索受阻,或许能从其关联处入手。“风”与“水”向来关系密切。
你决定冒险一探鬼市之下交织的暗河。据说那里通往许多被遗忘的角落,也可能遭遇未知危险。
然后在前往人间的水域
你在水巷尽头找到一处废弃的码头,拴着几条破旧的木舟。选择一条最不起眼的,你解开缆绳,灵力微吐,小舟便无声无息地滑入浓稠的黑暗之中。
水道阴冷,寒气刺骨。唯一的光源是你提前准备的微弱符火,映照出凹凸潮湿的岩壁和水中偶尔掠过的诡异黑影。你全神贯注,感知着水流中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水声轰鸣,似乎有一片较大的地下水域。你驱使小舟小心靠近符火光芒勉强照亮一片广阔漆黑的水面,水汽弥漫,寒意更重。
突然,周遭的水流变得湍急而不自然,仿佛有自主意识般缠绕上你的小舟。船身剧烈摇晃,几乎倾覆。你立刻稳住身形,灵力灌注双眼,警惕地望向四周。
“何人?”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仿佛从水中直接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磅礴的压力。
前方水波翻涌,一个身影缓缓自漆黑的水中凝聚升起。来人袍袖绣着暗流涌动般的纹路,面容俊朗却冰冷至极,一双深邃眼眸仿佛蕴藏着万丈寒潭,目光扫过,带着审视与不悦。他周身散发着强大无匹的水系灵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湿润。
你心中警铃大作, instantly意识到此人绝非普通鬼魅,其力量层级远超你的认知。更麻烦的是,匿影符在他面前似乎完全失效。
他悬浮于水面之上,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你,眉头微蹙:“生魂?不对……有趣,竟是一具罕有的凝实鬼躯,带着生人气息。”他的洞察力可怕得惊人,“说出你的来意。此地非尔等该来之处。”
你心脏狂跳,强迫自己冷静。在此等存在面前,谎言极易被戳穿。你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误入此地,实非有意冒犯。只是……只是在追寻一些过去的踪迹。”
“踪迹?”水师(你几乎立刻确认了他的身份)眼神微眯,周遭的水流瞬间变得更具压迫感,“什么样的踪迹,需要你一个鬼物,潜入这阴司水脉来寻找?”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你斟酌措辞,决定冒险一试:“与……一阵旧时的风有关。”
话音甫落,周遭空气骤然冻结!
水师原本只是冰冷的表情瞬间沉下,眼中爆发出锐利寒芒,甚至隐含杀机。“风?”他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压,“你从何处听来?谁派你来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你立刻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水师认识“风”,并且极其在意!
你强顶着几乎让你魂体溃散的灵压,急忙道:“无人指派!我只是在查找真相!关于一位白衣道人,关于‘风师’……”
“住口!”水师厉声打断,手臂一挥,一道冰冷的水流如同枷锁瞬间缠上你的身体,彻骨寒意直透灵魂深处,让你无法动弹分毫。“那个名字,不是你能提的!”
他凌空一步踏到你的小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你,目光仿佛要将你彻底看穿:“追寻真相?就凭你?说!你究竟知道多少?与他又是什么关系?”他的语气急切而危险,仿佛你的答案将决定你的存灭。
你感到魂体在水流禁锢中阵阵刺痛,心知已触碰到核心禁忌。面对盛怒的水师,下一步的回答,将决定你是能获取梦寐以求的线索,还是立刻湮灭在这漆黑冰冷的水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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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化作的枷锁冰冷刺骨,勒进你的魂体,带来近乎撕裂的痛楚。水师的目光像两把淬冰的利刃,悬在你的眉心,等待你的答案——一个足以决定你生死存亡的答案。 胸腔中那股郁结的闷气仿佛都被这极寒冻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你意识到,你触碰到的,远比你想象的更深,更危险。水师的反应激烈得反常,那不仅仅是维护,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震怒与……某种深藏的紧张。 “我……不知道您说的‘他’是谁,”你艰难地开口,冰冷的束缚让你声音发颤,但你竭力保持镇定,“我追寻的,只是一个可能的方向。那位白衣道人……他或许与‘风师’有关,而我,需要找到‘风师’存在的证据,或是……踪迹。” “证据?踪迹?”水师冷笑一声,周遭的水波随之剧烈震荡,“你以为你是谁?阴司的判官?还是哪家不开眼跑来刺探情报的探子?”他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几乎拂过你的脸颊,“最后问一次,谁告诉你这些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水流枷锁骤然缩紧! 魂体仿佛要被碾碎的剧痛袭来,你几乎能听到自身灵力哀鸣的声音。就在你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消散之时,怀中有微光一闪——是那枚匿影符承受不住压力,彻底化为齑粉。 你的气息完全暴露在这片水域。 水师的目光猛地一凝,精准地捕捉到了你身上残留的、一丝极淡却无法掩饰的……属于特定修行法门的痕迹。那或许是你生前师门的印记,或许是与某些事件纠缠后留下的烙印,平时极难察觉,但在此刻毫无遮掩的情况下,被他敏锐地捕捉。
他脸上的震怒和杀意微微一顿,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愕然与难以置信,虽然转瞬即逝,却被你痛苦集中的视线捕捉到。 “……是你?”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莫名褪去了一丝杀意,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甚至是一丝古怪的嘲弄,“难怪敢追查这种不该碰的事,原来竟是……故土残魂。”
故土?你心中巨震。他认识你这身力量的来源? 不待你细想,水师直起身,缠绕你的水流枷锁略微松动,却并未散去,依旧冰冷地禁锢着你。他俯瞰着你,眼神变幻莫测,之前的杀机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那里面有厌恶,有警惕,有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但似乎……暂时没有了立刻灭口的打算。 “滚吧。”他最终冰冷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看在那一点早已湮灭的故地情分上,饶你不死。
记住,永远别再追查与‘风’相关之事,更别再靠近任何与他有关的人或地。否则……” 他未说完,但周身再次澎湃的恐怖水灵压已说明一切。 说完,他不再看你,身影缓缓沉入漆黑的水中,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一同消失。缠绕你的水流枷锁也随之消散,你脱力地跌坐在小舟上,魂体仍在因方才的冲击而微微战栗。 小舟随波晃动,四周只剩下空洞的水声。 你捂着仿佛仍在作痛的胸口,剧烈喘息。死里逃生,却毫无欣喜。水师的话在你脑中轰鸣
“故土残魂”…… 他认得你身上的东西?这与“风师”又有什么关联? 他警告你远离一切与“他”相关的事……这个“他”,究竟是指风师,还是那位白衣道人?或者两者本就是一体? 线索非但没有清晰,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和更巨大的漩涡之中。但水师异常的反应,他那句“故土残魂”,无疑是一条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凶险的新线索。 你看着漆黑的水面,心中那股郁结的闷气仿佛被冰水浸透,变得无比沉重,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 你知道,你找对方向了。 前方万丈深渊,但你已无路可退。
(天官赐福不记得大多了,所以就写一些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