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把星落收进空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从下陨石雨那天起,她就把手机扔进了空间,之后忙着应对发烧和异能觉醒,竟忘了这回事。
她抬手,黑色手机稳稳落在掌心。屏幕漆黑一片,显然早已没电。云肆翻出充电宝插上,看着屏幕亮起的瞬间,瞳孔微微收缩。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提示几乎要溢出界面,红色的数字刺得人眼慌 —— 江彻的名字出现了十七次,沈泽漆的则有二十五次。
现在信号格早已变成灰色的空条,她点开微信,加载半天终于刷出两条未读消息。
沈泽漆的对话框里,最新消息停留在陨石雨落下的时刻:【不要出门,有怪物。】
往上翻,是他更早发来的内容:【你还好吗?等会有陨石雨,尽量不要在室外,上面的专家说陨石携带病毒,目前没有疫苗和药可以抑制。】
【我忙完就来找你。】
字字句句都透着焦灼,连最后那条警告,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江彻的消息更简短,却同样滚烫:【不要出门,外面很危险。】
【等我来找你,等着。】
同样的消息两人重复发了好几条,像是怕她看不到,特意重复叮嘱。
云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漾起细碎的涟漪。
她和他们纠缠的时间其实不长,从开始的初遇到现在不过半月,可这两个人的消息,却让她清晰地感觉到 —— 他们是真的在意她。
沈泽漆那样骄傲的人,能在她说出分开的话语后,看见江彻在她家过夜,竟然还会给她发这么多消息;
江彻那样沉默寡言的人,会说出 “等着” 这种带着执拗的话。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陌生的酸胀。
段清樾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低头看手机的侧脸,轻声问:“朋友的消息?”
“嗯。”
云肆收起手机,把它重新扔进空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不重要的人。”
她转身往三楼走,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些。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自己在嘴硬。
只是从她选择用【合欢妄情诀】提升实力开始,从她决定在末世里不择手段活下去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当然她也不可能放弃,别说说什么已经有异能了,已经够强了,谁会嫌自己的保命手段多呢!
上辈子的教训太痛,她再也不想做任人宰割的弱者。
情爱这种东西,在生存面前太奢侈,也太危险。
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想 —— 如果没有把沈泽漆,江彻,段清樾拖下水,现在会是怎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
没有如果。
她云肆,要么站在顶端,要么死在往上爬的路上。
“在想什么?”
段清樾跟上来,手里拿着一把刚画好的手枪,枪身还泛着油彩的光泽,“这把能打响,我试过装了画出来的子弹。”
云肆接过手枪掂量了一下,重量和真枪无异,枪口的冷光透着杀气。
“不错。”
她把枪还给他,“再多画点弹药。”
“你要出去?” 段清樾敏锐地抓住重点。
“暂时不。”
云肆走到阳台,望着远处被浓烟笼罩的市区,“他们说会来,大概率已经在路上。”
以沈泽漆的资源和江彻的身手,只要没遇到高阶丧尸,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段清樾疑问,‘‘他们?’’
云肆,‘‘嗯。’’
段清樾沉默片刻,突然道:“如果他们来了,看到我们这样……”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 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甚至昨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些人会怎么想?
“看到就看到。”
云肆语气坦然,“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走,我不勉强。”
她转过身,看着段清樾惊讶的眼神,勾了勾嘴角:“怎么?觉得我无情?”
“不是。”
段清樾摇头,“只是觉得…… 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入不了你的心。”
“在乎?”
云肆挑眉,“末世里,强者为尊,我要做最强大的那个。”
段清樾不可否认,她现在的样子很让人心动,她满眼桀骜,眉间具是执拗。
一张清冷绝尘的脸,精致的得像上帝精心雕刻的一样,他想让那张清冷精致的脸上沾满情欲,看她在他身上沉沦,哪怕是片刻,他也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他拍了拍自己有些红的脸,打开画架,想给云肆画一幅,不用异能。
他试过了,用异能连她的眉眼都画不了。
她走到画架前,看着上面那张素描的肖像 —— 正是她自己,眉眼清冷,桀骜,嘴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完全不像以前她,以前的她脸上不会有桀骜,也不会这么肆意。她只会在底层挣扎,为了一包发霉的面包和人拼命。
“这幅画,画完了。”她淡淡道。
段清樾愣住,他看到眼前女子闪过一丝嘲讽又很快回神:“不喜欢?没有用异能画,一画就头疼?”
“没有,只是有些感触。”
云肆靠在栏杆上,阳光落在她脸上,明明是温暖的光线,却让她看起来有种疏离的冷感,眉眼间尽是桀骜,清冷。他没见过那双眼笑过,从相遇以来,她一直这样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想,那样一双眼睛笑起来一定好看。
她是想看看,段清樾的异能能不能画出活物。如果连人都能画出来…… 那这异能的潜力,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看来她想多了,要是连人都可以画,那还不逆天。
段清樾看她有些意兴阑珊。
他知道,他让她失望了。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几声枪响。
云肆和段清樾对视一眼,同时冲到栏杆边。
远处的公路上,一辆黑色越野车正冲破丧尸的围堵,朝着别墅的方向驶来。车身上布满了血污,轮胎碾过丧尸的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举着枪射击追来的丧尸。
是沈泽漆。
而驾驶座上那个握着方向盘、侧脸冷硬的身影,赫然是江彻。
他们竟然一起来了。
云肆看着那辆在枪林弹雨中冲锋的越野车,指尖缓缓攥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转身对段清樾道:“画不了的就不要勉强,现在你等级还太低,等级高了在画。”
段清樾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他画里的任何形象都要复杂 —— 她心里明明有波澜,却能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
她明明在意那些人的消息,却能说出 “愿意留就留” 的话。
她活得这么清醒的。不允许自己有太多的期待,是失望攒多了,就不会绝望了吗?
越野车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沈泽漆看到别墅时骤然亮起的眼神,和江彻下意识踩油门的动作。
云肆站在阳台上,迎着风扬起下巴,像一朵在废墟上悄然绽放的黑色蔷薇。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跨越了半个城来找她的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