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西北边陲。
黄沙漫天,这里是生命的禁区,连最凶悍的野狼都不愿踏足。
一座通体由黑色金属铸就的孤城,如同一头远古巨兽,匍匐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它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天狱。
天狱,号称是进得来,就永远出不去的人间炼狱。这里关押的,无一不是全球最顶级的重犯,每一个都曾是搅动世界风云的枭雄巨擘。
然而今天,天狱厚重到足以抵挡导弹轰炸的百米巨门,却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恶鬼的哀嚎。
一名身着朴素布衣的青年,迎着门缝中透进来的、三年未见的阳光,缓步走出。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只是那双眸子,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不带丝毫人类应有的感情。
他叫楚浩楠。
三年前,他是江州第一豪门楚家的唯一继承人,天之骄子。
三年后的今天,他只是一个代号“囚龙”的刑满释放人员。
监狱长李卫国,这位掌管着全球最恐怖囚犯、自身亦是半步宗师的铁血硬汉,此刻正恭敬地站在楚浩楠身侧,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不敬。
三年前,楚浩楠被送进来时,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死狗。
可谁也没想到,仅仅半年后,天狱最凶残的“十大恶人”,就被他亲手一个个拧断了脖子,尸体在广场上挂了三天三夜。
从那天起,天狱的规矩,姓楚。
“楚先生,您……真的要今天走?”李卫国小心翼翼地措辞,声音干涩。
楚浩楠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感受着阳光刺破皮肤的微痛感。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久到快忘了温暖是什么滋味。
他的声音,比这西北的风沙还要冷冽。
“三年了,不多不少,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
李卫国闻言,身躯一颤,不敢再多问。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年前的今天,江州楚家,一夜之间被神秘人灭门,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三百多口人,无一生还。只有楚浩楠,被构陷入狱,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这是他的家族忌日。
选择在今天出狱,这位爷的心思,根本不用猜。
外面那座叫江州的城市,恐怕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先生,这是您的东西。”李卫国从下属手中接过一个尘封的木盒,双手奉上。
楚浩楠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枚用红绳穿着的、略显古朴的龙形玉佩。玉佩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灭门那一夜,母亲正是用身体护住了他,才让他侥幸存活。
指尖抚过玉佩冰凉的纹路,一幕幕血色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冲天的火光,族人凄厉的惨叫,父母临死前不甘的眼神,以及……那些黑衣人脸上狰狞而得意的狞笑!
“嗬……”
楚浩楠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一股无形的、宛如实质的杀气,瞬间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咔嚓!咔嚓!
他脚下的地面,竟承受不住这股杀气,寸寸龟裂开来,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出数米之远!
李卫国和他身后的几名狱警,更是如遭雷击,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连连后退,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太可怕了!这股杀气,简直比西伯利亚最冷的寒流还要恐怖百倍!
仅仅是情绪的波动,就有如此威势。
若是他全力出手,又该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场景?
楚浩楠缓缓闭上眼,将所有的杀意重新收敛于体内。再睁眼时,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他将玉佩贴身戴好,仿佛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老头子……还有什么交代的吗?”他淡淡问道。
李卫国知道,他口中的“老头子”,指的是天狱最深处那位神秘的存在。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连华夏最高层,都尊称他一声“守护神”。而楚浩楠,是那位存在唯一的弟子。
“老先生说,”李卫国连忙躬身,复述道:“龙已出海,当搅动风云。他让您了却尘缘,了无牵挂之后,去昆仑山寻他。”
“知道了。”
楚浩楠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迈开脚步,向着监狱外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公路走去。